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中)(2/2)
那个夜晚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也体验了前所未有的甜蜜。因为当老丈人与叶西灵推杯换盏,彻夜长谈的时候,萱萱她娘却一直伫立在红楼轩窗前,痴痴的看着院子外面破口大骂的爱郎,不时隔空传来一盏茶水,似乎是生怕爱郎骂自己父亲骂的口渴了一般。
那个夜晚,门外客沈重阳战胜了座上宾叶西灵。胜的酣畅淋漓,雨迹淋漓,痛快淋漓。屈指已是二十年。虽然,他并没有笑到最后。
“泪咽却无声,只向从前悔薄情。凭仗丹青重省识,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别语忒分明,午夜鹣鹣梦早醒。卿自早醒侬自梦,更更。泣尽风檐夜雨铃。”
词哀如此,人情可想而知。侯爷轻叹:“我今rì拒你,焉知不是为你好?”忽然,脸sè巨变,时白时青,像是吃了一只苍蝇般难受。阿呆不像是老实人,连修行境界都知道这么多,骂人骂出新意,骂出花样肯定不是什么大问题。侯爷能想象得到,阿呆躺在床上骂自己时那种痛并快乐着的变态心理。
老丈人挨骂,司空见惯,简直是天经地义。侯爷没有理由,也没有办法阻止他。毕竟自己当年也是这么做的。只是一边祈祷阿呆骂起来时不要那么刻薄恶毒,什么断子绝孙之类的字眼最好不要有,一边又忍不住回想起自己骂老丈人时的痛快,借此平衡心态。
事实上,阿呆没有骂人。不是因为有素质,而是他嘴里有东西。
就在侯爷背地里指点江山,评价叶西灵所谓玄之又玄的“造势”奇境为“不过如此”时,阿呆眯着眼睛,也含糊的从嘴里吐出了同样的字:“不过如此……还以为有多舒服呢,害的我腆着脸去求你爹。真丢人!”沈萱微嗔,伸指在阿呆的伤口上重重按了一下,疼的他哇哇直叫。
求人不如求己。阿呆刚从侯爷书房里出来时,极为失落,准备回去躺床上骂人。路过门房时,突然听到里面躲在俩家丁正在嘀嘀咕咕,显然是准备搞事儿。阿呆素来对这类“yīn谋“极为感兴趣,当下偷听了起来。只听一人对另一人道:“费那事儿干嘛?你只需将生米做成熟饭,将她肚子搞大,还怕她不从你?侯爷又不禁下人婚配…….”听声音,出主意这人正是上次游南湖时搞晕了汉中侯夫人的那个天才马夫。
“一个车把式,居然也有如此魄力!亏他还整天恭敬的叫我先生呢。惭愧,惭愧,果然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阿呆心中好生懊恼,直怪自己脑子太笨,如此简单易行的方法居然都想不到。也难怪那小马夫出完主意后还要撇嘴三啧,对同伴极为不屑了。
“不过,‘将她肚子搞大’一句终究不雅,若说成‘珠胎暗结,莲心先种’就绝妙了。”阿呆挑出毛病,重新获得优越感,改道向萱萱住处急行。
现在,他正躺在萱萱的绣床上。
绣床jīng美考究,真丝褥极软极滑。不过阿呆感觉一般,他拉过萱萱的纤纤素手,摸过她吹弹可破的俏脸。那触觉,比这真丝褥子强多了。所以,他才不满的嘟囔道:“不过如此……”
萱萱坐在床边,脸上飞满了红霞。不知是害羞,还是红烛微映。流云帝国民风开放,萱萱从小在贵族圈子里长大,对男女礼法看的极淡。然而,让一个大男人躺在自己床上却还是头一遭。
就算他受伤需要照顾吧。这个理由虽然拙劣,好歹也还说的过去,而阿呆就比较无耻了,他一进门就大摇大摆的躺在床上,在萱萱赶他走时居然恬不知耻的说“萱萱你从小就没娘了侯爷让我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