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家（2/2）

山风一吹，一阵尘土飞扬，古小舟不由眯起眼睛。他，终于到家了。

那个老人家，许是等了他好久了吧。他却两手空空，一点吃的东西都没带回来。古小舟一脸茫然，呆呆站在洞前，不知怎么办才好。

“小舟，你回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自洞内传出，“快进来吧。”

“是，爷爷。”古小舟低低应了一声，走进洞内。洞口此刻正对太阳，阳光照在四下洞壁，显得倒也敞亮。

靠里位置，摆着一张木床，整张床上堆满了厚厚的棉被，“小舟。”又是一声苍老之声，自那床上传来。

若不细看，定是发现不了那床上之人。只见层层棉被下面，一个形容枯瘦的老人仅露出脑袋，一头白发散落枕边，面上皱纹似是刻出一般，给人的感觉是老的不能再老。

一双眼睛没有半点活力，却是满含慈爱的看着古小舟，“孩子，你过来。”

古小舟又低低应了一声，来到床边。

老人看着眼前全身伤痕的亲人，那已蒙上一层灰暗双眼，竟也不由的湿润。或许这湿润仅仅是他内心的感觉而已，这双眼睛也许老的再也流不出半点眼泪。

从棉被下，伸出一只干枯之手，带着无比疼爱轻轻抚过古小舟的身子，最后，从口中传来长长的一声叹息。

“孩子，你受苦了。”

“我没事。”古小舟低声说道：“爷爷，你饿吗？”

老人苦涩一笑，道：“爷爷不饿，倒是你三rì未吃东西，定是饿坏了吧？”说着又是一声叹息，用手强撑身子，想要坐起来。

古小舟赶紧上前扶住爷爷，一边道：“我吃了的，是镇上大夫的小女儿给了馍和稻米，只是后来遇上山洪，都被，都被冲走了。”话语间，满是对爷爷的愧疚之意。

老人用手抚摸着他的头，目光看着洞外，逐渐陷入沉思，良久未说一句话，只是呼吸又重了几分。

古小舟依偎在老人身旁，也是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惊醒，老人脸sè愈发苍白，痛苦的用手捂住嘴巴，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却见那手心之上赫然多了一滩血水。

古小舟心中一惊，连忙问道：“爷爷，你怎么了？”

老人微微摇头，眼睛落在他身上，隐约透出一丝异芒。又过了片刻，似是终于下了决心一般，对着古小舟深深道：“孩子，今天爷爷有话对你说。”随后，用手一指，“那处墙角，稍高点的位置有个指头般大小的机关，你过去把它摁下便是。”

古小舟应了一声，心中有些疑惑，八年间，从没听爷爷提过有什么机关。

不过，他没再多想，起身走过去，伸长身子，立起脚尖方触到一物，刚好有指头般大小。他用力一摁，“咔嚓”一声，身边墙壁一处兀自打开一扇暗格，几寸见方，里面放有一紫sè匣子。老人示意他把匣子拿出来。

老人接过小匣，端详了好久，一双枯手颤抖着在盒子上面抚摸着，神态像是面对着一位久违的老友，心中万千感慨，那布满皱纹的苍白面孔，似乎也泛起微微红晕。

古小舟伫立一旁，他从来没有见过爷爷这般激动，那双眼睛里光芒也似乎更亮了些。他轻轻叫了声，“爷爷。”

老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中的紫sè小盒上，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呼唤。老人家，就这般深深的陷入沉思之中，看上去，像是与老友回忆过往，笑谈沧桑岁月。

良久，老人口中发出幽幽一声长叹，那分明是一位步入人生暮年的人才会有的叹息，蕴含了多少不甘，又多少的过往豪情，个中滋味岂是古小舟这般懵懂孩童所能体会。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里已然多了些威严，灼灼目光，让古小舟不敢直视。

“小舟，我今天所说之话，所做之事，都与你有莫大关系，你要专注聆听，凝神观察，把每一个细节记在心中。你，能做的到吗？”老人正sè道。

从爷爷的语气中，古小舟隐隐感觉到事情的重要xìng，他没有说话，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