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一二三的来历（1/2）

出了暗狱，董勘的心情与进来时截然相反，愉悦极了。

之前他还把郝齐视作劲敌，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呆愣愣的，做事喊一声动一下，看来也是个嫩犊子。

董勘哼着小曲儿，本来想去警告郝齐一番，这下也作罢了。

虽然他迟早会知道选亲卫的事，但多蒙在鼓里一天，自己就多一分机会。

他得意地瞪了郝齐一眼，跟着陆漳屁股后头去了。

郝齐莫名其妙的被瞪，稍一深思，便明白了董勘的所思所想。

没将这人放在心上，他把供词交到在待客厅等候的南鹤司二人手里，将他们送了出去。

主犯招了供，这案子算是结了大半，但剩下的琐碎事情还有很多。

犯案同伙交给了二队，柳府的下人在三队那儿，剩下柳府家眷的供词，束飞捷交给了陆漳。

但杨丹秋的供词很全面，该说的都说了，各处细节和证据也都对的上，陆漳对其他人的供词便没那么重视了。

将事情交给汤康，让他尽快审完，陆漳跟着束飞捷进了内堂。

汤康想了想，觉得卫长对新来的那小子还挺看重，便又把这事儿交给了郝齐。

柳如言的亲缘关系很简单，在京城没有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七大姑八大姨，只有一个弟弟。

柳家曾是耕读世家，后来逐渐没落了，柳父柳母略识得几个大字，也送柳如言上了几天学堂。

后来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便把大儿子卖给杨府做了下人。

之后柳如言当了官，娶了杨丹秋，年纪轻轻便进了盐铁司这样油水丰厚的部门，杨父在里面起了很大的助力，再加上和妻子年少相识，夫妻俩关系十分融洽。

不过成亲多年，两人膝下只育了一个独女，于是杨丹秋做主给柳如言一前一后纳了两房良妾。

一个是她的陪嫁侍女，一个是柳府的家生子，分别育了一子一女，都养在自己膝下。

看完柳如言家眷的资料，郝齐对杨丹秋这个女人更是刮目相看。

她的供词郝齐看了，编的不错，九分真一分假，连束飞捷都没看出什么疑点，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松的放过他们。

但郝齐不同，他知道柳府的事绝对和守成侯脱不了关系，极大可能，这事儿的幕后主使就是守成侯！

在杨丹秋的供词里，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抓了柳如言的父母，两人碍于威胁不得不屈服，开始帮这人偷运全州矿晶，后来，柳如言偶然瞧见这人的真面目，发现他竟然不是阮国人！

为了明哲保身，夫妻二人又偷偷卖了些盐铁和盐引出去，打算积攒些财富，救出柳如言的父母就辞官离京。

谁曾想，还没等两人行动，鹤衣卫就找上门来了。

字里行间，没有一个字提到守成侯，甚至还将北鹤司的视线引向了关外。

这就是郝齐佩服杨丹秋的地方。

按照两人本来的罪名，贪污罪，柳家只用死柳如言一个人。

现在这供词一出，好家伙！

伙同他国盗取王族专供，偷卖盐引，畏罪潜逃未遂，整整三条大罪！

杨丹秋不仅把自己搭进去了，柳府上下包括下人都要受到牵连，怪不得束飞捷毫不怀疑，甚至都不诈一诈柳如言，直接就让画押。

供词到了这份儿上若都是假的，那也没人会想要真供词了。

在郝齐看来，杨丹秋这个女人，极其聪明，也极其的狠。

乍一看，她是为了不暴露幕后之人，将自己全家搭了进去。

但其实，她这番供词，却是深谋远虑。

贪污罪，若是两人将守成侯供出来，所谓民不告官，柳如言一个五品官，对于堂堂侯爷，当今王上的亲弟弟来说，就是一介小民。

事情捅到上头，守成侯本就是王族，算不得什么大事，顶多遭一顿训斥。

甚至阮王很可能为了王族颜面，把黑锅扣回柳如言头上。

到时候，柳府活罪难逃，柳如言就算活下来，在守成侯的报复下，怕也是生不如死，甚至还会牵连到杨家，更别说本来就捏在他手里的柳家二老了。

而现在杨丹秋将罪责一力承担，供词编得毫无破绽，把真正的幕后之人撇得干干净净。

做到这地步，守成侯就算不想承这份情，也不能对杨家以及柳家二老做什么了，甚至为了不让手下人寒心，他还要厚待他们。

而且，杨丹秋真的没给柳府上下留后路吗？

想到杨家小姐头上的簪子，还有那个麻衣女人从地砖下掏出来的空盒子。

郝齐觉得，至少她给自己的女儿留了一条后路。

这买卖做得值啊！

柳如言是必死的，现在她不过搭进去自己和一些不重要的人，就能把在乎的亲人统统保下来，简直是血赚。

理是理清楚了，但郝齐总感觉有些异样。

杨丹秋这破釜沉舟的样子，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呢。

按理说，只要她咬死了这就是一场单纯的贪污，自己不知情，这案子完全可以只死柳如言一个人，守成侯也不会迁怒他们。

是担心柳如言恼羞成怒，戳破这一切？

不见得。

以郝齐多年的识人经验来看，夫妻二人的感情不是假的，而且相互之间十分了解。

自己本来就是死路一条，能保住除他以外的所有人，依郝齐看来，柳如言不会拒绝。

除非——

两人必须供出一个幕后黑手！

这就对了。

束飞捷刑审犯人这方面的确是好手，但从表面线索来看，并无哪一处明确指出柳如言是受人指使。

府内多了许多财物，经手的货物被偷运，两者完全可以联系起来，形成因果关系的。

为何他一上来便提出了这个推断，甚至为了让柳如言开口，直接开始用刑，好似已经确定此事必有蹊跷。

柳府家眷价值不大，柳如言和杨丹秋不可能告诉她们什么。

就是这柳芮安，可能知道些什么，不过郝齐没想审她。

他巴不得这姑娘把东西捂得严严实实的，他还得帮她一把呢。

将另外几人分给其他人审，郝齐走到柳芮安跟前。

“柳芮安？”

“嗯。”女孩怯生生的应了一声。

问了几个问题，又象征性的搜了搜身，郝齐故意忽略了女孩缩在裙底的脚。

“有什么线索吗？”郝齐问。

“没有，都是什么也不知道。”众人回。

“没什么可审的，一问就哭。”郝齐笑道，“那就让他们画押吧，队长等着呢。”

“行。”

一群人闹哄哄进来，又笑骂着出去，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柳芮安不安的摸了摸小腿，心中庆幸搜她的那个人没有太仔细，瞥了眼旁边被搜刮走身上最后财物而哭得伤心的姨娘，她闭上了眼睛。

娘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她要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