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们为什么可以这么快乐,这么自信,这么充满希望(1/2)
“这些人,他们真的……可靠吗?”
格伦·麦克阿伦治安官问这话的时候,所有的玩家就都已经换上了装备,站在兵营前蹦蹦跳跳的。
一眼望过去,这些人全都是一样的打扮:鲜艷的橘色囚服,短袖长裤,手持dpw,身上背著肥大的卡其色背包,里面装著他们所有的弹药和行李物品。
除此之外,他们的腰间还掛著带帆布刀鞘的匕首,背包后面则绑著带铲套的工兵铲,后者的铲尖锋利得能削开敌人的半个脑袋。
总结,火力尚可而射程较短的无甲步兵单位,可以切换近战模式,但近战武器很杂,五八门,取决於这些人到底会掏出个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出来,搞不好会摸出指甲刀跟敌人拼命。
p05-dpw威力不如电磁步枪,但胜在价格便宜,易於生產,简单实用,也適合未经军事训练的武装人员使用。
其次,它的穿甲能力也相当不错,在近距离的情况下对付缺乏重型护甲的敌人还是手拿把掐的。
另一个,不少人还持有特殊装备,看起来像是精英兵种。
比如说锅盔、床单投石索、床单披风、撬棍、马桶抽子、一截自来水管道、一把九成新的凳子……
这是他们把兵营来回舔了三遍的成果。
“用不著担心。”唐璜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心里却还在打鼓。
刚才打开武器柜发装备的时候,又是一阵乱战。
有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以为会跳个拾取提示之类的东西,结果鸡贼的已经手脚並用,顺了四五把枪。
还是33-27动用管理员权限,直接强制接管玩家身体,控制他们放下多拿的东西,这才收的场。
如果不是人工智慧算力惊人,能够同时监控这么多玩家,他们不得闹翻天。
不过玩家们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不是感嘆bug修得有点快,就是当成了游戏机制。
一阵折腾下来,唐璜比带小朋友的幼师还要累。
也不对,老师哄一哄,小孩还是肯听话的,玩家没把屎拉你头上就算他乖了。
唐璜已经在寻思著要不要专门去雇几个人演npc了,他一个司法官再怎么著也是大官,事情又多,怎么可能天天伺候玩家。
“……”听了唐璜的话,麦克阿伦又对著这群小橘人左看右看,仍是疑虑重重。
照唐璜的说法,这些人都是来自於埃尔·英迪奥监狱的重刑犯,他们刚刚才完成洗脑改造並被编入新成立的惩戒营,而且立马就要奔赴战场。
这其中有许多疑点,这两天麦克阿伦从未见过有人进入玛·萨拉军事基地,除非这些罪犯一开始就在这里面。
另一个,埃尔·英迪奥监狱里所拘禁的都是这个星球上最穷凶极恶的暴徒。
他们会是你见过最坏最恶毒的人,天生坏种,十恶不赦。
他们可能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狂,能把刚出生的婴儿像鸡架一样细细拆开,只是因为单纯无聊就烧死自己的父母。也或者是盗取联邦財產,发表反政府言论,非法组织武装起义……
这样的人绝不可能乖乖走进洗脑网箱,即使有电击器和足够的警员,想要制服他们依然比按住一头待宰的猪还要费劲,而这里的守卫却没听到一点儿动静。
然而,这些麦克阿伦通通都没考虑到,他信奉的道理是拿多少薪水就动多少脑筋,有事没事儿都別瞎寻思,不该管的千万別管。
让麦克阿伦真正感到疑惑的地方在於,他不是没见过经过洗脑改造的罪犯。
但没有一个像他们这样的。
他眼前的这些人的站姿可谓千奇百怪,有的人是挺直如松,有人却蹲在地上。
许多人要么是两脚叉开,按“人”字站著,要么是背著手走路,各个鼻孔朝天,目空一切。
(拙作,cn人灵魂站姿)
但无一例外,他们全都莫名给人一种拽得要死、强得可怕的无敌气场。
天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得知马上就要奔赴战场,这些人全都开心得命。
他们都笑得是如此的阳光灿烂,几乎让麦克阿伦忘记这些罪犯全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一有机会就会掐死看守自己的狱警,把他们溺死在马桶里。
此刻,当麦克阿伦凝视著这些人时,他们同时也在凝视著他。
这帮人一看就不是善茬,哪有良民盯著警官的配枪看的。
放在平时,麦克阿伦早就已经清空弹夹了。
並且,他们一点儿都不害怕警察,竟然敢指著麦克阿伦评头论足,其中有些话根本就是在找茬。
比较难听的就不说了:这个路人npc的脸模是隨机生成的吧,丑得可以。
而按麦克阿伦的印象,经过洗脑改造的人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的。他们说话都用敬语,彬彬有礼,谈吐得体,礼貌得就好像是乖巧的大学生。
这就得详细说说洗脑改造的概念。
洗脑——这是通俗叫法,正经称呼是“强制神经再社会化改造”,这也不过是换个官方说法,就像枪毙罪犯不叫杀人,叫执行死刑判决。
正规流程是通过外科手术、外部植入、化学处理以及激进的强化疗法等残酷改造手段,重塑受体记忆、灌输高级战斗技巧並確保其忠诚。
简单说就是切开大脑,剔除无用的东西,再加点猛料。
最早的那一批洗脑兵基本上就是一些智力低下的低能儿,就是那种一言不合就会衝著你吃吃傻笑、让你感到毛骨悚然的白痴。
隨著神经科学的进步,再社会化改造主要通过微创或是潜意识技术实现,受改造对象只需佩戴头部装置和呼吸面罩,浸入充满液体的小型容器中即可。
经过调製的电流会被输入其头部装置,改变记忆迴路中的神经连接,抑制或抹除旧的记忆,代之以新的內容。
在很短的时间里,他们就会忘记过去的一切,以为自己是个十足的大好青年,遵纪守法,待人有礼。
虚构的记忆说不定还会编造一个幸福美好的家庭和有前途的人生,多有人情味儿。
现在的做法可是温柔得多了,以前他们用的可是通电的电椅,罪犯们在刚被架上去就已经屎尿齐流。
(通过手术进行改造,前线漫画:为何而战)
新的记忆覆写手段能够在植入新技能的同时,为士兵安装任务包和触发指令,通俗地说也就是移动、停止、巡逻和攻击这些东西。
培养一名合格士兵必须要足够的时间和精力,而记忆覆写可以把这个步骤缩短无数倍。
除了那一成不变的白痴笑容,最新的洗脑改造手段倒是能够保留受体原本的人格,只是其仍然缺乏灵活性,缺乏自主判断能力。
只不过,照麦克阿伦看,这伙人不但行为举止十分怪异,可完全不像是缺乏自主性的样子。
就在麦克阿伦再次看过去的时候,一个塌鼻子、长著雀斑的红髮男人正脱下裤子,撅著屁股美滋滋地从里面往外掏东西,把它们一股脑地塞进自己的背包里。其他人则因为没有趁机搜刮物资而后悔不迭。
即使是洗脑也抹除不了泰伦人的罪犯本性吗?
只听有个光头的疤脸大高个喊了一嗓子:“王星宇,我妈打电话喊我收衣服,先下了,马上回来。”
然后这人伸出双手丈量了一下距离,似乎是想要找一个可以安全躺下的姿势。
然后他把斗鸡眼一翻,人马上就抽了过去,嘎的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周围的人却视而不见,连扶都不扶一下。
另一些人的行为就更奇怪了,把他们想像成是一群被玻璃杯反扣罩住的蚂蚁就能解释得通了。
眼下正有几道看不见的玻璃幕墙把这些人圈在里面,他们挤在一起抓耳挠腮,拼尽全力却再也跨不出一步,就像是正跟著一群牛在对顶。
更確切地说,是有人给他们画了一个圈,一旦试图越过边界,手脚就会不听使唤,反过来跟控制它们的大脑作对。
同样的,有些人正想著拿麦克阿伦试一下自己刚到手的新枪,但他们的手指头一放上保险就动弹不得,更別说扣动扳机了。
这些罪犯手里一有枪就准备毁灭世界。
“这些人看起来有那么些古怪。”唐璜刚才有好一阵子都没说话,就是在观察麦克阿伦的反应。
往常,他根本不会费心跟下面的人解释这么多:“但这不是什么秘密,我也不打算向你们隱瞒。”
潜台词是,到时候你就这么跟自己的手下们解释。
“洗脑过程出了差错。”唐璜说:“兵营里的再社会化神经改造箱太老太旧,故障频出,导致他们的记忆和认知都完全乱了套,甚至是精神错乱。”
麦克阿伦听得很认真,差点就要拿出小本子来做笔记。
当然了,如果换一个聪明人,他说不定会问:那坏了为什么不修呢?
“具体说,他们会以为自己是在一个游戏世界,把我们这些正常人当作游戏里的npc角色。”唐璜停顿了一下。
他在想词儿:“不论他们说出什么样的惊世之言,对著你吐舌头、挑衅、齜牙咧嘴,乃至於大放厥词,都不必放在心上。
“全都是疯言疯语,不值得小题大做。”
“所以,千万別跟他们说的太多,那只会让你也像个精神病人。”
“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麦克阿伦听得一愣一愣的,但他是一个很好的捧哏。
“当心,你们最好离他们远一点,疯病是会传染的。”唐璜指了指那些玩家。
33-27刚才说星际世界有直播功能,说不定能吸引更多的玩家,唐璜就让她先开一开看看情况。
泰伦联邦也有直播的概念,不过唐璜的理解更多的是类似於“新闻直播”之类的东西。
於是,麦克阿伦顺著看过去的时候,有几个开著直播的玩家已经闹开了——第一批玩家中大半都拥有直播间,只不过粉丝有多有少。
“家人们,谁懂啊!”一个莫西干髮型的金髮男一会儿两手指天,一会儿抱著地上的砖头摸来抚去:
“这游戏的质感,绝了!星际世界的细节绝对是怪物级別的,要是其他地图也有这个精细度,那它以前所有的虚擬实境游戏就都成了垃圾!”
“老铁双击666,免费的萤光棒送一下啊,等会儿有抽奖。”一个膀大腰圆的巨汉一边做著伏地挺身,一边说道。
“妈呀,我这个2000粉不到的號都能突破10万人观看?星际世界要火!”一个满脸疤痕的汉子高兴得手舞足蹈:“朋友们,不是我不想玩其他种族,虫族什么的还没有开放呢。估计是游戏开发商还没做出来,5年內能玩得上新种族就不错了。”
他喊道:“是啊!都玩游戏了,我也不想当人啊!”
“马上就要封盘了——老板们再掏掏,再掏掏!第二批內测名额迟早会放出来的!”
“这里是小七七的直播间,对,人物是照著战舰少女列克星敦太太捏的,穿上cos服就能出cos了呢。”一位亚麻色头髮、身材很好的美女正嗲著嗓子轻声细语,突然语气一变:“嗯,宅舞……什么舞都能跳呢~”
她突然对著面前的一团空气骂道:“……脱/衣/舞,呵呵,妖乖东系——你怎不叫你妈跳嘚?”
“感谢1524西门大官人送的飞机,感谢兄弟!”一个小眼睛的胖子正在大叫:“妈了个鸡,曹乐,裤子提好了,別在老子直播间露腚,待会儿又让网管封了。”
“我遭得住啊,要不要这么谐?”另一个没脖子的胖子忍不住了。
“你到底行不行啊,让我来推流。”他埋怨道:“兄弟们都在刷你『没法独立直播』,骂你是弱智,兄弟我是看在眼里痛在心,尼玛的痛心疾首啊!”
“你闭嘴!你闭嘴!你闭嘴!”那小眼睛的胖子嗓门又尖又细,直接骂开了:“你个死太监,阴阳人烂屁股!”
他闭著眼睛大喊:“尼玛的!老子不要听!”
这人的口癖很独特,传染力极强。
“尼玛的——”另一个胖子肯定是在笑,而且笑岔了气:“你是巨婴吗?”
“毛!你去死!黄xx!”孙半城大叫。
(毛:语气词,表不屑、质疑以及其他任何可能的情绪)
这俩人已经內訌吵起来了。
在这俩人旁边,还有个矮得惊人的小姑娘在街头卖艺似的耍把式,一边喊著什么基尼太美一边跳来蹦去,虽然听不懂,但看起来倒是活力十足。
这小姑娘生得十分可爱,红眼白髮,要不是肤色十分正常,都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得了白化病。
难以想像,她到底是犯了怎样的重罪,才会被关入玛·萨拉上最阴森可怖的监狱。
麦克阿伦点点头:可不是,这些人,可都真是病得不轻啊,哪有盯著天空大喊大叫的,各个都是神经病啊!
唐璜嘆气的次数出奇得多:“我必须再次提醒你,他们原来都是逃兵、江洋大盗、纵火犯、连环杀人犯……甚至本来就是精神病患者,因而他们大都漠视生命、无法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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