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国师举兵逼宫,国丧披麻戴孝(1/2)
太子殿下手执竹仗,跪在灵柩前,用力敲打着地面。一边敲打,一边放声哭喊道:“父皇!父皇!”以便聚拢老皇帝的魂魄。太子每喊一次,身后的皇室宗亲、文武大臣就叩拜一次。
太皇太后坐在灵柩旁,手上套着一串舍利佛珠。双手合十,口中诵经,为往生者超度。与那满屋子的假哭真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位宦官跪在灵柩前的火盆两侧,时不时地往火盆添加着黍稷。
陛下驾崩,长沙王得以准许进京守孝。周蒙生此时仍在建宁要塞,城池得到修补完善。为防止西蜀趁国丧时机,举兵东犯,只得在城中挂起无旒白旌,扶塵尾遥祭。韩子文远在南境,得到八百里急报,连夜乘快马赶回京都。
按照守孝礼制,众皇子在灵柩前守孝百日,每日只可进食百粒米,无盐无油,直至丧满礼毕,方可开荤食素。
太皇太后年逾耋耄,太子不忍他老人家日日守在灵堂,便让人送回宁圣宫。太皇太后心领,便在宫中抄写经文,派人将抄好的经文送到灵堂焚烧。丽贵妃娘娘也于堂前守灵抄经,与众位皇子同礼。
婉灵与大臣们随侍在灵堂外,见满朝公卿大臣皆来吊唁,唯独少了王家人的踪影。
出宫之后,婉灵驱车来到王府,向管家递上拜帖,想进入凭吊一番。通传之后,管家出来回话,说公子不见任何人,尤其是周家小姐。婉灵再三恳求,管家直言为难,无奈地关上了大门。
婉灵左思右想,觉得政希被情感冲昏了头脑,是时候该醒醒了。于是站在院墙外大声疾呼道:“若想保全幸存的族人,就出来见我!你以为这样躲起来,新皇登记就能放过王氏全族上下吗!?愚蠢至极!”
王政希听到这几句,紧闭的眼皮瞬间睁开。管家正在犹豫,政希已经起身走到外院,打开了大门。
“此话当真?”政希冷冰冰地问道。
“我周婉灵什么时候食言过。在狱中,我答应保你王氏一族,就不会轻易反悔。”
“你说...你答应?难道是父亲......”
“你以为我冒险擅自网开一面,就真的不怕落人口实?含章哥哥,你好好用你的脑袋想想吧。若是让新皇知道你怀恨在心,还如何顺利成章地网开一面?”
被婉灵的这通斥责,顿时让政希脑袋清醒了许多。是呀,婉灵有再大的本事,如果没有圣上的默许,不可能轻易逃过诛九族的劫数。这对于以下犯上者,已是天大的恩情了。
想清楚了这节,政希的心结才渐渐打开,胸中的郁结顿时少了大半,甚至还有些自惭形秽。虽然不再仇视皇家,可对于婉灵,他不知道该用何种心态来面对她,以及她和自己的过往渊源。
“至于我为什么力主彻查此案,不惜得罪朝廷势力,自然是审时度势后做出的选择。”
“愿闻其详。”
自从王家谋逆案发,这是政希第一次同婉灵说的第一句话。婉灵见对方心动了,赶紧趁热打铁,一鼓作气。
“先皇与太子不顾世家大族,扶持寒门士子,最核心的目的就是要从朝臣手中抢回原本就属于皇族的权力。覆巢之下,燕有完卵。我若不顺水推舟,届时被灭的还有我周氏一族。”
“仅仅是为了自保?”政希冷笑道。
“自保只是第一步。你可曾想过,令尊为何要将你置身事外?”
“......”这点确实连他自己都没想明白。
“枉你做了他的儿子。令尊不惜里通外国,不过是忌惮朝中士族党同争斗,终有一日会湮没了王氏,所以先下手为强,不惜借他人之手,灭了周家。“
见政希听得入神,婉灵继续言道:”这是灭族的大罪,他没有把握一定会成功,而保下你的关键,就是要让外人误以为你们父子二人政见不合。万一东窗事发,陛下和太子也会看在你效忠的份上,放过你这一脉。只要保住了你,王家总不至于落得个被灭族下场。”
“难怪父亲见我将他压进东宫,反而放声大笑。”
政希简直想找个洞转进去。一个外人,比他这个亲儿子都要了解他父亲的良苦用心,他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文武双全’这四个字,简直就是个书呆子。
“这不仅是令尊的遗愿,也是我对你的祈盼。昨天得到线报,老国师准备密谋起兵,逼小皇帝退位。恐怕很快,老国师又要兴师讨伐了。他这次还拉上了北边的大凉一同出兵,两路进军。到那时,大将军无法分身,帝都京城的安危,就落到你我的肩上了。”
“既是如此,自当以国事为重,不必为我担心。”
政希听到来自婉灵的真情告白,知道对方始终在为自己着想。随着新皇登基,朝中势力变幻莫测,婉灵能瞅准时机,借力打力,实在是难为她了。
他心里又泛起阵阵酸楚,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却不敌一个女子的心智,反而要靠对方来保全自己,觉得自己的确是过于自私了。
“说了这么多,含章哥哥不打算让我进去拜谒一下令尊吗?”
政希回过神来,局促地伸手请婉灵入府。走上灵堂,婉灵伏地一拜,往火盆里陪了一抔黍稷。
王奇山被斩首,原本就患有中风的老夫人,承受不了这个噩耗,跟着自己的夫君而去。可怜王家族人不是被杀,就是被贬,只剩下政希和兰惠孤零零地守在府里,连个差使的下人都不剩。
婉灵陪着政希一道进宫吊唁。一路上,两人相对而坐,政希始终盯着婉灵手腕处的伤疤,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你...手腕处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那日秋猎,太子妃在烤肉中下了蛊毒,太子和哥哥都深受其害。无奈之下,只好取血应急。好在是他们都痊愈了,至于这伤疤嘛......”
婉灵没说下去,把衣袖向下扯了扯,以遮住腕上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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