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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缘结荔枝湾(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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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家自伍秉鉴开始,就是广州第一大户。伍秉鉴拥有的资产不但在中国屈一指,就是在全世界当时的富豪榜中也位居前列。现在承接浩官之名执掌怡和行的是慧娟的伯父伍兆江。大家庭自然有大家庭的规矩,伍家的男性在广州、香港、上海纵横商场,呼风唤雨,但伍家的太太、小姐只能在那座豪华得令人咋舌的大宅子里享清福。伍慧娟在同辈中排行第九,但她的身份却十分特别,与在广州的众多兄弟姐妹绝然不同。她深受父亲的影响,又在英国生活那么长时间,已形成十分洋化的性格和生活习惯。伍家阳盛阴衰,伍兆江膝下无女,将慧娟视为己出,极为珍爱。对于她这种任性,自然也就听之任之了。

慧娟回到广州以后,在伍家大院住了不到两天已经觉得受不了了。这天一清早,她向一大堆裹着小脚的太婆、太奶奶、大奶奶、少奶奶请过安,又吃了一点早饭便悄悄溜出了大院。

伍家大院在珠江的南岸,著名古刹海橦寺的旁边,与已在几年前被一场大火烧毁了的老十三行遥遥相对。慧娟搭乘伍府的小船过了江,上岸后雇了一台小轿,便到泰兴行去找文杰了。

泰兴行位于西关,慧娟在泰兴行门口下了轿,便径直走了进去。

“小姐,请问你找哪位呢?”一位戴着眼镜的老先生有点奇怪地打量着身穿素色清装的慧娟。

“请问你们三少爷回来了吗?”

“哦,您是伍小姐吧?”老先生脸上马上堆起了笑容。“请小姐稍等。”说完便进了内屋。

很快,文杰跑了出来,一见是慧娟,他有点惊讶:“慧娟,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连下人也没带一个。”

“带着下人,就出不来了。走,带我周围转转。我差点不认得路了。“

文杰脸有难事:“慧娟,我马上要到粤海关去。这样吧,我派一顶轿子,轿夫都是自己人,他们会带你四处走走的。”他拿出怀表看了看。“一个时辰以后,我在英商会馆等你。凯森应该在那儿。”

慧娟点点头:“那好吧!”

西关其实在广州城的西城墙外,自从十三行成为洋商进入中国的贸易集中地以后,这里也就成为了商人聚居之地。从这里要到珠江边,必须经过太平门。太平门位于广州主城的西南角,城门外也是商铺林立。

轿夫十分熟悉这一带,所以尽管路上人车多,但他们抬着这顶小轿穿街过巷,倒是走得飞快。刚刚经过太平门,慧娟觉得轿子猛地颠了一下,然后便停了下来。接着就听到轿夫在破口大骂……

原来一个用红色绣花的背带背着一个孩子的中午妇女,不知怎么撞到了正急步行走的轿夫身上,结果被撞开了几米,倒在了地上。

慧娟皱了皱眉下了轿子,制止了两个还在骂人的轿夫,走上前想扶起那个妇人。可她的手刚碰到妇人的左肩,妇人便痛得大叫了起来。

“你怎么了,大姐?”慧娟不知所措了。

“她可能是脱臼了。”路旁一个身穿灰蓝长衫的年青男子走了过来,弯下腰十分熟练地检查了一下妇人的伤势。“没错,右肩脱臼。小姐,请你帮帮忙,扶起她到我铺子里去。”

“怎么扶呀?一碰她就会疼的。”慧娟望着这位男子。

男子微微一笑:“不要紧的,你架着她另一边胳膊就行了。”

慧娟依照他的指示,把妇人架起,扶到了路旁的一个中药铺子。男子像是铺子的掌柜,他让伙计搬来凳子给妇人坐下,然后又请慧娟按住妇人的肩膀,接着十分娴熟而迅地把妇人的左肩轻轻往下一拉,朝上一托……

妇人大叫一声后,马上静了下来。她轻轻活动了一下左肩,连声道:“好了,没事了。”

男子走进柜台,打开其中一个抽屉,拿出一包中药,又在货架上取了一瓶瓷瓶装的药水,递给妇人:“回家煲了这药,热敷肩膀,每天早晚两次,连敷三天。药水平时有时间便抹一下。记住,这几天左手不要拿太重的东西。”

慧娟赶紧说:“这药多少钱?药钱我来付。”

男子挥挥手:“值不了几个钱,算了吧!”

慧娟给了一些钱那个妇人,又再三道歉。妇人千恩万谢地走了。慧娟这才回过头来,向那年青男子说:“谢谢你帮助。”

“小事一桩,何以为谢呢?”男子笑了笑。

慧娟抬头看到铺子正中挂着葫芦型的金字招牌,上书“谭和堂”三字。

“噢,这里是谭和堂呀!”

“小姐,从外地来的?”男子倒背着手。

“我刚从不列颠回来。”慧娟点点头,“先生是掌柜的?”

男子淡淡一笑:“在下谭德轩,表字子邻。谭和堂是本家的家族生意。大掌柜是家父。”

“噢,原来是谭和堂的少东,失礼了。我叫伍慧娟。”慧娟作了一福。

“你好,伍小姐。”谭德轩拱手道。“现在广州洋人很多,我们中国人出洋的也不少,但是似乎妇人出洋,还是第一次见。小姐,一定到过不少地方吧?”

“我母亲早逝,父亲在不列颠经商,所以我一直跟着父亲在伦敦生活。”

“哦!”谭德轩点点头。

伍慧娟想起文杰在英国就是用谭和堂的药丸医治过一位贵族夫人顽症,便说:“谭少东家,可以带我参观一下贵宝号吗?”

“乐意之至。”

慧娟把文杰派来的那两个轿夫打回去,便随着谭德轩穿过了柜台,走进了谭和堂的内院。他们走过又数百个小抽屉组成的大柜,来到后院。后院有很大一块空地,麻石铺地。许多用竹搭成的架子,连成一列排列着。架子上满是一个个圆形的平底筛子,筛子上晾满了各种药材。

“我很喜欢这种味道。”慧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是吗?”谭德轩有些意外。“我还以为这里的药味太浓,你会受不了呢!”

“不会。”慧娟摇摇头。“哎,谭公子。你是个大夫吧?”

“不是,虽然我在药铺里长大,耳濡目染,对一些小病小痛的,还可以应付一下。但我并不是大夫。我刚考过乡试,是一个秀才。”

“哦,原来是秀才爷呀!失敬、失敬!”慧娟微笑道。“那什么时候考举人呀?”

“后年吧!现在我正在用功。”

“你就在这儿读书?”

“如不嫌弃,请小姐到书房一坐。”

“好呀!”

谭德轩引路,带着慧娟穿过后院,走过一条走廊,来到一个很幽静的小院。院子不大,但种植了很多各式各样的树木。慧娟刚进院子,便闻到了一股幽香。不由说道:“好香!”

“哦,这是九里香。”谭德轩指着路旁的小灌木。

“就是这些小花吗?”慧娟侧头看着。

“是呀!”

“这儿真舒服。”

来到书房,谭德轩请慧娟坐下,然后亲手泡了一壶上等龙井茶。慧娟边喝茶边好奇地看着书房里的素雅的陈设。突然,她在书桌上现了一本薄薄的小书。书的封面写着:“不列颠语教义。”

“这是什么?”她把书拿了起来。

“这是一位朋友送的。现在广州洋人越来越多了。来我们铺子的洋人也不少。所以我有时间便学一学洋文。不过太难了。”

慧娟翻开书,里面主要是一些很简单的英文问候语,还有一些中文文字注译。如“早晨——骨摩宁”之类的。她不由笑了起来:“你就靠这个学洋文?”

“是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按照书上所讲的跟洋人交谈,他们听半天,才明白。还老是笑。”谭德轩摇摇头。

“你可以说几句给我听听吗?”

“行!早晨是‘骨摩宁’、你好是‘吼肚优肚’、再会是‘骨拜’……”

慧娟忍住笑,放下书:“谭公子,你这样说洋文,难怪人家会笑。这样吧,如果你不嫌弃,我有空便来教你,好吗?”

“那太好不过了。”

“不过,作为回报,你要答应教我中医。”

“这可不行。”谭德轩面有难色。“我自己都还是半桶水呢!怎谈得上教人呢?”

“把你那半桶水全教给我,我已经受用非浅了。那就这么定了,我有空便过来。”慧娟一笑。

凯森到了广州以后,一直很忙。公司里一大堆事情要他去处理,同时还要去拜访粤海关等各个官府衙门的大小官员和各个与公司有业务往来的银号洋行。直到今天,凯森才有时间缓一口气。早晨起床后,他想起有几天没见文杰了,便写了一封短信,派了一个下人送到了卓家,约文杰中午在江边的英商会馆吃饭。

凯森的住处在珠江的南岸,这里是在广州的洋人们聚居的地方。其实离卓家也并不远,所以下人一会儿便带着文杰的回函回来了。凯森喝了一杯咖啡,又看了一会儿刚刚从香港送来的报纸,见时间还早便决定自己先到城里逛一逛。

凯森对广州并不陌生,在十四年前他刚满十岁已随着父亲来到了这里。当时的一切,现在凯森仍然记得很清楚,因为对于一个从小在澳大利亚悉尼生长,又从未出过远门的孩子来说,这个古老的国度太神秘太新鲜了。到现在他甚至还很清楚地记得,那个早晨,当公司的旗舰“东方之星”号,划过笼罩在江面上的水雾,缓缓地沿着珠江行驶,他和父亲并排站在船头,他父亲讲过的每一句话。当时,肖恩·威廉斯抱着双手,眯着眼睛看着越来越清晰的广州城,声音很轻地对他说:“凯森,记住眼前这一切吧。这里是梦想家的乐园,只要你有胆识,有毅力,这里将是你的天下。我们的东方之星就是从这座城市,从这条珠江上开始闪耀的,而你将是这颗东方之星未来的主人。”

十年以后,凯森被父亲委任为东方之星公司广州分行的大班,这真的成为了他的天下。

以后这四年,凯森大部分的时间是这个古老的国家度过的。他用了两年的时间,学会了一口流利的广东话和中国官话,熟悉了公司的所有运作,并把分行的营业额和利润都提高了百分之四十。接着,他离开了广州,与一个英**火商结伴进入了中国内地。他用了十个月的时间完成了这趟旅程,其间他到过大清皇朝的都北京,也到过当时太平天国的府天京;他帮太平天国干王洪仁玕购买过军火,也替围剿太平军的“曾帅”曾国藩当过与洋枪队联络的翻译,还在洋枪队里当过小队长……在清军围困着天京,与太平军打得难分难解的时候,凯森回到了英国。

在达文郡那所凯森的祖父买下的家族庄园里,凯森向父亲汇报了自己中国十个月的游历所见所闻,同时提出虽然太平军会很快被清军剿灭,但大清皇朝也命不久矣,中国肯定很快会陷入持久的动乱中,所以公司的大部分资金必须在未来几年里调回英国,同时东方之星公司不能停顿于只倚靠中国一个市场,必须开辟新的营运项目和新的市场。

肖恩·威廉斯对儿子在这十个月的游历之后,能够有此收获感到十分欣慰。其实他一早就有此计划,准备逐步把公司的展方向转向航运业。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应放弃中国这个庞大的市场,他认为中国混乱对于公司来说倒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只要操作得当,在越乱的地方投资利润就越大。肖恩同意凯森逐步把资金回笼到英国总公司的建议,但要求凯森同时进一步拓展在中国的业务,并授权他全权负责中国及远东的一切事务。

也正在这个时候,凯森的好友、广州泰兴洋行的少东卓文杰向凯森提出了合作建立船务公司的意向。凯森觉得这是使东方之星公司走向多元化展的一个契机。于是双方便开始了有关合作的洽谈,现在谈判已进入了实质性阶段了。凯森知道一旦船务公司建立,东方之星公司的综合实力将成为在远东众多的英国公司中最强的公司之一。那么,不但中国就是整个远东、乃至全世界,都将是东方之星公司的势力范围了。

“凯森,凯森。”

一个少女的声音打断了凯森的思路,凯森回过头一看,原来是慧娟。他和慧娟是通过文杰认识的,在英国时他们常常一齐到他的家族庄园里打猎游玩。不过凯森倒是第一次看到慧娟穿著传统的中国少女的服饰,所以他笑了起来:“哇,玛格莉特。你穿上这么一套衣服,我还真不敢认你了。”

慧娟也笑着,同时转了一个身:“好看吗?”

凯森点点头:“好看。下次去舞会你就穿上这么一套,保证把那一帮老爱标新立异的小姐太太们都看傻了。”

“那是一定的。”慧娟也笑着点点头。“哎,凯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呀?”

“我约了文杰吃午饭,看时间还早便一个人随便逛逛。你呢?我还以为你会跟文杰一齐呢。”

“他上粤海关去了,我也是一个人随便逛逛。现在时间还早嘛。”

凯森灵机一动,说道:“玛格莉特,我带你去一个你保证没有去过的地方吧。”

“我没去过?”慧娟眨眨眼睛。

“别问,跟着我走就是了。”说完,凯森带着慧娟穿过一条条小巷,跨过一条条小桥,走了一会儿,两人到了一个小店前。“就是这里了。”

慧娟抬头看了看,原来这是一个小酒楼,规模并不大,但是客人很多,看得出来这里的食客大都是附近的居民和一般的平民百姓。凯森熟练地走进木门,然后沿着楼梯走上二楼。慧娟跟在凯森身后,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凯森来到窗前的一张小桌子前,很绅士地帮慧娟拉开椅子。两人坐下以后,凯森招手叫过来一个伙记,用流利的广东话说:“先来一壶6安,再来一笼虾饺、一笼糯米鸡。”

那个伙记听见一个“番鬼佬”能讲如此流利的广东话,真有点目瞪口呆,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地为他们泡茶。

慧娟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凯森:“凯森,你很熟这里吗?”

凯森一笑:“广州人把这种店子叫二厘馆。别看这儿乱糟糟的,东西好吃极了。”

慧娟指着沿窗的竹竿上挂着一排排鸟笼,对凯森说:“我记得这些鸟笼。小的时候,父亲带我来过。”

周围的食客看见凯森和慧娟都有点奇怪,虽然广州城里外国人不少,但这种二厘馆却很少洋人出现的,所以食客们都用一种很奇特的眼光看着他们。

凯森根本不在乎别人看着他们,待伙记把茶水点心送上来以后,便为慧娟倒茶夹点心。

“凯森,你常来这里呀?”慧娟问道。

“以前常来,现在少了。没时间。”凯森喝了一口茶,微笑着。“我在中国转了整整十个月,什么古灵精怪的东西都吃过。可还是觉得这种二厘馆的东西最好吃。”

两人正在说着,突然楼梯口方向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凯森和慧娟应声看去,只见一个三大五粗的汉子正揪着一个伙记的衣服破口大骂:“你不去问一问,我高基沙皮什么时候要等过座位?你个死仔的活得不耐烦了。”说罢把那个伙记猛地往楼梯口一推,那个伙记被推得倒退几步,顺着楼梯摔了下去。

“这是什么人呀?怎么这么凶?”慧娟皱了皱眉。

凯森掏出几块铜钱丢在桌面上,见怪不怪地说:“这种地痞流氓哪里都有,我们还是走吧。”

他们出了二厘馆,沿着石板街向珠江边走去。两人到达英商会馆时,文杰已在餐厅临窗的一张桌子旁坐着喝咖啡了,他看见慧娟和凯森一起来到颇有些奇怪:“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

“我们在街上碰到的。刚才凯森带我到二厘馆去了。”慧娟说道。

文杰摇摇头:“那种地方很乱的,你们到那去干吗?”

凯森笑道:“那地方的东西比这儿的好吃多了。”

“就是,不过也真是够乱的。”慧娟也笑着。

“你伯父要知道你跑到那种地方去,不吓坏了才怪呢。”文杰也笑了起来。

广州是大清国最早与西洋通商的口岸,这里的英商会馆也是整个大清国最早建立的外商会馆,始建于1714年,后来在1842年的一次火灾中被毁。现在的会馆是暂时性的,新的会馆在前不久才划为租界的沙面岛上,现在还在建设中。以前,英商会馆是不让中国人进入的,不过随着中英两国贸易的日益频繁,也有部分中国的商人和官员经常出入会馆。会馆里有一个英式的餐厅,餐厅里除了西餐以外还有中菜供应。厨师都是从香港聘请的,手艺相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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