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1/2）

唐九郎试着活动双臂，但不知是被冻伤过度，还是失血过多麻痹了，双肘一下的地方完全没有感觉。他费力的偏头看向前臂，发现皮肤异样苍白，手腕被铐着的地方还有明显的淤青。他稍微动弹一下，肘弯处钻心的刺痛，被划破的伤口有裂开，溢出少许血滴。

他不敢再乱动了，强忍着极度难受的寒冷、饥饿和病痛，思索自己该怎么办。因为脑子浑浑噩噩的，他过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吃了什么誓愿神石，貌似想什么就能做到什么。他顿时心生忐忑的期待，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屏除心中的杂念，专心致志的心想。

“让身体好起来！”

一股温暖的热流从他心中涌出，像清凉的泉水滋润干涸的田地一般，在身体和四肢婉转的流淌。暖流所到之处，麻痹、痛苦、疲惫都冰雪消融——双肘弯的伤口愈合，麻痹的前臂恢复活力，右大腿的爪子脱落，痈肿干枯消失……，不一会儿，整个人就焕然一新。

他睁开眼，惊喜的打量充满活力的身体，不住收展十根手指。就在刚不久前，双收十指跟死掉了一样没有反应。“真是了不得的宝贝啊，难怪爹和舅舅他们那个兴奋。”唐九郎惊喜的嘀咕，随后发现身体恢复健康，饥饿感仍然在，比先前更加猛烈了，肠胃就像被活生生打结一样难受。唐九郎饿得闹心，又集中精力许愿：“天上掉馅饼，给我吃的东西……”他傻乎乎的默念许久，天上也没掉馅饼，反倒是肚子饿得越发厉害了，渐渐有些头晕。

“可恶，许愿不管饭吗？”

唐九郎见天上不掉馅饼，只好试图自己找吃的。他盯着左手的镣铐，屏除杂念集中精神，专心致志的心想：“裂开、裂开、裂开……”但是过了很久很久，唐九郎盯得眼睛都发酸，这镣铐也没有半点变化。他更加气馁了，肚子也饿得更加的厉害。

“看来誓愿神石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心愿都可以啊。”

唐九郎郁郁的嘀咕，开始研究铐住双手的镣铐和锁链。镣铐非常厚重，足有两尺厚，单只就有二三十斤，显然不是普通的钢铁。锁链也非常粗，一头接着镣铐上，一头钉在石台中。唐九郎试着抬起左臂，绷直的锁链发出哗哗的磕碰声，钉入石台的一头似乎有些松动。

“呃，这个镣铐似乎是打不开，但锁链似乎能拔出来，只要力气够大。”

唐九郎怔怔的发呆一会，决定再次许愿试试。他又一次闭上眼睛深呼吸，屏除杂念集中精力，反复的默念愿望：“最大的力气，把铁链从石头中拔出。”这一次，愿望生效了，浓稠的热流从心中涌出，在身体内缓缓的流淌，所到之处产生灼烫的充胀感。

力量，唐九郎感到体内充满着无限的强力，仿佛能把山给举起。

他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见两块鼓得山一样的硕大胸肌，棱角分明如同石块。他又看向肩膀和胳膊，肩膀压根是两块肌肉球，上臂现在粗得大腿一样，绷紧的皮肤下筋络凸起，肌肉块硬得如同石头。“哇呜，我变得像怪物了。”他忍不住惊叹。

唐九郎轻轻动一下右臂，原本沉重的镣铐现在轻若无物，铁链砰的一声绷紧，虽然没有拔出来，但根部的石面明显出现了裂纹。他咧嘴一笑，双臂猛的一挣，铁链哗哗的痛苦呻吟，根部被拔出小半，附近出现明显的大裂纹，甚至有石块迸裂翘起。

唐九郎深吸一口气，鼓起全身的力气猛的一挣，铁链爆发出惊心动魄的碰撞声，如同千斤巨锤重重砸在铁砧上。碎石飞溅，扎入石台的大铁钉终于被硬生生的拔出。唐九郎啊啊的欢呼着坐起，双手拍拍硬的石头一样的胸肌，然后去拔双腿的镣铐。

过了一会，唐九郎拖着四根叮叮当当的链子，站在怪人任湛昌的首级前，大笑着说：“嘿嘿，看见没有，我现在自由了，肌肉比你……呃，这是……”一种噩梦一般的空虚感从骨子里涌现，鼓胀的肌肉像漏气的皮囊一样干瘪下去。他突然感觉十分虚弱，排山倒海的痛苦随后产生，抽搐的阵痛，虚脱的酸痛，撕裂的扎痛，各种痛苦让他恨不得立刻死掉。比午夜更漆黑的疲倦感充斥他的心灵，让他眼皮越来越沉，比山更重。

但冥冥中的危机本能提醒他，绝对不能睡着。

如果现在合上眼睛，可能再也无法睁开。

“谁来救救我？”他痛苦的呻吟。

“谁来救救我！”他真心的祈愿。

如果没人帮助，他觉得自己当真会死掉。对死亡的恐惧，最纯粹的求生欲，让他释放出最强烈的愿望。誓愿神石的力量将这股愿望，转化为某种冥冥中的呼唤声。过了一会，一个略微沙哑，带有冰雪清冷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直接传入唐九郎的心里。

“你竟然透支生命的潜力祈愿，真是愚蠢，但那么做，你倒是有一线生机？”

“我该怎么做？”唐九郎茫然的问。

“第一步，用力的呼吸，不断的呼吸。”

唐九郎痛不欲生，毫无选择的遵从声音的指点，猛烈的呼吸，大口大口的呼吸。说来也是奇怪，他一开始哈哈的连续深呼吸，身体的疲惫和痛苦似乎削弱一些，头脑稍微清醒一些。神秘之音接着说：“集中精神，品味吸到的气味，不要急，慢慢的来。”

唐九郎吃力的照做，起初什么气味都感觉不到，过了不知多久才渐渐闻到气味，自己的汗臭、残留不散的血腥味，还有怪人尸体腐烂的臭味。神秘之音随机响起：“不是这些肤浅的香味和臭味，而是更深层的气息，天地自然的本源，打开你的心扉，放松。”

唐九郎不知道更深层的气息是什么，只是照着这声音的说法，放松的去体会。不知过了多久，他进入一个恍惚的状态，许多气味涌入口中、鼻中，阴暗角落的苔藓酸气，有镣铐铁链的金属味，旁边火炉余烬的焦味，石室内的岩石气味，洞窟深处的积水潮气。

“你已经领悟到天地五行的本源，选择一种感觉最舒服的。”

唐九郎浑浑噩噩的遵从指点，茫茫然的寻思那种气味最舒服。过了一会，镣铐的金属味先变得模糊，焦味、岩石气味和积水潮气渐渐消失，苔藓的气息变得明朗。渐渐的，他闻到更多的苔藓气味，与苔藓相似的植物清香——附近的石洞中有许多蕨草，洞外的山上有许多树木，它们相隔极远，却把气息传递给唐九郎。神秘之音恰到好处的响起：“现在是最后一步，你专注的呼吸这些气息，想象自己是饥渴的婴儿，它们是母亲的乳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