第四章 蝼蚁毁堤(4)（1/2）

朱友宁亲自披挂上阵，率领六千马军追击正在诈退的敌人。

夜间施行诈退，而且是在遭到敌人攻击时诈退，平卢军和淮南兵免不了出现混乱，后退的过程中不断有人掉队。

朱友宁的马军散布开来，一面围剿那些与主力脱节的敌人，一面继续追击，蚕食着敌人的后部。

诈退之计失控了，平卢军和淮南军的队列已经溃乱。

恐慌的情绪从队伍最末飞快地向前蔓延，队伍中不断有人跌倒，遭到同伴踩踏，惨叫声更加重了溃乱的程度。

张土和王茂章这两个领兵的大将也都再难以调度撤后的节奏，他们几乎在同时下达命令，全部马军先撤。

一阵隆隆鼓声之后，“马军全速行军”的号令在队伍中层层传递开来，败退中的平卢和淮南骑兵全部换乘战马，迅速脱离大部队，朝着青州方向退去。

“大人休走！”

“莫要抛下咱们！”

……

徒步的兵卒们呼唤着，但是没过多久，他们就发现马军根本不曾回头，于是求助的呼唤就变成了绝望的咒骂。

朱友宁率部疯狂地残杀着这些被抛弃的步卒，黑夜之中看不清大地上汇聚成河的鲜血，但是惨叫声和兵刃切开肢体的声音却格外清晰。

当过万的步卒被打得四分五裂的时候，朱友宁的骑兵也累了，战意骤然下滑，战马也露出疲态，几乎每一匹马的嘴角都飘出了白沫。

“将军，该停了！”有人提议道。

朱友宁眺望前方，只见溃乱的敌军之后，还有两道火把组成的整齐的长龙正在朝着两个小山包上急行军，他深吸了一口气，喝令道：“再接再厉！继续冲锋！”

在他的催促下，梁军骑兵没能停下来喘一口气，便就冲过了败乱的敌人，朝着那两路迅速退走的骑兵追击而去。

此时火塘军已经抵达战场的东北面，由于夜sè的掩护，朱友宁没能发现他们的行迹。

家将夏平站在高地上看清了战况后，说道：“平卢和淮南的骑兵是打算占据前方的两块山包，然后居高临下阻击朱友宁啊。可惜朱友宁追得太紧了，他们就算能跑上高处，也来不及调头。”

“全军上马！”杨灿中气充沛地高叫了一声，正了正战盔，笑道：“该让梁军见识一下火塘军骑兵的威力了！”言罢双腿一夹，一马当先向前冲去，夏平紧随其后。

此次火塘军出征，并没有带上全部兵马，杨灿让后期招募的幽、蓟新兵都留在了后方。

此时跟在他身后纵马狂奔的，全是从麟州带出的杨家家兵。

在边庭久经战阵的一千名杨家骑兵列开箭头一样的阵势，追随在杨灿身后，口中发出彪悍地呼啸声，一路冲到朱友宁的左翼。

“起！”

随着杨灿的一声呼喝，杨家兵齐齐举起了穿云弩，凭借着过硬的骑术，皆用双腿掌握骑乘的节奏和方向，双臂张弩，瞄准……

“shè！”

一千枚五寸短矢同时离弦，夜幕之下毫无行迹可循。

只听得一阵噗噗的矢锋破甲之声，朱友宁的骑兵就有大片落马，随后又有大片骑兵被绊，跌倒在地。

“上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