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2）
“总不能真的让爷自己走吧？夫人给爷吃药，就是为了和爷死在一起的，我们没有办法阻止。”丹书沉痛的说，仿佛忆起刚才的事让他痛不欲生。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陆城喃喃问道，倒不是真的想要答案。现在的事也不知该怎么结束，说出去大概都不会有人相信，怎么聪明一世的独孤绝最后会死在这么件事情上，还是自己自编自演的？
“我们还是按照爷的意思吧，都已经这样了。”从窗子向里看，平凡还是那副模样，呆呆的，丹书终于放下心来，都是真的，真相就此埋在了地下，再也没有人知道。
“……我去准备，你也来帮忙。”
“知道，我们多找些人来帮忙，毕竟爷也不能总是待在夫人的房间里。”丹书点头。
两人分好工，都不约而同的看了眼屋内，才各自离开。唉，事情还有好多啊。
“平凡人呢？”挣扎到了最后，南宫凌还是选择到了平凡的小屋里，他和舒雅还有一辈子的时间，现在的时间也不适合，他如此安慰自己，不肯承认自己的心早就在平凡身上了。
“南宫少爷！”陆城有些反应不过来，疑惑的看着南宫凌，南宫少爷怎么会一直问夫人，还用如此急切的声音？
“我问你平凡去哪里了？”南宫凌吼，适才他在舒雅的院子徘徊了一会，再到平凡的小院里，已经不见了他们的踪影，该死，到底是到哪里了？
“夫人说是要为爷洗一下澡，就让人带着爷到爷的屋子去了。”陆城是最合格的管家，无论心里有多少怀疑，都不露声色，反倒是立即告诉了南宫凌平凡的下落。
“没事了，我还以为她把绝带到哪里去了。”南宫凌欲盖弥彰的解释，眉头还是紧皱的，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那属下就先下去了，夫人还要我们准备绝爷的东西呢。”陆城还是不动声色的说着，很守本分的开始收拾，自从独孤绝开始在意平凡，他的东西就越来越多的出现在平凡的小屋里，而丹书就负责带人收拾独孤绝绝世居的东西。
“你忙，我去看看绝，一会再过来。”说话间南宫凌已经离开，迫不及待的向绝世居走去，所以他没有看到在他的身后，陆城的若有所思的模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就是不对呢？”丹书对夫人的态度，再到南宫少爷对夫人的态度，为什么处处透着诡异，爷真的是被夫人杀的吗，还是另有隐情？陆城更迷惑了。
%%%%%%%%%%%%%%%%%%%%%%%%%%%%%%%%%南宫凌没有见到独孤绝，当然更有见到平凡，门外守着的是化暗为明的影子护卫，依照夫人的指示，不准任何人去打扰他们的相处。南宫凌再昏头也不会就这么罔顾平凡的指示硬闯，要知道影子护卫向来只听独孤绝的，现在他们愿意听平凡的，就证明他们已经得到了独孤绝的指示，奉平凡为主人，而江湖传言，影子护卫是最不能惹的人，他们个个身怀绝技，没有身份，没有羁绊，除了主人的命令谁的话也不听，就算是死，也要完成任务。所以江湖上还没有谁敢惹不怕死的人。
只是他没有回自己的院落，影子护卫已经醒了，独孤家还是铜墙铁壁，没有什么可以难倒平凡，难道她还会理他？不，她已经不用再理会他，明天自然有人会接手一切，现在，只有现在，就是他离她最近的时候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呢，是初次相见时，是平日的相处时，是平凡傲然与他争辩时，还是她对着独孤绝笑时，那个女子的面容就这么映在心上，再也抹不掉，可是，他却要失去她，又或许，他从来就没有得到过。
这个夜，是个伤心的夜，平凡陪着独孤绝，守在屋子里，南宫凌守在外面，望眼欲穿，他们都不知道，还有一个人，一直静静守候，望着院子外的南宫凌伤心的面孔，落下眼泪。是真的错过了，错过了，再也没法回头。
新的一天很快来临，这一天也是最难熬的一天。
北堂磊就在京城附近，接到消息后连夜赶到了独孤家，他是个长相粗犷的伟傲男子，向来最看重独孤绝这个朋友，因此接到消息后几乎是一路哭着进了独孤家。
“绝，绝在哪里？”一路推到了无数阻挡他的人，北堂磊像是无头苍蝇似的在独孤家横冲直撞。
“磊少爷，你这是在做什么？”陆城闻讯赶来过来，拦住乱转的北堂磊，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呆霸王要是激动了，还真的是不好惹，独孤家已经够乱了，实在不需要再添麻烦了。
“绝呢？昨夜我接到凌的消息，说是绝为了一个女人死了，究竟是怎么回事？”终于见到主事的人，下人们训练有素的退在一旁，等着管家指示。
“事情很复杂，容属下稍后回禀，现在磊少爷要不要先去看看爷？”对这个鲁男子，陆城知道不能硬碰硬，只好将北堂磊的心思转到了一边。
“好，我先去看看，你和我一起，我倒是要见见是什么女人竟然可以让绝这样。”北堂磊稍微恢复神智，知道该往绝世居走。陆城自然跟在身后，希望一会磊少爷不要不分青红皂白的伤害夫人，否则他们必定会誓死保护夫人。
“属下一定要提醒磊少爷，不关夫人的事，是爷要试探夫人才会变成这样，爷没有……”
北堂磊停了下来，“凌，你在这里？”吼叫声打断了陆城解释，即使不打断，他也根本不知道陆城到底在说些什么，他的心思已经被独孤绝的死讯完全占据了。
“磊？你到的这么快？”南宫凌收起一脸的伤感，惊讶的看着本以为远在南方的好友，不可能啊，说不定现在信还没有送到呢。
“我恰好就在京城，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绝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怎么会有人杀他？他又是怎么死的？”北堂磊几乎是揪着南宫凌的领子在问，歇斯底里的样子好似面前的人就是杀害好友的凶手。
“说来话长，现在主要的是平凡今天就要和绝一起进陵寝了，我们该怎么做？”南宫凌认为北堂磊的到来会是场转机，平凡也许没有机会再和绝一起死了，磊不会同意的。这样，也许平凡会留下来的。
“两位少爷，夫人在哪？”陆城没有时间理会他们的争吵，到了什么时候了还在吵？反倒是夫人怎么都没有出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不就在里面吗？”南宫凌没有好气地说，他等了一夜，就是没见平凡出来，影子护卫虽然后半夜就撤走了，但他可以感觉到他们一直在盯着他，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这么大的声音，夫人为什么还不出来？”陆城越想越觉得不对，冲上前就要去撞门，这一举动恰和南宫凌的心意，他随后就跟着上去，想要帮忙。
“吱呀——”门突然开了，出来的是一声洁白的平凡，身后是丹书和一个身着黑衣的影子护卫。
“没事吧，夫人？”陆城关心的问，询问的视线看向里面。怎么不见爷？
“都收拾好了吗？”平凡淡然问道，像是没有看到北堂磊和南宫凌。
“是，一切就绪。”陆城躬身回答。现在的夫人就像那日在正厅时的她，心思不是他们可以琢磨的。
“那就好，我们走了。”平凡没有多余的话，举步迈出房门。跟在身后的影子护卫抬着一副担架，上面的人恰好就是沐浴后的独孤绝。他们两个一个黑衣一个白衣，平凡牵着独孤绝的手，那么和谐，本来准备兴师问罪的北堂磊愣了好一会。
“等等，你要带绝去哪里？”出手拦住平凡，北堂磊终于开口，声音里已经没有了适才的暴戾，但还是说不上好。
平凡没有理会北堂磊，在陆城的身前停下，“独孤家就交给你了，陆管事，以后影子护卫就解散了，他们中有愿意留下的，请你为他们安排工作；如果要离开，请为他们准备好银两。还有院里的那些夫人，务必将他们遣嫁，一个不留，至于其他的，只要不违背独孤家的祖训，劳你全权处理。”她将要紧事一一交代，有条不紊，从始至终都没有理会北堂磊和南宫凌。
“我在和你说话，你聋了？”北堂磊被忽视的很不满，叫嚣着指着平凡，却被南宫凌拉住。
终于大发慈悲的看了北堂磊一眼，平凡向了下还是说了，“至于绝的这些朋友，陆管事你看着办，他们以后若是愿意，就请他们帮着照看独孤一门，若是不愿意，也不要勉强。”语毕，伸手递出一件东西，本欲继续吼的北堂磊顿时止住，默默地看了平凡好一会，低下了头。
“好好照顾他。”北堂磊交代，像是平凡不过要带着独孤绝出远门。那是独孤家的祖传玉环，只交给独孤家最信任的人，现在玉环在平凡手里，她的事他已经没有权利质问了，那是独孤家的家事。
“好好顾家！”平凡将玉环塞到呆愣的陆城手里，看了北堂磊一眼，“我会好好照顾绝，好好陪着他，你放心。”这个人，虽然很讨厌，但是也许是真的关心绝吧？
平凡带着独孤绝，就这样走出了独孤家的大门，身后是他们整夜准备的东西，是她和独孤绝需要的东西。没有人想到独孤绝会这样匆匆的入殓，不，他们根本没来得及让他入殓，就这样由平凡带着向陵寝走去。
南宫凌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众人的哀伤视线之外，偷偷的看着平凡，渴望她可以和他说上一句话，哪怕只是给他一个眼神，就已经足够。
“就送到这里吧，你们保重。”平凡忽然笑了，已经到了陵寝，她突然放松了，轻快活泼的样子就像是以前一样。一一看过送他们来的人，她没有好恶，点头示意，从此，就真的永别了。
最后，平凡把视线转到了南宫凌的身上，没有控诉，没有不满，“南宫少爷，珍惜爱你的人，人生的事，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无论如何，我和绝都很感激你，是你帮助我们认清彼此的感情，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了遗憾，也祝你幸福。”
这一次，平凡带着独孤绝，头也不回的一步步走向打开的大门。渐渐的，石门里再也没有了他的踪影，护卫出来，门立即自动关上。
“砰——”生死两隔，至此他们才有了知觉，却还是怔怔的伫立着，不敢相信独孤绝真的已经不在了，像是一场梦突然醒来，身边已是物是人非，繁华褪尽，就只剩下一片空白。
“凌，别难过，我们一定要振作，绝在看着我们呢。”北堂磊安慰好友，拍着南宫凌的肩，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凌的反应太过奇怪，难道是太舍不得绝？不对啊，他们都很伤心啊，但是明白了绝的想法，又觉得他很幸福，毕竟他已经得到他要的爱，再谈生死反而太过拘泥，但是凌呢？
“我知道。”南宫凌轻轻点头，脑海中还是那个女子的笑靥，那么纯真，那么美丽，只是为他而留，只为他。她也会看着他吗？
转身，一步步离开，每一步都充斥着回忆与纠结。到底，他在这一场闹剧里得到了什么，怎么觉得，失去的远比得到要多，他怎么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而他的心，还能回到从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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