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中)(1/2)
() 再试探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看来侯爷是不准备兑现早上的那个诺言了。还“尽可以满足你的要求”,空手套白狼谁不会啊,打白条谁不会啊,阿呆不满的嘟囔着,向侯爷拱手告辞,准备回去睡觉。他似乎忘记了一个障碍:三皇子他爹。皇子他爹,自然就是皇帝陛下了。云皇陛下亲自指的婚,武安侯总不能光明正大的给退回去吧?须知皇帝不是商人,他的违约金谁也支付不起。
看着阿呆不满的离开,侯爷也叹了口气。只盼着这事儿不要在阿呆心里留下什么芥蒂才好。目送阿呆走远,沈重阳忍不住跳脚,破口大骂:“这小子,说你呆,你还傻上了!老子如今连叶西灵都打不过了,你还能指望给你摆平陛下?”他似乎也忘记了一个前提:阿呆说将来,天下会大乱。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说书人的口头禅,谁还不会背上几句?阿呆不是算命先生,他的预言,侯爷不信。他只坚信沈萱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无论未来如何,自己总要保护她不受一点伤害。这是最朴素的父爱,从来都与天下无关。
至于某个受了伤的傻瓜会不会无聊的躺在床上生闷气,更不关天下的事儿。侯爷这种不厚道的念头转瞬即逝,耳边回响起阿呆谈论“势”的话来:“因为你的‘势’太重!不但纸笔,就连你的jīng气神都无法承载。所以玉笔会折断。”
惊艳如沈重阳,自然不会是一个笨蛋。他很快就找到了结症所在。假设阿呆的说法正确,那么若要解决,一是控制自己的“势”,使之可以在外物所能承载的范畴内发挥出来。二是锻炼外物,使之足以承载自己的“势”。
听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很难。侯爷扫去书案上的玉笔碎屑,虚伸食中两指,比划了起来。一团白气自他指端涌现,时浓时淡,飘忽不定,变幻无端。沈重阳眉头微皱,潜运内力,那白气越发浓盛起来,顺着他指尖划过的痕迹飘摇翻滚。
书房不过方丈之间,此刻居然自成天地。白气氤氲,时而如仙霞瑞气,时而如大海怒波。沈重阳凝神收势,自指尖铺散的气劲席卷而回。想那指端透发的气流,本该纤弱才是,可此时却颇有大江返cháo之势。
举重若轻谓之能,以小驭大谓之神。沈重阳眸子清亮,丝毫不见素来养成的威仪。自此,叶西灵祖上秘传的真仙法门,便再也不是高不可攀。强如叶西灵,尚且不敢自命能超越远祖,而沈重阳却撇了撇嘴,在他那斗室之间轻轻的吐出了四个字:“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这几个轻飘飘的字便是沈重阳对叶西灵引以为傲的“造势”境界的评价。遥想十年前,二人激战一rì一夜后,疲惫不堪的坐在景山之巅的秃石上论道时,叶西灵从口中吐出“造势”这个词时,也是这般的轻飘淡然。沈重阳没有输给叶西灵,叶西灵却赢了沈重阳。他所阐述“势”的三重境界,令沈重阳如痴如醉,心折不已。十年来,他无数次追思苦寻,按碎的玉笔足以塞满这间书房,却始终毫无头绪。变态时,他也曾如dì dū北城陋巷中那些伸腿晒蛋的二流子一般,忍不住抱怨自己的祖上不争气,为何没有留下一部像《真仙诀》那样的修炼指南。
真正踏入那层境界之后,辛酸往事便如浮云。推开书房门,不觉已是星斗满天。凉风有幸,秋月无边,沈重阳格外轻松,忍不住自嘲道:“祖上不争气,还得靠自己,幸亏我生了个好女儿……”这话听起来比较无耻。沈重阳却觉得很正确。他敢打赌,像阿呆这种生活作风不检点,动辄就要求和一个大姑娘同居的人,一般不懂的报恩。自己就算再管他吃一百年饭,如果没有一个漂亮女儿,阿呆也断然不会指点他一二的。
错了,不是“指点”,是偶然的“启发”。侯爷默默的更正自己的想法。突然觉得很奇怪。不明白自己为啥会下意识的使用了“指点”这个词。自他袭爵以来,何曾被人指点过?“赐教”、“指教”、“请教”这类字眼不是没用过,一般都是在搞事儿前抬举对手的客套话。须知,当今皇帝对他也只说“商榷”,当朝太傅也只敢对他说“印证”而已。
这阿呆,别是南岭苗疆上跑下来的跳大神的蛊心师吧?
我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这个歌好听,侯爷没听过。但是想起阿呆失望的表情,他却无师自通,忍不住的哼出了下半句:“看着你,看着我,目光比月sè寂寞。”
阿呆现在应该苦恼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吧。他的脑海中肯定一边幻想着自己女儿甜美的模样,娇憨的声音,一边又浮现出自己挪揄着拒绝他的话语吧。侯爷恶作剧的揣测着,越想越觉得痛快。他也是过来人,也曾经拥有过爱情。他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当年追求萱萱母亲时的场景来,想起自己被老丈人无情的赶出家门,在满天冷雨中傻傻的等了一整夜。
那是一个痛如骨髓,永生难忘的夜晚。也是沈重阳有生以来骂人骂的最痛快的夜晚。他站在大雨中,将老丈人和叶西灵骂了个狗血喷头。从“为老不尊”一直骂到“老畜生”,从“小白脸”一直骂到“挖墙脚,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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