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落幕（2/2）

“你们不能带我儿子去见官！”方母张开双臂挡在了方玉泽的身前。

听廖明杰说要送他去京兆府方玉泽才终于慌了神，他省试成绩本就不好，做官的几率微乎其微，若是他被送去了京兆府那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我说，我说！”方玉泽还是服了软，“玉佩其实是我捡的。”

周围围观的人窃窃私语，不过已经没人相信他的话了。

于漳给身边的仆童使了个眼色，仆童了然的走到方玉泽面前，朝他伸出了手，“方郎君，还请将我家郎君的玉佩归还。”

方玉泽抬头看了一眼于漳，最终颇为不甘的将玉佩交了出去。

这场对峙闹出的动静不小，很快坊间就又掀起一阵传言，原来之前的流言是假的，玉佩是偷来的。

徐清元的名声虽然多少受了些损，但好在一切顺利，未酿成什么难以接受的后果。

此间事了，距离入宫的日子也越发近了。

徐衿元每日都和两个侍女一起跟着周女官学习礼仪，一直学到三月十一那一日，周女官方才告辞离去。

徐衿元与费氏亲自将周女官送到了门口，走之前周女官微微躬身对徐衿元行了一礼，“娘子这些日子规矩礼仪学的极好，且不必忧心，只安心等着十三那日宫中来人迎娘子进宫就是了。”

徐衿元回了她半礼，“是，这段日子劳女官费心了。”

周女官满意的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进了马车。

送走了周女官，徐衿元带着扶桑和绿萼回了应月阁，屋内的摆设照旧，她要带进宫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妥当。

她十三岁就跟着徐广去了楚州，在那边生活了将近三年，她以为他们会就此在楚州安家，谁知一封制书，他们再次回到了长安。

回京尚不足半年，她就要再次离开定国公府，去往那巍峨的宫墙里安家。

不过这一次，她应当不会再离开了吧。

这一晚，徐衿元难得的失眠了。

次日一早，费氏就到了应月阁，徐衿元因为夜里睡得不好起的晚了些，费氏进来时她正坐在妆奁前梳妆。

“我来吧。”费氏接过绿萼手中的发簪替她簪在了发鬟上，“咱们三娘可真好看。”

话音刚落，一滴泪便砸在了徐衿元的肩上，徐衿元顿时慌了神，忙站起来宽慰费氏：“阿娘，阿娘你别哭啊，阿娘若是想我了，可以随时到命妇院来见我的。”

费氏擦了擦泪，用手细细的描摹着她的眉眼，“傻丫头，哪有那么容易，一年能见上数次那都是天大的荣宠了。阿娘不奢求你能得到多少陛下的宠爱，只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哪怕做一辈子的美人阿娘都觉得心满意足。”

“我知道的阿娘，便是咱们见不到面，阿娘若是想我了还可以给我写信啊，我也会常常给府里来信的。”徐衿元攥着费氏的双手，将头枕在了费氏肩上。

费氏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好，阿娘会记得的，今日，就让阿娘陪着你吧，可好？”

“好。”

费氏在应月阁待了整整一日，到晚膳时分，老太太做主，一大家人再次坐在了一起用膳，与以往不同的是，这回的饭桌上少了些欢声笑语、推杯换盏的声响，只剩下一茬又一茬的静默，间或夹杂几声碗筷碰撞的声音。

用过晚膳，众人又移步到老太太的院中喝了一盏茶水，其间一个仆童走到徐石的耳畔耳语了几句，徐石放下茶盏道了一声好。

李氏侧过头问道：“可是有什么喜事？”

“是喜事，李府和俞府递来消息，说李延和俞逊都通过了选试，李延进了国子学当助教，俞逊去了大理寺，任大理丞。”

费氏与徐衿元对视一眼，都很高兴，“那确实是喜事，没想到阿逊这孩子这么能耐，倒是有几分像他父亲。”

“是，真为阿兄高兴。”徐衿元也没想到俞逊初入官场就能够担任大理丞一职，想来除了他自身的才学以外，应当还有俞敬的关系在内。

不管在何朝何代，没有裙带关系的臣子，总归是帝王最喜爱的。

徐广笑过之后忽然想到了那于漳，不由问道：“大哥，可有于漳的消息，他可过了选试？”

“过了。”徐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听闻他进了鸿胪寺，做了个录事。”

徐广一甩袖子怒道：“果真是个不上进的，罢了罢了，能谋得个官职也算是不错了，若他肯真心对待清儿，将来替他谋求个一官半职的也不是什么难处。”

只徐清元听了面色苍白，攥紧了双拳咬牙忍下。

便是费氏再不舍，三月十三这一日也如期而至。

定国公府按品制为徐衿元准备了一件绯色的留仙裙，老太太身边的嬷嬷亲自替她绾了个百合髻，髻上簪有珠玉，两侧各垂挂着一支及耳流苏，她自铜镜前缓缓起身，屋内的侍女仆妇便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