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182章 娶新妇(2/2)
梁氏虽是新人过门,却让梁
梁氏心下欢喜,一过门,温青就把家交给她打理,这是信她,更是看重她,当知她与温青订下亲事,梁氏便有好几晚都睡不好,想的就是怎样做一个贤妇,怎样襄助丈夫等等。她上头没有正经的婆婆,虽有翁爹却是另有府邸,一过门就是当家奶奶,这日子比旁的姐妹要好过,家里有小姑子,却听外头人说,是个有大富贵的。
对这种事,温青也烦得紧。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奇怪。明明他与徐氏分开才没多久,竟是已经过了很久很久,又因他与梁秋月订了亲,温玉堂便觉那才是自家的亲戚,至于徐家,他能做的已经做了,只要徐氏不闹,旁人任何话他都没搁心上。
温家人在镇远候府用了暮宴,因有温绯未过门的妻子在不好男女同席,两处热闹叙旧,待天色暮后,董氏着温绯把唐宛芹主仆送回唐府,温彩又私里预备了两身衣料子给董氏,嘱她私下送给唐宛芹,就说是温家长辈给的节礼。
温家两房人一早赶来帮忙,董氏因自温紫出阁后大病了一场,在四下一走,知各处都打点妥当,又赞叹了一番“不愧是老夫人带大的,瞧瞧这能干劲,我们两房的小姐里还只得六侄女一个。”
梁老太太为了让孙女体面出阁,几乎把梁家大房都快掏空了,甚至还买了梁二太太、当做三太太早前置的庄子,答应回头置了庄子再补给二人,着实时婚事张罗得急,梁老太太又怕委屈了孙女,这才做主往体面里预备。
曾经,她进出这里是何等的自在。
徐兰芝哪会跌下来,她分明就是故意的,想借着这事来引起他的注意。她可是打小习武的,就寻常护院哪会让她如此狼狈。
梁氏不放心,在整理好后,又看了一眼,方才发现小库房里的家具也是预备齐全的,有大木箱子,还有架子,架上可摆各样东西,连梁和裕给她预备字画都有专门挂放的地方。
梁氏瞧着:这温彩也是个大方的,要是换作旁家,别说五家赚钱铺子,便是一家都要抢得头破血流,可兄妹俩谁都不肯服软。
董氏打了几圈,便让唐宛芹替她顶上。
这畅园到底是什么地方?竟然吸引了江南名士前往长住,还在那儿包了处园子。
温青道:“我在院子里练练武功,你备好了就来唤我。”
徐兰芝更是讷讷地坐在一边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这怎么可能?温家老夫人都过世了,还托梦帮他选妇……”
温青在梁家,唤梁和裕为“岳父”,敬梁老太太为“祖母”,唤起长辈来,也没支吾一声,坦然、有礼,乐得梁和裕连连夸赞“温家不愧是书香门第,诗书传家。”离开的时候,梁家三房老爷亲自把温青送到大门外。
有的是二千两、三千两,偏他的就只得二百两。
而内中的底细,只有他们这房人自个知道,因怕旁人非议,一个个说好似的连族人也不说。
一定要给他厉害瞧。
“大姐……”
温青名下有好几家杂货铺,可以把放到铺子上卖。
梁婆子垂首道:“听府里人说,这桂堂是郡主亲自着匠人们装修的,连窗帘都是郡主亲自挑的。为此,郡主还特意打听了梁家的下人了解,一络照的是奶奶喜欢的样子布置……
不过才两月时间,铺子还是原来的铺子,也做的是那些生意,可整个却变了一个模样,所有铺子都重新装修,又添了些货架之类的东西,更做了精致的玻璃柜,听说生意也比以前好许多,瞧这模样,生意会越来越好。
梁氏预备了几样羹粥,又备了一钵养胃汤,瞧来就是给温青备的。
徐兰芝握紧拳头,手臂的痛传来,她提高嗓门,近乎呐喊地道:“温玉堂,你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
梁婆子肯定地点头,“明儿一早要开课,已经有不少京城学子早早在那边定了客房,说明儿一早要去听陶大先生授课。”
想到温彩,徐兰芝就想到了冷家。
温彩帮董氏打理店铺的事,温家上下都知道。
“一直吃着呢,喝了药总说没胃口吃饭,这吃不进饭也伤身子。上回郡主还说,要停药吃饭呢。”
这日,但凡订亲的男子要与女方家送节礼,节礼五八门,寻常乡野人家送上些粽子,大户人家少的是齐整一担儿,那担里有活禽活鱼、鸡蛋粽子、甚至备下时新的菜蔬。温彩给温青预备了两只大箱笼又一挑箩筐节礼,箱笼里一只搁的是各式衣料,两匹漂亮的宫绸贡缎,又有六匹随常的茧绸。另一只搁的是食材,从干木耳、燕窝到干海参、鲍鱼皆有。而两只箩筐里,一筐搁了六只鸡鸭,另一筐则是热腾腾的粽子,又从精致糕点坊预备了三只礼盒,再三份上好的碧螺春茶叶,包装精美,一瞧就觉得了心思。
一番寒喧,彼此给了见面礼,温子群道:“都散了吧,我得再歇会儿。”
梁氏不明白当初的徐氏对温彩是怎样的看法,但她觉得温彩绝不是寻常的女子,当她进入这小院,就觉这里像一座最天然的园,一个与鲜作伴,与生活的女子,她的心里应该是装着无数美好的事。
许家娶嫡长媳的婚宴坐了十八桌,对于原不是京城人,又无甚京城根基的他们来说,能有这么多客人也属意外,其实这中间多半客人还是温家的亲友,有的是给温青面子,有的是给温家两房人的面子,还有的则是瞧着温彩的面子。
午后,梁婆子带着护院们回来,眉飞色舞地讲着那边的事。
用罢午饭,府里宿醉的客人们陆续告辞。最后留下来的是温家特来吃酒席的远客,一律住在了相应的客院里。温子林携了妻儿离去,何氏也不好久待,自是带了一干儿女离开,只是六姨娘、七姨娘还是在镇远候府里住了下来。
远远的身上有一股奶香味,吧叽了一下小嘴,一动不动地盯着梁氏。
温彩身边就只余了双双服侍。
温彩忙道:“不用拾掇了,我早前便让人打理好了,只要人过去就行。只是这安然阁里还有我养的一些木,我走之后,还劳嫂嫂派人帮我照看一二。”
徐氏狠狠地道:“要不是你纵容兰芝,我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徐氏是怎么被休的?便是有失德的名声在外,刻薄小姑子,对长辈不孝,被御史抓住机会弹劾,闹得满朝皆知,皇后知晓后便下懿旨着温青休妻。早前,京城所有的人都在猜测,温青休了徐氏,许要迎娶哪家的权贵嫡女,不曾想竟娶了个候补知县的女儿,谣言顿破,于是更有人相信徐氏是真的失德,而温青更不是攀高踩低之人。
温青扭头,淡淡地看着一脸狼狈地徐兰芝:“徐三小姐,你这伎俩未必太拙劣。”
“我习惯早起了。”
梁氏嚅嚅地道:“夫君这般瞧我作甚?”
这女儿家出阁,若是婆家好了,将来也能襄助温青,还能帮扶梁氏将来的儿女一把。梁氏倒是真心觉得这该的钱就得。哪怕自己节俭些,也不能苦了温彩。
彼时,温子群的六姨娘、七姨娘正在桂堂里陪梁氏说话。
只是她们明白自己的身份,哪敢多说一个字。
梁氏瞧了一眼,“孩子还小,我让梁婆子拾掇了屋子出来,一会儿就搬回桂堂,待大小姐知事了再迁到漱玉阁独住。”
此刻她听温彩说要出府住,心下急了:“郡主要去乡下庄子?这……怎能成,乡下哪里比得了家里。”
麻嬷嬷笑着应了,热情地招呼梁婆子去她屋里喝茶。
梁氏道:“妹妹且放心,我着人小心看着。”
梁秋阳道:“祖母,孙儿一定用心读书。”唯有他出人头地,才能成为梁氏的另一个依傍。
梁秋阳带着轿又在外头绕了一圈,待他们回来时,陪奁的队伍还没走完,因吉日已到,在司仪的一声“新娘到,放鞭炮!”
温青哦了一声,坐起身打量着屋子,自徐氏离开后,他就住在前府书房,昨儿有些醉意尚未来得及细细留意,今晨一瞧,还是原来的屋子,可里面的摆设全都不一样了。
梁秋月出阁了,梁老太太突地心里空落落的,私里问了梁婆子,对镇远候府的事也知晓不少。
徐兰芝不由冷笑一声,“二姐这什么意思,是赶我和娘走么?你不会连一个外人的情义都没有吧?”
婆子笑道:“在呢!大老爷把大房几位爷、二
喜媒婆惊愣,几日没过府,温青订亲了,就连温家二房的绯四爷也订亲了,更让喜媒婆意外的是托梦订亲,这还不得在京城四下传开,可真真是人间奇闻,中间还有春晖圣母,更被世人称奇。
昨晚他喝醉了,与梁氏痴缠了说了此话,“往后,我们好好过日子。我在外头奔前程,你在家好好打理内宅……”
*
如果嫁给温青的是她,就绝不会被人休弃。
徐兰芝被护院丢出了府门外,她转身又要去,那护院却伸手拦住了去路,“徐三小姐,别让我们为难,再这样,我们可不会客气了。”
第181章娶新妇
梁氏过门便让自己的陪房婆子、陪嫁丫头打听了镇远候府的事,听下人们说徐氏生下远远,便没有抱过,甚至还埋怨远远为甚不是儿子。梁氏想着自己也是女儿身,不由得对远远生出几分怜惜。
前府议事厅上,一对新人拜罢天地,新娘被喜婆领到了洞\房。
那般,他又娶上了更好的,虽是京城不知名候补知县的女儿,可人家却是风光体面的出嫁,这嫁妆耀她的眼。梁氏的弟弟梁秋阳意气风发,风度翩翩,穿着锦袍骑成马背上,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安然阁、漱玉阁、桂堂都是后来重新装修过的,里头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什么时辰了?”
麻嬷嬷道:“这些儿,可都是郡主的宝贝,往后你得用心照顾,照顾好了,郡主少不得要赏你。”
“老奴已经说好了,每过三日就会送粮送菜过去,可是郡主说菜蔬就不必送了,畅园里头有菜园子,也不了几个银钱,让我们每月送一次粮食就行。冬葵姑娘每过几日就要回京城一趟,郡主现下帮着二太太打理名下店铺的生意,冬葵姑娘是这块的管事,有什么事奶奶可以让冬葵姑娘捎话。”
梁氏伸手抱过远远,“来,母亲还没细瞧远远呢。”昨儿午后,梁氏让奶娘抱了远远过去坐了一阵。
她被休了,可往后还有可以赖以生活的良田庄子。
还不必太久,住五个月光租金就一万两呢?两位姨娘听得肉疼,两双眼睛直瞅着梁氏细瞧,若换成以前的徐氏,只怕神色里早就不满了,可今儿瞧了良久,梁氏神色没有半分不乐之意,反而是平静如常,甚至是真心讯问温彩在那边的情况,又问了“郡主屋里的摆设可有差缺?你是老人,若有差的一会儿就记下来,明儿一早给她送去。”“那边有小厨房没?吃食上可还方便?”事无巨细,梁氏从住的屋、睡的床、吃的饭都问了一个遍。
徐兰芝这些日子过得很落寞,她一心想赶走温彩,要取而代之,她想取代温彩,成为温青生命里最看重的女子;她想取代徐氏,成为温青的妻。这一切再也不可能实现了。
女宾院拾掇了一番,可供女客们玩耍,也可供她们小憩,这里一切原就是装修好的。
麻嬷嬷拿定主意,以后就服侍温彩。
“嫂嫂,我哥偶尔会犯牛脾气,但从来不会动手打女人,最多就是嘴上骂几句,他犯脾气的时候,你顺着他些。
京城多好,人多、繁华,就连吃的、用的都比在北疆好。
老爷父子都请到府里了,说今儿过节,一大家子人在一处热闹。男子们在前府,太太、奶奶们在女宾院说话儿。”
这是五月十三晚上时,温彩寻了两位管家、各处管事来议事,只一句话“候爷要娶妻,你们各处都给我得力些,事成之后按功、按劳论赏。若是哪处出了差子,对不起,这一月的月例都没领了。”
梁氏清点了一番,心里亦有了数,把东西收好。
“走。”
对于徐家人的说辞,京城里无人再信。
何氏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唤了个在一边围瞧的姨娘去顶她。
订下了成亲吉日,温彩将桂堂内院清理得空空荡荡,又请了匠人入府重新打家具,院子里新植了两棵桂树,听闻这梁秋月也酷爱桂,倒与过世的杜氏一个喜好,又与人打听到她的一些喜爱,重新装修桂堂内院,一切都照了最好的置备,为了方便,温彩甚至在打家具的时候设计了机关和暗抽,也备温青和梁氏成亲后放些紧要东西。
梁氏一扭头,生气地盯着她:这人都穿整好了,不是明摆着么。
冷家因淑妃与五皇子的事,早成惊弓之鸟。
温彩笑了一下,“既不妥,我不预备礼金”她早前也想到的,后来是麻嬷嬷和汪婶子阻了,说这不合规矩,今晨温青出门上前,她就塞了二万两银票给温青,让他设法给了梁和裕或梁老太太,让他们给梁秋月置成嫁妆。
梁家二房、三房的人一听说这抬数,又听梁老太太偏嫡长孙女,把自己当年的陪嫁田庄、店铺都给她了,心里不悦,正说埋怨话,却听二老爷低声道“上回温候爷来府里送端午礼,私里给了大哥二万两银票,你们不许去闹,更不许声张出去,没的丢了我们梁家的脸面。还有,你还有儿女呢,往后还要仰仗镇远候府拉扯帮衬,温候爷是个出手阔绰、大方又讲情义的,你们待他好,他自会待你好。不说旁的,瞧他如何对待早前的徐氏姐妹就知道。”
温青奉懿旨休妻,而她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
温彩原想留麻嬷嬷下来照看安然阁的木,可麻嬷嬷信誓旦旦说什么也不会离开她半步,温彩无奈,便令她到府中木房里挑了个会侍弄木的丫头来。
董氏婆媳也一道出来。
那可是给徐家姐妹预备了嫁妆、家业的。一个姐妹二百亩良田,这可是好几千两银子呢,还有院子什么的,得不少银钱。
温彩道:“嫂嫂别一口一个郡主的,怪别扭,就跟哥哥一样唤我声妹妹。”
汪婶子禀道:“前府那边拨了两处院子作男客院,一处招待亲戚,一处招待喝醉的京城客人。后院设也有两处/女宾院,从西山县老家过来的太太、奶奶暂时安顿在芙蓉苑,女宾院里又住了温府的太太、奶奶。”
梁氏打断她的话,“守好自己的本份,谁要想在我眼皮底下惹事,别怪我不念旧情。”
温青收住拳脚,道:“开饭吧。”
梁氏动作熟络而麻利,半个时辰就预备好了。
梁氏没有劝阻温彩留下,是因为她知道劝阻不住,但想着自己出面给温彩在畅园租一座小院将养也是件好事,毕竟能住到畅园那可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温彩没有接,“田庄上的地契我接了,那几家店铺原就是给哥哥的,你只管收着,虽说哥哥名下的铺子都能赚些钱,但镇远候府这么大,真正赚钱的就这五家。我不差这几
有人数了又一数,不多不少,整整九十九抬,这样的的喜事,也只有皇亲国戚、候门勋贵才有。
以温青的现下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望族小姐娶不上,却单单娶了候补知县的女儿,还是一个十九岁都没出阁的老闺女,可见温青是个实衬人。
梁氏又问:“与我陪嫁庄子上的庄头说过了?”
梁氏初是意外,再是感动,同样是兄妹,哪家的妹妹能如温彩这般了晓自己的哥哥,他有什么喜好,什么性子都了若指掌。这让梁氏想到了自己与梁秋阳,他们嫡亲的姐弟就两人,感觉也如温青兄妹这般。
梁氏一族的小姐们,私下里没少羡慕她。
无论以前的徐氏如何,远远现在的母亲是她。
董氏顿时有些无语,“另还备了礼金……”
梁氏心想:租了处院子,这得多少钱啊?可面上却未流露半分形色之上,梁氏抢先道:“这钱得让我们出,妹妹要住在那边养病,这要带的下人也要挑好。”
梁氏轻拍着远远,神色里看着孩子虽没有夸张和故作的喜欢,却没有半分的厌恶,自然地流露出几分心疼与怜惜。只一眼,温彩就觉得:这个嫂嫂没给温青挑错。
温青不紧不慢地道:“祖母、母亲给妹妹留的那份嫁妆,就交给妹妹打理,妹妹添置的那几家铺子也是妹妹的,也还给妹妹。”
温彩拿了锦盒出来,“这一本账簿上的是府中公中的产业,说是公中,是镇远候府公中的,也是属于哥哥所有,是祖母、母亲留下的那部分,有二千多亩田庄,又有十几家铺子,多是京城和西山县的,这部分收益每年归到府中公中账房、库房上,全府上下前府大管家、后院汪管家及下人们的月例是从这里头出的。府中的成衣坊收益也归账房,这次哥哥成亲设宴,也从公中出的银子。
这个冷家也够倒霉,听说五皇子意图行刺皇帝、太子被
梁婆子领了丫头去整理陪奁等物,便搁了满满的一间大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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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家是不敢招惹温青兄妹的,可是旁人呢?谁可以与他们为难,她一定要给温青兄妹一点厉害瞧瞧。
梁氏惊了一下,有些回不过神,早就听说京城权贵喜欢游畅园,说那里好玩、好吃、还有好住的地方,只那里的销极贵,“妹妹要住客栈?”
温彩是个言出必行之人,不光是管事,连下头跑腿的小厮也如打了鸡血一般,洋着笑脸,见谁都热情几分。
曾熟悉的镇远候府,她再也进不去了,不等她进入大门,就有门子抄起棍子来赶她。
唐宛芹有些拘谨,她便笑道:“好了,赢了算你的,输的是我的,你只管与她们打着玩儿。”不过是输赢几钱银子的事,可因唐宛芹是庶长女,又无亲娘相护,是说唐太太要她帮衬打理府邸,其实也不是唐府一些无足轻重之处。
温青轻叹一声:“月娘,把东西都收起来。妹妹也别去乡下住了,那庄子上都没几粒粮食……”他可不想自家妹妹到乡下去吃苦受累。
转眼进了五月,董氏嫁了温紫出阁后便累病了。
梁氏道:“既是要租院子,就挑处好的租,最好有小厨房的,妹妹想吃什么,就让厨娘做。这要吃的粮食、菜蔬都从我的陪嫁庄子上拿,我的陪嫁庄子有一处就柳树镇上,我回头就给庄头说一声,让他过些日子就送上好的吃食过去。”
同来的太太低斥道:“你要说了她坏话,别说玉堂给你急,便是温子群也不饶你。”
麻嬷嬷最不喜何氏,以前生怕温青兄妹连累了她女儿的良缘,而今一个劲儿地往上贴,“郡主早就想到了,说到时候看梁家那边的情况,她们预备五十抬,我们就抬四十八抬过去,自不会逾过他们的数。只是至今梁家也没递话来,问我们预备了多少。”
她顿了一下,想着家里的银钱多,不都是要在自家人身上么。进门时,便着身边的梁婆子打听了一番,梁婆子说玉郡子这病是因为取心头血给四皇子做药太多落下的。
温青赤着上身起来,扱上木屐拖鞋,只着亵裤,他人原就长得魁梧,再加上这一身的肌肉,瞧得梁氏的陪嫁丫头一个个低垂了头,再不敢看。
二万两银子的彩礼,这未免太多了些。
这梁和裕哪里是嫁女,分明是把整个大房的家底都给陪嫁出去了。
梁氏哪里会应温彩住乡下去,她还要面子呢,要是她留不住人,怕是温青也要低看她几分,以为她和徐氏一样都是自私自利的。
梁氏忙取了他的衣袍出来,服侍他穿上,温青直直地看着梁氏,他见过唐宛芹,第一感觉:长得太好看了。第二感觉:太美的女人摆在家里不放心。就梁氏这样的最好,不丑,却也不算太美,眉眼清秀,看着又顺眼,恰到好处。
不过梁氏心头一转,这卓先生是
梁婆子道:“奶奶,你刚过门,要是郡主住到乡下,弄不好又有外头人说闲话。”
温彩笑道:“麻嬷嬷带梁婆子几个下去吃零嘴,我与嫂嫂说说话。”
第182章怜惜
婆子私下里打听了一番,将府里的事摸了个熟络,外头传的都没错,温青行止大度得体,府里连个通房都没有,早前徐氏当家,他偶尔住在前府练功房和书房,也有不识好的丫头想爬床,被温青不动声色地交给汪管家处置了,通常是丫头没得手,又被汪管家配了乡下庄子上的小厮。
对于梁家人来说,族里有个嫁入镇远候府为嫡母的小姐,这如同族里出了个状元郎一般的大事,全族的人奉了族长的命都来帮忙,各处人头窜动,众人看着院子里那一片红红的嫁妆,一个个全都傻了眼。
徐兰芝抬手就想打,不待手落下,却一阵抽筋般的痛。
徐兰芝恶狠狠地看着青莺,她想打,可青莺的武功在她之上,她根本就打不过,上回也不知青莺使了什么法子,轻易就伤了她的手筋。
梁家胡同的梁氏姑娘们听说后,一个个羡慕不已,“我就说嘛,那嫁不出去的老闺女怎突然结了门好亲,原是她死鬼亲娘给挑的。”
这本簿子上的是后来哥哥置的产业,有田庄、铺子若干,收益归到桂堂使。哥哥素日的交友应酬等,是从这里单独出的。”
董氏现下忙着温紫出阁的诸多事宜,这陪嫁店铺、田庄,又要预备头面首饰等物,董氏只得温紫这一个嫡女,又是疼爱得紧,很是费了一番工夫。
徐氏的泪,顿时夺眶而出。
徐兰芝想挣扎,却被徐氏一把握住了手腕,半点力都提不起来,徐氏狠劲将她推入马车,对车夫道:“回南河县!”
梁婆子站在珠帘门外,欠身道:“奶奶,小厨房都预备好了。老奴打
名士授课,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要不是梁婆子去了一趟,她还不知道有这等好事。
两个陪嫁丫头心里跟吃了蜜一般,一来看温青年轻英俊,颇有男子气概;二来这镇远候府家大业大,自家小姐上头只有个翁爹,有个小太太连正经继母都算不上,又是开府另住的,日子好过。
温彩的目光扫过梁氏:是一个长得清秀悦目的女子,属于那种乍一看只以为相貌平常,但多瞧几眼会很舒服的人。
梁老太太如释重负一般地长舒一口气:“用心就好。”梁家老闺女总算嫁出去了,往后再不会有人瞧笑话了,不仅嫁了,还得了一门极好的亲事。
婆子冷哼一声:“还真是徐三,快架她出去。”
更有奶奶厉声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如此不要脸面的。”
梁氏道:“你回趟梁家,与大老爷、大爷禀了此事,要是他们乐意,就再去趟畅园,早早在那边订一间客房,让大爷过去听课。”
温青厉声道:“叫你拿着就拿着,我这当兄长哪能拿你的东西。”
“往后别再说了,你没瞧这次连温家族长都带着子孙来吃喜酒么,可别说这等话,来的客人多,要是被人传到族长和温子群耳里,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既叫我大姐,我便要管教于你,给我回去,不许再滞留京城。”
温彩虽未出门会客,自有温家两房太太、奶奶出门张罗,连西山县温氏族里也来了不少吃喜酒的人,一进镇远候府看到这府邸的气派,直怔得目瞪口呆。
五月十六,镇远候府焕然一新,窗明几净,红幔耀天,漆亮金彩,处处锦绣,喜乐阵阵,府中上下洋溢在一片喜庆之中。
今儿何氏第一次见到唐宛芹,容貌绝\色自不屑说,更重要的言行举止颇是得体,没有半分其他庶女的胆怯和不上台面的样子,心下隐隐有些懊悔,虽说是庶女,可人家是长女,要是有个唐侍郎这样的岳丈似乎也不错。
碧桃微微一凝,她才是梁氏跟前最得宠的丫头,“奶奶……”
每每想到温青,徐兰芝又爱又恨,她一个女儿家表白了情意,可他竟视而无睹。她徐兰芝看上的就是她的,可现在温青要另娶他人,娶便娶,这梁小姐的出身竟连徐家都不及,徐将军好歹还是五品武将,可这梁父还是个候补知县。这分明就是打她徐家的脸面,就算徐家在京城无甚根基,也不是这等到羞辱人的。
她实在不明白,为甚徐家就过成了现下的日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同来的奶奶告诫:“千万说不得,那人儿可是真凤命格的富贵人。”
梁氏看了眼双双,只觉得这丫头年纪不大却显得很成熟得体,一看就是经过调\教的,那眼神也正,看温彩时除了敬佩还有喜爱。
梁氏道:“妹妹还是别住乡下了,候爷心里正难受呢。你这里差缺了什么,我着人给你添置。”
温彩这会子正逗着远远玩。
冷家一定恨极了温彩吧,和离冷昭……
董氏一直好奇,温青到底有多少家业。
那一袭如火的喜袍,灼痛了徐氏的眼,泪水化成了奔泄的洪。
早前的桂堂经过了重新的装饰,以前使的家具、摆件,一统的换上新的,就连墙上也重新粉刷了白石灰,白得如雪似玉。
听到这声儿,温青只觉熟悉而受用,这是带着京城口音的语调,他启开双眸,便见梁氏穿着一袭紫裳,正带着几分倦容地看着他。
待温家两房人离开,温彩方问温青:“哥哥把银票给了?”
何氏想入镇远候府帮忙张罗,被温彩以“我身子大好,可以打理”为由给拒了。
梁和裕也是个附庸风雅的人物,又最是敬慕做学问的人,要是他听了,还不得马不停蹄地跑去一瞧究竟。
梁家的日子虽过得不宽裕,可谁也不会委屈了梁秋阳。
梁氏的嫁妆备得体面,可实则是温青私下拿了两万两银子预备的,算起来梁家也不算亏。那日回门的时候,温青又另给了梁氏一万两银票,让她给了梁和裕。
温青道:“梁家也不易,你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不能因你,就让他们的日子过不好。你给了岳父,让他瞧着再给家里置备些东西,或店铺、或田庄都成。”
梁氏知道家里为了她的嫁妆,险些没把整个家掏空,得了温青给的银子,感动得泪光盈盈,心里越发觉得温青这人实衬,便暗暗发誓要对温青兄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