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304章 问题皇后(2/2)
十公主苦着一张脸,“我与瑾嫔娘娘处得不错,这次宫宴就是她与我一起张罗的,皇嫂、七姐,怎么样,我还不错吧?”
慕容恒看着温彩神色里的担忧,伸手握住她的纤手,“别担心,有瑾嫔、香贵人襄助小十……”
皇后训斥了景阳一顿,半是吓唬,半是责备,这才打发走了景阳。而次日,又有御史弹劾,说皇后嫁七公主太过铺张、奢侈,有违皇家祖制,更是逾了规矩,一个弹劾便罢,竟有大皇子一派的人跟风,一时间,她成为朝堂上的问题皇后。
“母后,你给七皇妹额外添了十万两,你也得一视同仁,也给我添十万两。太子那儿我就不去要了,我是长,他是幼,我那时大婚,他还是孩子。但是舅舅那儿的十万两我也要。你们做长辈的,不能厚此薄彼,既然额外给七皇妹添了,也得给我添。”
说是秦荣妃代理六宫,怕真正代理的人是十公主了。
秦荣妃不管,让十公主打理,老天,这又是什么事?
皇帝微眯着眼睛,太多了,太多了,从哪儿弄回来。
皇帝的心思让人捉磨不透,秦荣妃再不喜这些事,也不能推给一个十几岁的公主吧?
“你说得轻松,设想一下,如果是你,你会把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人送给另一个人?且这个人了你无数的心血。”
她自然也听人议论,说因她的嫁妆太过丰厚,导致的后果是皇后被弹劾,皇帝被迫下令罚了皇后两
皇后心里感动,皇帝是怕她将来接掌之时被人使绊子。她是真心宁愿秦荣妃打理,也不愿让周惠妃抓了打理之权。若真换成周惠妃,怕是不出半月,六宫各处的管事嬷嬷、太监就得变成周惠妃的心腹。
看着面前单纯又快乐的十公主,温彩心下欢喜,宠溺地道:“皇后娘娘因张罗华华大婚给累着了,小十近来在忙什么?”
皇帝也会。
就十公主那柔软跟似的性子,居然会打罚嫔妃,也难怪温彩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温彩阖上了双眸,心下微痛,这正是她次子的名讳。脑海里掠过两个孩子的容貌,他们是她心坎上的肉,慕容植因一场重病,夭折她的怀里,她痛不欲生。而她被冷晓逼饮毒药后,心腹侍女也先后殒命,从双双的记忆里,她知道后来慕容标与青莺失踪,似浪迹天涯,而因她的身亡,慕容恒一夕之间苍老十岁。
皇后把牙咬得咯咯作响,可是石丞相在百姓中颇的官声,谁不夸石丞相清廉、正直,甚至有人拿他与魏征、管仲相比,直说他是当代贤臣。对这样的臣子,你还不能杀,一杀就寒了清流臣子的心。
七公主在她胳膊上揉搓一把,“安安又长肉了,再这样胖下去,小心长成一个小胖子。”
温彩打趣道:“皇后娘娘被弹劾,早前我还在猜测,华华孝顺,是不是要给皇后娘娘银子交到户部。”
被朝臣弹劾,她顾诗积攒了几十年的贤名就毁于一旦,这才是真正的损失,金银算什么,她可以设法筹措,可贤名没了,她所有的努力都白费。
若是宫中最不得宠的公主,也得二三万两的嫁妆,这是最少数,但最宠爱的公主能不逾过二十万两的标准,超过了就是逾制,犯了皇家祖规。
慕容恒一脸向往,“我们一定要多生几个孩子,最少两个儿子、两个女儿,要是三个儿子也不错,再生一个儿子就叫慕容植,植,曹植之植,盼他像曹植一样才华横溢……”
皇帝轻舒一口气,“恪儿,你母后近来太过劳累,朕已下令,由秦荣妃协理六宫事务,大事由你母后做主,小事由秦荣妃处理。”
今生重来,连儿子的名字还是一模一样。
该死的石二一,怎的就让她这次跌了个大跟斗。
慕容恒道:“这件事,父皇也是知道的,既然父皇没应周惠妃协理六宫之权,想来他也是赞同母妃如此做的。”
他喜欢七公主么?是喜欢的,但在情感之后,更多的是利用。想借七公主的身份,让卫国公的爵位可以再行承袭;想借七公主得到他们想要的人才;借七公主获到更多的利益……
十公主扬着头,很认真地道:“母妃最爱偷懒了,父皇明明说让她帮忙打理六宫事务,可她全推给我了……”
反正出钱的又不是他一个,只是十万两白银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心头微痛,抱拳道:“确实有这事,明儿一早,儿臣就把银子送还户部。”
大殿内,丝竹笙歌缭绕,舞姬飞袖萦天,端的是浮华晏晏、锦绣靡丽。
在梦里,她嫁给了卫国公府的孙建华,只是在婚后三年,她方才发现自己嫁错了人、亦爱错了人。
“你
慕容恪埋怨了几句,“母后,太子宫已经入不敷出了,最多能拿二万两银子来,再多,太子宫就该揭不开锅了。”早前让他出十万两,现在还让他出,就算是有,他也不给了,以他对皇后的了解,若是不他拿不出来,自然有人拿得出来。
十公主近来虽然很忙,可她过得很充实,也在打理六宫中学会了不少。此刻,她四下一扫,没发现这次宫宴与以往有什么不同,瞧上去,和皇后张罗、打理的也差不多。
算计皇后一把!
七公主嘟了一下嘴,笑道:“彩彩,你再给我一些人,我想在卫州也弄一个百货行、弄一个畅园……”
“什么?”
然,七公主大婚,嫁妆价值六十万两银子,这惊人的数目还是传出去了。二公主景阳听说后,便入了宫,
七公主心下迷茫,她有些怀疑孙建华对自己的感情,也许并没有她爱他那么深。“建华,从成亲到现在,我就没安宁过片刻,可是……这是我自己争取来的婚姻,也是你愿意的,只要你不负我,我便不负你,我会随你去卫州,与你做一对恩爱夫妻,也请你适可而止,别让我为难。
梦里的若干年后,大燕天下战事纷争,四分五裂,先是顺郡王父子在封地造反,直指已成皇帝的安王毒害先帝、毒害嫡皇子慕容恪、逼死天乾帝的皇后顾氏、又说他阴谋夺位……列举了十余条大罪,之后卫州孙建华揭竿而起,占据卫州,接着攻占卫州附近德州、平州等六州,自封为卫国皇帝,一时间整个大燕天下战火纷飞,就在那数年之后,出现了一个文武兼备的少年慕容标,一路从南方福建起兵平天下……
李洛玉正笑盈盈地移身到太子宫的案前,与周良娣低声交谈起来。
温彩突地觉得,七公主似乎变了。
现在回想起来,七公主与孙建华过得真如传言中的幸福快乐么?孙建华真是因为喜欢七公主而娶她的么?
皇帝不悦地摆手,他训斥皇后不仅是因慕容恒相求,更是因为他着实看不惯皇后的所作所为,逼了慕容恒,又来算计小十,难道秦荣妃所出的孩子,连自己孩子的幸福都不能做主,还要她来指手画脚。
温彩面露歉色,她可以预见,若是这次再给了人,不出一日,景阳公主一定会上门再讨会做生意的能手,原因无他,上回温彩给的人景阳公主不满意,这次她给人的人许就能让景阳公主满意了。
皇帝生气,皇后反而不气了。
这个石二一还真是人如其名,谁都敢弹劾啊,反正这事,他早前提醒过皇后,可皇后根本听不进去。
云淡风轻:“你可知道,我凑备百货行用了多久,我培养人才又用多少年,物色的这些管事又了多少心血,才能让他们为我所用?华华,你会把费尽心血培养的人才赠送旁人么?你会因自己的人才离开,而导致自己无法正常经营么?”
“委屈诗儿了,得让你再向户部交十万两银子,否则就要担下违祖制的罪名。永乐皇帝当年却是下过诏令,提出后世公主大婚,其嫁妆不得超过二十万两,不得少于二万两,你给华阳备的嫁妆太厚,为恐人言,只能说是你疼她,把超出部分的银子送还国库……”
那一刻,她的心在滴血,痛得支离破碎。
温彩道:“这不是你的意思,是孙建华的意思?上次你与我讨种植能人是这样。华华,这次我真的帮不了你。”
十公主才十几岁,哪里办过宫宴。
永乐皇帝时,曾规定公主大婚,其标准不得超过二十万两,而今被石二一给掀出来,她这是违了皇家祖制,若有那些不知收敛的,怕是要弹劾了。
太子宫后宅庞大,销也大,虽然太子接管了一些昔日田家的生意,又从慕容恒分了三成畅园、百货行的红利,但他还是觉得钱不够。
她若没打理好,别人不怪她,但一定会怪秦荣妃。因为皇帝口谕,是让秦荣妃代理六宫的。十公主亦不知道,在她打理这一切的时候,秦荣妃也在暗中关注着,只不过秦荣妃行事隐秘,没让十公主知道,甚至连皇后、周惠妃都没人察觉出来。
慕容恒抱拳谢恩:“儿臣谢父皇。”
他冷漠而狠毒地道:“华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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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彩长吁了一口气,“华华,你是知道的,百货行、畅园是雍王府和太子宫共同所有,你且去问问太子,看他能应否?若是他能应,我可以接受你的人进来学习五年。”
“你也羡慕了?”
中秋佳节时,雍王夫妇入宫参加中秋宫宴。得遇了七公主夫妇,而皇后也因皇帝恩赦迈出凤仪宫参加宫宴。
这可是偌大的后/宫,别说是小十,便是秦荣妃也未必能打理处处到位。
慕容恒继续道:“这是母妃刻意要磨练小十,母妃说小十的性子太过绵软了。但贵在小十重情孝顺,她想保母妃无佯,就必须学会强势。说来连我也没想到,前几日有宫中嫔妃不服小十,小十一怒之下竟罚了她们二十宫杖……”
反正这银子不用他出,大不了让户部的人追着太子、荣安候、皇后讨银子去。
那是国库的银子,将来是要留给他来用的,天下这么大,银子的地方如此多,皇后就在七公主身上了那么多。
因七公主大婚,石丞相上折弹劾,他不弹劾皇帝,却弹劾礼部、内务府与皇后,说这嫁妆太过奢华,而礼部拿着国库的银子不当朝廷的使,了朝廷足足二十三万两白的银子。
“你说,让我三朝回门求父皇封你为卫国公世孙,可是卫国公的爵位到从父亲这儿原就不能再袭。”
石丞相更是一脸正气地道破,七公主的嫁妆中,有八十余家店铺,良田二万余亩,这两处再折合银子,又该多少,如此算下来,此次皇帝嫁女儿,连陪奁在内,便有近六十万两银子……
好吧,现在太子与顾浩都认了,她也得凑了钱送到户部,把亏空给填上。
孙建华眸光闪烁,不敢看七公主。
慕容恪见皇帝认可周良娣,心下甚喜,当初他就要立周良娣为太子妃,偏皇后不同意,嫌弃周良娣出身太低。
他曾以为,七公主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子,没有心眼,活泼、单纯,没想到这么快,他的用意就被七公主瞧出来了。
“本王把名字都想好了,此胎若是儿子,就取名叫标,这辈是木字辈的,标儿、阿标,多大气响亮。”
七公主嫁了,总不能让公主退还嫁妆。
他微微一笑,望向顾浩。
他只是想争取到更多的利益,为了娶她,他最多只能做到五品官,这是大燕朝对驸马的束缚,防的就是他们玩弄权术,为祸朝堂。
太子不愿意,一是周良娣住在凤仪宫养胎,日子过得并不轻松,皇后说是保胎,可上回周良娣腹中的孩子就没保住。
“王婉儿到我身边后,一直没笑过,她不愿服侍我,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彩彩,我明白了,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温彩含笑,这次却是冲着孙建华的,她越来越觉得孙建华这个人不会是个简单的读书人,他的眸子时藏着犀厉、算计。
他娶她,是因为他认为七公主单纯容易掌控,只是不曾想到七公主竟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
十公主倏然起身,“皇嫂、七皇姐,我去去就来。”
她原不会拒绝七公主,可是耳畔响起了慕容恒的声音“孙家绝不如表面看起来的那等甘落人后,倘若我没猜错,孙家心藏狼子野心,孙建华也绝非池中之物。”
温彩低声道:“不出岔子还罢,若是出了岔子,怕是宫里人就要笑话母妃与小十了。”她着实不明白,秦荣妃怎的就甩手不管,竟任由十公主出来打理六宫事务,中秋宫宴,除了皇子公主,还有瑞王等几个当朝重臣、权臣携家眷参加。
然,皇后不知道,秦荣妃也曾是秦家嫡女,只要秦荣妃愿意,秦荣妃是能把六宫打理好的,但秦荣妃更想磨练
他是皇帝,只当是照着景阳的例来操办的,现下才知道皇后是逾制操办七公主婚事。
也对哦,指定是太子求了皇帝,皇帝这才与皇后说了。
慕容恪一听,先是愠怒,转而淡定了,像不认识一般地看着石丞相。
七公主明白温彩的意思,若她总是提这样、那样的要求,必要的时候,或许会逼得温彩了断她们之间的友谊,这一点,她是不愿意看到的。既然是朋友,就该了解朋友,就该为朋友所思所忧,而不是不顾朋友的难处。
温彩惊愕。
七公主到底是一国公主,又怎会被他骗得了。
慕容恒附在她耳边,心下欢喜,温彩能替秦荣妃、十公主担心,说明是真的拿她们当亲人,低低地道:“过上半年,怕是小十更会学得坚强、勇敢,这是母妃和我都乐意看到的。”
几日后,七公主三朝回门,入宫叩谢皇帝、皇后。
七公主笑了一下,“我原是不想开这口的,可这……”她眸里蓄着满满的温柔,望向那边的孙建华,目光相遇,孙建华冲她点了点头。
“五年?”七公主面露惊色。
孙家并非开国元勋,在一百六十年前的承德年前,孙家出一个孙通的武将,曾在北方立下了赫赫战功,被大燕承德皇帝下旨封赏为一等卫国公。
皇后听他叫苦,摆了摆手,“罢了,你且留着销,回头我传顾大夫人入宫,让她拿二十万两银子。”
在这后宫生存的女子,尤其身在高位的,哪个没有打杀过宫人、算计过别人,但他的母亲没有,虽有打罚过宫人,最多就是十五棍子。
叫嚷着道:“母后,父皇给七皇妹三十万两银子的嫁妆,你给我添的十万两是不是也该给我?”
孙建华轻斥道:“这么大的事,你应该和我商量。”
慕容恒补充道:“求父皇劝皇后的主意,是我给太子出的。”
十公主。
前世之时,温彩听到的是七公主与孙建华过得很幸福。可是,那一年七公主回京探亲,却似突然苍老了几岁,尤其是听到十公主被冷家欺负之事时,提着剑追到了冷府,要杀了十驸马,吓得冷家上下连连说话,并对她保证会善待小十。
石丞相一脸肃色,“正是。当年景阳公主出嫁,了三十余万两,今岁七公主却了六十万两银子。”
又有官员提议,要皇帝给皇后一些处罚,否则后世皇后跟着学样,且不坏了规矩。
就这样的女子,父皇会喜欢才怪。
“又不是全要,只是把大管事要一个过来。”
七公主又与温彩说了一阵话,方退回到她自己的席位上。
“我让王婉儿回父皇身边。”
“我能求父皇,太子自然也能求父皇。”
温彩道:“皇后不插手小十的婚事,我能理解。怎么皇上还下令不许她插手太子宫后宅之事?”
然,次日,以石二一带头为首,又有几名御史跟风弹劾,非要皇帝给个态度。
慕容恒凝着眉儿:皇帝又要打什么主意?这六宫事务皆是说大便大,说小皆小,这是大是小还不是皇帝说了算。
谁不知道温彩待手底下的管事好,不仅有月例可拿,还能领分红,那些得力的管事,不比中型店铺的东家差。虽说是帮人,却不比自家开中型铺子拿的少,人家为何要换地儿。
慕容恒低声笑道:“不会连你也以为小十打理不好吧?”
两人都说送了,待话传到皇后那儿,皇后把石二一恨得牙痒痒,这臭东西就会捣乱,她嫁女儿与石二一有什么关系,竟被他参了一本。
国库的银子是朝廷,此次皇后太过了。
把她给小十的人都讨走了。你说,让我讨王婉儿做陪嫁女官,我不顾她是父皇身边最看重的人,也讨了来……建华,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你并不如我想的那样喜欢我。而一直却是你在利用我,得到你们孙家需要的东西?”
孙建华心下一惊。
温彩
七公主隐隐记得,这少年也是父皇的孙子。却怎么也想不起,他是哪位皇子的儿子,只是听说他吃了很多的苦,他是为自己的父母报仇,手里竟然握有父皇留下的遗诏,那诏书上写的,是父皇要把帝位传给慕容标的父亲。
难不成……
慕容标是他太子皇兄的儿子。
太子皇兄后来被人给害死了,却留下了一个叫慕容标的儿子?
七公主从那夜梦中醒来后,便想了许久,梦里一切看似杂乱,却让她感同身受,仿佛那不是一个梦,根本就是她走过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