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丶断日长虹（1/2）

第四章丶断rì长虹

翌rì。

申寇喜欢在夕阳的余晖下，静静的看那间草舍。

那天仓老从外边回来，换了一身崭新的青布道袍，指甲缝里的污秽也洗去了不少。他看着申寇在夕阳底下静静的站着，走过去俯下身，手扶着申寇的肩头，顺着申寇的目光看着那间草舍。对申寇轻声问道：“寇小哥儿，你就那么想杀了屋子里面的那个人么？”

申寇扭头和仓老对视片刻，他看到了仓老眼里深深的倦意。半晌，申寇微微颔首，“嗯。”

“叮铃……”那间屋子不知为何传出一声脆响，像是打翻了茶盏。

那扇一直紧紧反锁的门，吱扭一声打开了一道缝隙，顺着门缝掉出了两件东西，之后便又喀嚓一声反锁上了。

一把半尺有余的短匕首，一方用白纸包着的不知名物什。

“唉……”仓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右手轻轻拍了申寇肩头两下，扭身去门前拾了那两件东西。那把匕首很古朴，青铜柄，白刃泛着青芒，很锋利却没有封鞘。那方白纸包着的物什，能看到白纸上反透着几笔字迹，仓老打开来看。里边包着半阙黝黑的古玉，温润通透，边口并不平整，许是摔碎的一半。纸上用汉隶重重写着几个字。

“给寇儿戴上。”

仓老看了一眼，就又把纸包上了，抬头看了看申寇，摇摇头，走过去把纸信连带着里边的玉佩，一并塞到了申寇衣服的前襟里边。抚了抚申寇胸口的衣服，仓老深吸一口，一手抓起申寇的右手，一手拿着那把匕首。对申寇说道：“小哥儿走！”

仓老带寇来到了篱笆的西南角，那棵拴着一匹饿狼的老槐树下。

那匹饿狼显然对他充满了畏惧，前腿趴在地上，后努着身子，口里发出压抑的哞声。不过它看像寇时，还是留下了涎水，嘴角的白颊不住的抽出。

它是一匹饥饿的困兽，极为的渴望肉食，现在肉食就在面前，它体内的兽xìng在不断升腾。

“小哥儿，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有杀死这匹狼么？”仓老对左手边的申寇问道。

“因为你要它活着还有用。”

仓老缓缓摇了摇头，“不是，因为老头子能驾驭得了它，无论如何它都不会对老头子产生任何威胁，它甚至咬不断老头子的一根麻绳。”

申寇没有说话。仓老继续说道：“它对小哥儿倒是有些用处……”

“小哥儿既然想着杀人，就一定要先学会杀生，明白杀生的意义，为什么要杀生，怎样去杀生。凭着绝对力量的悬殊，去碾压弱小剥夺他们的生命，你是永远都不会体悟到杀与生的关系与真谛。唯有面对能对你的生命产生死亡的危险，去终结它的生命，你才能从中成长变强。因为只有那时的杀生，你是在cāo控自己和对手的命运。”

仓老凝眉望着前方，浑浊的老目闪烁出两道慑人的死气，转瞬即逝。复而摸着申寇的头说道：“老夫没看错的话，寇小哥儿应该已经能感应气机，修炼心法了吧？”

“嗯。”

“那就好，修炼的事自有你大爹去教你，老夫先教你杀生！”

说罢，仓老解开了拴在老槐树的麻绳，一把提起捆在狼脖子上的绳环，那匹恶狼的脖子就被勒紧了，从它嗓门开始挤出呜呜的哀嚎。它在仓老的手上很老实，寇跟着仓老去了后院。

那是寇第一次真正走进后院，打开了其中一间屋舍的门。寇童年的噩梦也就从那时候开始了。

屋内很空荡，只在角落里堆着些杂物，有三丈见方，算是个堂室。

仓老拍着申寇的肩膀说道：“等下我会放这匹狼和你进去，你们两个只有一个能活着出来，明白么？”扭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眼冒绿光的饿狼，“它已经饿了七八天了，正是凶残的时候，你自己好生应对。没人会帮你，我和你大爹都不会，想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你要牢记这一点。”

很多人都会辜负你对他的信任。

寇明白这个道理，很早就明白……

仓老把手中的匕首交到申寇手里，说道：“这是把好匕首，能杀人。”寇接过匕首向屋里走了十步，扭过身来，看着仓老撒了束缚着那匹饿狼的麻绳。

它低着头狠狠地晃了晃脖颈，把那令它厌恶的绳索彻底从脖子上抖下去，抬头冲着寇呲出了它的獠牙，不过却没有发出声来。盯着寇开始左右迈起了细碎的步子，有点像原地踌躇，不过却微不可察的缩小着与寇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