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中)(2/2)
酒气尚未散去,稀里糊涂地,梵高接过那一支吸饱了墨汁的小白云,颤抖着手,在淑卿与伙计的眼皮底下,认认真真地在签名栏处画了一只歪歪扭扭的龟,再大大方方地按了个手印。这买卖就算做成了。他一时鬼迷心窍,满脑子都是那恶鬼大喊还要吃的情景,竟然忘了谈薪水、休息日和五险一金,这些关键问题。尤其是春节时不知有无带薪年假呢?他计划着过年时无论如何都要买一张船票,装上满满一船的大清国特产,赶回去与家人一起吃年夜饭。吃完饭,嗑葵瓜子,口花花地向姑娘们讲述外面的世界。
“天黑了,路不好走,让楼下的车夫送你去吧。”
执笔的姿势虽有些生疏,下笔略显信心不足,但,签名栏处那一只真情流露的龟画得多么生动传神。淑卿满意地收起雇佣合同书,她的超级计算器已经瞄准了眼前这位高级雇员,迅速标注日后增值的数额。既是高级雇员,配上一个车夫,还是很有必要的。
“还有专车护送,看来这一只龟果然没白画。那我就不客气啦。”
带着迷茫的酒气和年轻的无畏,梵高告别了淑卿,才发觉容容与吉仔已不见踪迹。食客们也转了新一轮的节目,从之前的以吃喝为主改为高雅的点唱节目。小舞台上,脸蛋儿的脂粉抹得一寸厚的女旦两眼一翻,挥舞长袖,噗通双膝跪倒在地,清了清嗓子,开始呕心沥血地倾力演出,加上令人肝肠寸断的乐器伴奏,莲香酒楼的夜晚逐渐变了脸。
还真是白天黑夜,晴天阴天雨天,一时一个样。或许,这就是真实的天气吧。梵高甩一甩拉风的红辫子,随伙计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