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圣元国的人,若是说没有听过三大世家,那可说是白活了。身为开国三大功臣之后,北堂,南宫,独孤,可以说得上是圣元国的三大支柱。自新国建立,三个开国将军就主动交出兵权,各自做起了自己的事。南宫家重武,老爷子回了江湖,做个快乐的大侠,又很不幸的做出了些成绩,于是江湖多了一个武林盟主;北堂家重商,老将军自辞官后,又开始经商,不久就富可敌国,成了圣元国的经济支柱。而独孤将军,就留在了朝堂,出将入相,用自身所学,扶持皇帝,建了一个繁盛的圣元国。
到了如今这一代,情况终于有了变化。南宫家依旧是武林一霸,老爷子依旧是武林盟主,可是就在五年前,他就败在了独孤绝手上。当然,独孤绝的武艺有很多源于南宫一家,所以并未动摇了南宫家的地位,可是南宫清远光明磊落,不愿虚居天下第一的之位,所以独孤绝有了一个他自己不肯承认的“天下第一”的称号。后来独孤家的生意发展起来,北堂虽仍是商场大户,可是做起生意来,仍逊于如鱼得水的独孤。至于独孤家世代为官这一点,独孤绝当然无法幸免。只是不知为何,一向深受百姓爱戴、皇帝宠幸的宰相,居然在二十岁成功辞官了。这成了当时最热门的话题,可惜至今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皇帝本人则是从来就不愿提。官是辞了,可智谋还在,皇帝遇到难题,总要宣独孤绝进宫,大臣们遇到事,也爱问一下前任宰相,反正宰相足智多谋,总会想出一个好办法,也省得他们费脑子。是故不在其位的前任宰相大人,至今也在谋其政,真不知他这官,辞着有什么用,大概只是说说罢了。
亏得三大世家的后代,至今还维持着前人的好情谊,同心协力,使得这圣元国,日益强大,颇有众国之首的风范。笑傲四海,受八方朝拜,风光无限啊。
南宫家的建筑偏于粗狂,大概是因为他们重武,每座院落都结实耐用,防止主子哪天心血来潮比试一场,会让家里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在在这座简单气派的院落里,住着南宫家最高掌权者,南宫清。至今已有五十多的南宫清,身体健康,比起儿子不遑多让,可是这性子……
“爹,你又要去独孤家了?”阳刚的男子不着痕迹的颦眉,背负在身后的双拳紧握,面上却是熟悉的笑容,有点儒雅,又很是正派。
“是啊,今天独孤绝这小子成亲,爹去给他道个喜。”南宫清笑得像个老顽童,一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比起他,老成持重的南宫凌,更适合做南宫家的主事。事实上,南宫清也早把一干事宜扔给了儿子,自己每日逍遥的练练武,喝点酒……
南宫凌的脸色不变,老成持重的样子让当爹的也有些凉。“爹,你不要找借口了。绝每次成亲都宴请宾客,公布天下,我怀疑他自己也记不住,他到底娶了多少个老婆。你还道喜?我看是去喝酒吧!”毫不客气的揶揄自家老爹,就知道爹闲不住。
“世家子弟难免有些任性,不过,他也值得。”长叹……
如果说伟大的独孤绝有什么不足,那绝对数得上是他的女人。真如南宫凌所讲,独孤绝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娶了多少女人回家。从十五岁起,独孤绝便开始了娶妻生涯。众人从一开始的恭喜,到后来的习惯,再到最后,独孤家的娶妻宴,就只是穷苦人家饱餐一顿的地方,或是达官贵人聚会的场所。南宫清总以为独孤绝侍妾无数,是世家子弟的孤傲天性,天下人大都也如此以为。只是女人一个一个娶,却始终没个好消息,众人期待的独孤的下一代,至今仍是泡影。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眼见刚才还在感叹好友任性的爹亲,转眼就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南宫凌心里一阵凉。
南宫清没有理会儿子的惊悚,继续用可怕的眼光盯着儿子,笑得也越来越阴险。“儿子啊,你和绝儿一般大小,怎么他老婆一个接一个娶,你就是不肯娶呢?”想他已经是五十高龄了,却连个孙子都没有,可恨啊!“还是……”
“爹,有话就直说,不要用那么可怕的眼光一直盯着我!”没有人能受得了这样蛇盯着青蛙的眼神的。
“儿子啊,有什么难言之隐,一定要告诉爹,爹不会不管的。”奸笑消失,慈父的笑容出现,转换速度之快,让人称奇。
被这么一看,南宫凌不由感叹这难得出现的慈父面貌,只是……“爹,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怎么他越听感觉越不明白呢?
“儿子,有龙阳之癖也不是什么大错,但是南宫家只有你一个根,爹是不大在意了,就怕列祖列宗会从坟里跳出来,找咱们爷俩算账啊。咦,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真的被我给说中了?”儿子的脸那么阴沉,就像是被猜中一样。啊,愧对祖先啊!哀叹的男人没有察觉那是他气的。
“是谁说我有断袖之癖的?”阴云不散,他要杀了这个造谣的人,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是我自己猜出来的,事到如今,你也不要再瞒着爹了,咱们一起想办法。”好佩服自己啊,居然就这样接受儿子的与众不同。沾沾自喜的男人让人无语,真不知他是怎样管理这么大一个江湖,靠乱猜吗?
阴云散了,只剩下无奈。“我没有断袖之癖。”既然造谣者是他老爹,他也只好努力澄清,防止明日这个消息就流传出去。而罪魁祸首,肯定就是他的亲爹。
“没有?”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
“的确没有!”郑重的再来一次。
“那你,难道……难道你有隐疾?”天啊,这可比断袖之癖厉害多了,悲惨啊,南宫家没望了。
“我没有,我什么问题都没有,一个也没有,我是个正常的男人。”真是相当孝子都不行,就是有人白目的看不懂人家脸色。
“正常男人?难道你就没有什么男人的问题?”这不大可能吧。
“街上妓院酒馆到处都是,又何必非要娶个女人回家?”娶回来,也不是他要那一个。
“那怎么能一样?总之,你得向绝儿学一下,赶快娶个女人回来。”一如往常的谈话,南宫清用了最常用的一句话结尾,有些失望的飘然而去。儿子没有问题,他还失望什么?奇怪!
“爹慢走。”躬下的身子,藏住了太多,再起身,他又是那个老成的南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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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烛对于独孤绝来说,绝对称不上新鲜。自十五岁开始,他已经有过无数次婚礼。独孤绝不怕烦,也不吝惜银子,每次婚礼都办的圆满万分。除了新郎用黑衣代替了大红蟒袍之外,与普通人娶正妻没什么不同。
今天,他娶进来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活泼极了。而他的名字,就叫活泼。掀了盖头,活泼一双大眼睛直瞅着他,紧张中带了些羞涩。坦白说,活泼并不算十分美丽,独孤家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他的优点,就只是活泼。
“爷!”故意放软的声音好不悦耳。可惜没引起他什么兴趣,反倒是觉得越发空虚。一种疲惫油然而生,他只是点了点头,随手扔下了喜秤。
回想他为何会娶她,他茫然了。兴许是早上听丹书说这个姑娘有多么可爱,多适合做妻子,所以他才意思的问了一下,谁知这个女孩竟然欣然答应。所以,他到底为何要娶妻呢?难道他是为了娶妻而娶,早已忘了当初寻找真爱的目的了吗?不过十年,他就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爷,还不休息吗?”等了许久,还是个女孩的活泼,羞答答的问,语气里是期待,还有荣耀。她费尽心思,终于嫁给了这个天神一样的男子了。
“是吗?”独孤绝低喃,并没有放开心中的纠结。既然没有任何办法对她动心,他又何必再浪费时间?独孤家的人,最多情,却也最无情。“你先休息,我今晚有事。”
怔怔的盯着远去的孤傲挺拔的背影,活泼——原名方兰的小姑娘,就只剩下了痛苦。原来,她的幸福,竟这么短暂?而后呢,难道她就只能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熬完这一生?惘然……
“爷?”见到了主子,一直低头守在门外的贴身仆佣丹书惊叫出声,少了平时的冷静,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喜是悲。今夜,不是……
随意摆了摆手,独孤绝不觉得自己该给这个仆人什么解释,“去解语那里。”就率先走在前面。他穿的还是拜堂时的大黑袍子,在黑夜里自由一种邪魅。丹书很快恢复以往的平静,像是影子一样走在后面。
“爷,要把小夫人安排在哪里?”好久,丹书的声音划开了夜幕。
“随意。”沉稳的步子不变,一成不变的孤傲,冰冷。
“那,春化可好?”带了些颤抖,攥紧了手心等待着回答。“随意。”这次,独孤绝略回头看了丹书一眼,只一眼,已经让他汗流浃背。丹书低下头,有是沉默。终于可以长舒了一口气,解语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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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语人如其名,是朵温柔,善解人意的解语花。显然她也没有料到独孤绝会在娶妻当晚来这里,美丽的容颜立即笑开,比花还要美丽几分。
“爷,累了吗?”柔和的声音似乎可以抚平一切烦躁,这也是独孤绝会经常来这里的原因。
“……”随意坐下,独孤绝拿起了捧在解语手里的茶。
“是为了今天的新夫人吗?”解语没有跟着坐下,反倒来到了独孤绝身后,为他捏肩。*,也是解语的拿手活,也令人放松。
随意应了一声,独孤绝的眉头没有松开。怎么,解语的声音已经没有办法缓解他的情绪了?
柔细的纤指还在肩上按动,“爷对新夫人不满吗?”解语这次没有等独孤绝的回应,“爷终究不是无情的人,娶了新人难免有疚。有时间,爷也该看看院里的旧人,姐妹们一直等着爷……”一番话,自觉大方又得体。
今夜独孤绝抛下新夫人来她这里,不就证明她的独特地位吗?他何不做个顺水人情,让独孤绝觉得她有容人之量,兴许会更在乎他呢。独孤绝的突然到访,松懈了她平日的谨慎,她自以为是的解释,让独孤的眉头不松反紧。
“……爷的年龄已经不小了,也该给独孤家留一个后,天下的百姓都盼着呢……”
“院里的姐妹虽是凡人之资,配不上爷,但是都是一片真心爱慕着爷……”
“姐妹们都想为爷留后……爷,您怎么了?”说得真起劲,不料听者竟忽然起身,解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既然你的姐妹都如此痴心的盼着我,你又如此善解人意,我又怎好意思辜负你们?不妨听你的,去找她们留个孩子。”嘲弄的看着僵在解语脸上的笑容,有些恶劣的刺激她一下。终于明白,这个女人才最贪心,以善解人意为假象,试图让一切达到她的目的,好厉害。
“爷……”张口欲言,又无从辩驳。只愣愣的看着他变为背影,渐行渐远……举步欲追,却是一声长叹:“最想为你留个孩子的,是我。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其实,不明白的是她吧。恐怕以后她看到的就只会是一个背影了……
出了解语轩,又对上了丹书错愕的表情,能让这个沉稳仅次于他的仆佣几次露出惊讶的表情,看来,他是真的失常了。
“不用跟着我。”今夜,他不希望有人来打扰,也不希望自己的疲惫被人察觉。他们总说他累了,事实上,有谁知道他为什么会累吗?没有,那只是一个女人想要接近男人的借口,自以为体贴,却让他倒尽胃口。
丹书退下,也一并带走了灯火。独孤家夜里无灯,一切都笼在一片黑暗与寂静中。他一直走着,没有目的。一路上,他看到几个据听说对他一往情深的女人与人私通,也看到几个无聊的女人饮酒作乐,还看到几个丫鬟在院里争吵……总之,一切都留不下他,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
独孤家的后院很暗,几乎没有一点光。黑暗对独孤绝来说不算什么,他也一直往后走。只是,到了尽头,忽的柳暗花明,尽头竟出现了一缕光。光在灯罩下显得有些微弱,摇曳着,却始终不灭。身着白衣,一个隐约的身影,对着灯火观察着石桌上的花盆,里面的植物看似毫不起眼,却又不同一般。静静地,坐着的人一直没有发现独孤绝,一直专心摆弄手中的花草。独孤绝也没有出声,打量着这个意料之外的人。他从不知道,独孤家后院竟有这么一个所在,也料不到,这里竟然会有人。那是一个女子的背影,长发随意披散,看不到脸,只感到一种平静和淡然。他忽然感到烦躁消失了不少。
“你是何人?”他很好奇,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冷峻。女子惊愕的回头,怔怔的看着他,怀中还抱着刚刚仔细查看的花草。
“绝爷?”声音里带了一丝惊讶,像是突然认出了他,她躬身行礼。
“你……”细细打量面前的女子,他有一张平凡的面容,中等身材,声音普通,整个人似乎可以被人过目即忘。只两个字,就可以完全的形容她,“平凡?”
“是,绝爷!”像是惊讶她竟然认识她,平凡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使她的脸忽然有些生动了。
“你在做什么?”好奇的看着他手中的植物,独孤绝认不出那是什么。
“养花。”平凡乖乖回答,把手中的花随意放在亭中的角落,面容是一种宁静的平和。
“你住在这里?”眸子又瞟向平凡身后的小屋。独孤家的屋子总不会是破败,但是比起其他女人,她住的地方偏僻又简单,虽然很雅致倒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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