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十二章 密谋15(2/2)
又一次,我面临一条我不曾理解的真理。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以为自己接触到了绝望的深渊,而一旦接受命运的安排,便得到了和平。仿佛在这些时刻,人对自身有了了解,变成了自己的朋友。
没有什么东西胜过这一种丰富的感情,它能满足我们内心一种我说不出,以前我们也没有意识到的本质需要。
在这一切之后,我很感谢能有这样一段经历,让我看见了一些超自然的东西(虽然到现在我还不很明白),更重要的是,我的人生在这天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过去那些人生的经历,都在这微小的一瞬间被连成了一条直线,一切都被赋予了新的含义;我不能告诉经历过车祸后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因为这些意义只存在于内心,需要一层一层拨开,才能慢慢领悟、参透。
是的,神性的力量,并不仅仅只是一张门票,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可以说是体验卡之类的东西,就好像是一个天生失明的人,第一次看见东西,一个三维的人,第一次看见四维的东西一样。
音乐给予他的那种转瞬即将化为一种真正的热望的乐趣,在这样的时刻,确实象是我们在做香料的实验时的那种乐趣,象是当我们接触一个不是为我们所造的世界时的那种乐趣——这个世界,在我们看来没有形式,因为我们看不见它;
没有意义,因为它为我们的理智所不能掌握;我们只能通过一种感官才能到达那里。
斯万的眼虽是敏锐的绘画鉴赏家的眼,他的脑子虽是人情世故的精细的观察家的脑子,它们却从此要带上无法消除的无聊乏味的生活的痕迹;
当他感到自己变成了一个与人类无关的人,盲目的人,失去了逻辑能力的人,几乎变成了一个荒诞的传说中的独角兽,变成了仅仅通过听觉来感知世界的怪物时,这对他来说倒是可贵而神秘的休息。
科学是一种神奇的工具,就它的实际意义而言,“科学”一词是这个世界上最崇高的词汇之一。
不过,当今世界,人们在说起这个词的时候,它到底意味着什么呢?什么时候人们会说侦查是一门科学呢?
什么时候人们会说犯罪学是一门科学呢?在说科学这个词的时候,他们意味着,必须要从一个人的外部来观察他,仿佛他是一只巨大的昆虫;他们说这种方法是不带偏见的,我却说这种方法是毫无人性的。
他们需要让自己和研究对象离得远远的,好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只遥远的史前怪兽;紧紧盯着他那“罪犯的颅骨”,就像是在研究犀牛鼻子上长出的怪角。
如果这样说是正确的,那么我们对这些事情的看法必定是,教育实际上并不像有些人在他们的职业中所宣称的那个样子。他们声称自己能把真正的知识灌输到原先并不拥有知识的灵魂里去,就好像他们能把视力塞入瞎子的眼睛似的。
他说,他们确实这样说过。我说,但是我们现在的论证表明,灵魂的这种内在力量是我们每个人用来理解事物的器官,确实可以比做灵魂的眼睛,但若整个身子不转过来,眼睛是无法离开黑暗转向光明的。
同理,这个思想的器官必须和整个灵魂一道转离这个变化的世界,就好像舞台上会旋转的布景,直到灵魂能够忍受直视最根本、最明亮的存在。
要是那些囚徒有可能抓住这个想要解救他们,把他们带出洞穴的人,他们难道不会杀了他吗?他说,他们一定会这样做。亲爱的格老孔,我们必须把这番想象整个地用到前面讲过的事情上去,这个囚徒居住的地方就好比可见世界,而洞中的火光就好比太阳的力量。
如果你假设从洞穴中上到地面并且看到那里的事物就是灵魂上升到可知世界,那么你没有误解我的解释,因为这正是你想要听的。
至于这个解释本身对不对,那只有神知道。但不管怎么说,我在梦境中感到善的型乃是可知世界中最后看到的东西,也是最难看到的东西,一旦善的型被我们看见了,它一定会向我们指出下述结论:
它确实就是一切正义的、美好的事物的原因,它在可见世界中产生了光,是光的创造者,而它本身在可知世界里就是真理和理性的真正源泉,凡是能在私人生活或公共生活中合乎理性地行事的人,一定看见过善的型。
然而,彻底废话式的聊天却可以在作家笔下产生丰富的意味,这是怎么回事?只是因为他先把我们带离那个实在的、平面的、以常规角度观照着的聊天,然后把我们带到一个或几个新的位置上。
带进一个新的或更大的系统中,从一个或几个新角度再作观照,常规的废话便有了全新的生命。就像宇航员头一次从月亮上看地球,从那个角度上所感受到的意味和所发出的感慨,必不是我们以往从地球上看地球时所能有的。
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间离效果”和“陌生化”吧。
有时,我的心在哭泣,渴望看到所有这些东西。如果我仅仅凭借触觉就能得到那么多的快乐,那么凭借视觉将会有多少美展现出来啊!可是,那些有眼睛的人显然看得很少。
对于世界上充盈的五颜六色、千姿百态万花筒般的景象,他们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也许人类就是这样,极少去珍惜我们所拥有的东西,而渴望那些我们所没有的东西。在光明的世界中,视觉这一天赋才能,竟只被作为一种便利,而不是一种丰富生活的手段,这是多么可惜啊!
今天我给大家看的是宇宙美术、宇宙的艺术,这宇宙的艺术是不是超过了科学的望远镜的观测和摄影呢?不是的,它和科学的对星球的观测和摄影是相辅相成的、互相配合的,就好像有了照相以后,也不能说是这画家都失业了。
宇宙的美术,简单说一句就是用艺术的手法去描绘宇宙的景象,就这么一句话,描绘月球就是月球的景象,描绘土星就是土星的景象。
现在我们知道,无人驾驶的宇宙飞船,已经飞跃过太阳系。有一个“旅行者号”的飞船,曾经飞跃过土星、木星等等拍下许多照片,但是那些照片我们一般看起来使人惊讶的就是,土星的光环那么漂亮,一条一条的条纹非常多,绕着这个土星。
但是它尽管是这样飞过,还飞过了天王星、海王星,但是它所接触的到底是很少的一部分,因为它在一定的时间走过那里,而且还不能停,就在走过它附近的时候赶快拍照,拍完以后就过去了。
就在这短时间里拍下来的照片呢,仅仅在宇宙的很短的时间里面片刻对于某大行星的印象,这就是我们现在能够做到的,但是人类的好奇心不会因此满足,因此就有这种宇宙美术的创作。
人是无法想象出自己从未见识过的东西的,而这给神性的力量,就是拔高人的层次,哪怕是这个层次再怎么的短暂,至少也是体验过了,也就能够明白那一种感受。
一个真实的人,无论我们对他的感情有多深,总有相当大一部分是我们感官的产物,也就是说,我们始终无法看透,总有一种僵化的分量是我们的感觉所抬不动的。
遇到有什么不幸落到这人的头上,我们固然也能为之而伤心,但是我们心目中他所遭受的不幸其实不过是整个不幸概念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甚至他本人也只能感受到整个概念的一部分。小说家的创举在于想到用数量相当的抽象部分,也就是说,用灵魂可以认同的东西来替换灵魂无法看透的部分。
现在来看一看两种实体的概念和神性的概念之间,看一看我们的灵魂对我们身体的作用的不可思议的观念和上帝对所有一切生物的作用的观念之间,还存在着多大的距离。
创造、毁灭、无所不在、永生、无所不能和神性,这种种观念,既然是只有很少数的人看起来才既混乱又模糊,而一般人因为一点也不明白,所以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
但为什么只有初步的感官活动、而且要接触什么才思想什么的青年人看起来又是那样费劲,也就是说看起来怎么会一点也不明白呢?
人是怀着几个熟悉的观念活着的。两个或三个吧。碰到人和事,就打磨之,改变之。要有一个确属自己的、可以谈谈的观念,非十年不行。自然,这不免让人泄气。
不过人也在这个过程中多少熟悉了世界的美丽面孔。至此,他是面对面地看着它。
然后,他要挪开一步,看看它的侧面。年轻人是正面看世界的。他没有时间打磨死亡和虚无的观念,不过他已咀嚼过它们那可怕的滋味。青春大概就是这个了,残酷地面对死亡,喜欢阳光的野兽的那种的恐惧。
我终于这样安顿在她家里了。
不过,这样安顿下来还不能说是我一生幸福时日的开端,而只能说是要过幸福日子的准备。
虽然这种使我们真正体味到自己生命之乐的内心感觉是自然的赋予,并且也许还是人体机能本身的一种产物,但是还需要有具体环境把它发展起来。
如果没有这种引发的条件上帝是万物的本质,万物在上帝之中的泛神论观点。近代首,即使一个人生来就富于感情,他也会一无所感,不曾体味到自己的生命就茫然死去了。
在此以前,我差不多就是这样的人,而且,如果我永远不认识华伦夫人,或者就是认识了她,而不曾在她身旁生活相当长的时间,没有受到她对我的那种温柔情感的感染,恐怕我可能永远就是这样的人了。
要是他们将此感觉一说出口,那么人世间大多数的人一定会立刻把他们监禁起来,借助科学,宣告他们是精神分裂症,保护人类不去听到这些不幸的人口中发出来的呐喊。
不过为什么要在这里多费唇舌呢?为什么要赘述只要是会思考的人就会知道的事情呢?而且说出那些事情来是很不礼貌的——所以如果有人能把由幻想捏造出来的“自我的统一”发展到双重人格,那么那个人简直就是天才,不然也是让人深感兴趣的罕见例外。
事实上,不管是怎样的自我,就连最单纯的自我也不是统一体,而是极度多样的世界,小小的星空,包含各种形式、遗传和可能性的混合体。
当这小乐句对他谈起他的痛苦的虚妄时,斯万体味到这箴言的甘美,但就在片刻以前,当他从把他的爱情看作是无关紧要的闲事的那些不相干的人的脸上窥出这种意思的时候,他却觉得这条箴言难以容忍。
那是因为那个小乐句,与此相反,不管它对心灵的这些状态的短暂易逝表示了什么见解,它从中所看到的却跟这些人不一样,并不是没有实际生活那么严肃的东西,相反却是远远高出于生活的东西,是唯一值得表现的东西。
这个小乐句试图模仿,试图再创造的是内心哀伤的魅力,而且要再现这种魅力的精髓;除了亲身感受这种魅力的人之外,任何别人都认为它是不能传达,也是毫无价值的;这个小乐句却把它的精髓抓住了,把它化为可以看见的东西。
或许你会说:“你的要求太高了。在目前的乱世里,人怎么可能过这样的生活呢?我们每天都要上班,赚钱,养小孩,等等。”
但是我认为我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跟日常生活直接相关的,否则这些话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你知道,从寂然独立的状态里会生出一种富有活力的美德,这种美德会带来超乎想象的纯真和温柔的感觉。
其实人是否犯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保持独立,不受社会的染着。因为只有这样的心才能觉知到那个超越语言、名相及种种投射的境界。
从这个立场去观察荒原狼,就可以明白他为什么会为荒唐的双重人格那样苦恼了。他像浮士德那样,认为一个心有两个灵魂太多了,心一定会破裂。
其实正好相反,两个灵魂未免太少了。当哈利试着要以那样原始的面貌去理解自己的灵魂时,就给可怜的灵魂施加了可怕的暴力。哈利虽是具有高度教养的人,可是举止却有如无法数到二以上的野蛮人一般。
他把自己的一部分叫做人,另一部分叫做狼,认为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完全说明了自己。
人到了老年,终于把生活的重担抛在了身后,这确实是一个安慰。因此,一个人所能得到的最好运数就是生活了一辈子但又没有承受过什么巨大的精神上或者身体上的痛苦,而不是曾经享受过强烈无比的欢娱。
谁要是根据后者来衡量一个人是否度过幸福的一生,那就是采用了一个错误的标准。因为快感是并且永远是否定的;认为快感能够使人幸福是一个错误的想法,嫉妒的人就有这一错误的想法那是对他们的嫉妒的惩罚。
相比之下,我们感受到的痛苦却是肯定的。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可以借助当初的体验,想方设法重新回到那个境界。
他们抱怨说时间过得太快,这完全是胡说;他们是自己愿意花钱去促使时间加速流过的,他们是自己愿意用他们的财产去消耗他们的生命的;
其实,如果一个人能够随意消除他所感到的烦恼,能够随意消除他那种使他急切等待他所想望的时刻尽快到来的心情,如果能够做到这些的话,也许大家都是愿意把寿数缩短成几个小时的。
从巴黎跑到凡尔赛,从凡尔赛又跑到巴黎,从城市走到乡村,从乡村又回到城市,从这个区走到那个区,他一生的一半的时间就是这样消磨的,要是他没有这么一套浪费时间的秘诀,特地把自己的事情放下来,然后又忙忙碌碌地去找事情做,也许他还拿着他的时间发愁哩。
她费尽力气才挤到艺术家通常下舞台后走的出口处。人们来到这里都不再拥挤了。于是她能以再次不受干扰地沉醉于她在幸福的自信中的梦境。
她要是能早些,很早些他不会忘记她就好了。这个想法一再出现,并且与对未来日子的愉快希望结合到了一起。
她带着傲慢的微笑想,如果毫无思想准备地走下阶梯,看到也许他刚才还在梦想的愿望变成了现实,那么,他会大吃一惊的。还有如果……
当看起来是不可能上来的时候,查伦杰教授曾找到了使我们上来的办法,我想我们现在应该请他找到使我们回到我们来的那个世界的办法。"
维尼茨尤斯1到现在都好像处在发高烧的状态,并一直是单靠着希望来支持自己。
当他听到这种希望就要变成现实的时候,他就像一个旅行者在完成了超越自己可能的艰难跋涉,快要到达目的地时那样,突然感到一阵虚脱。基隆看到他这个样子,正好想利用一下。
她明白,这样一来自己白天上大学的模糊的打算就会落空,其实这早就成了泡影。她想,只要弗兰克能得到她所没有得到的,自己会接受这个事实的。
也许在他工作以后,当了工程师或者药剂师什么的,她还可以再上年把大学,解解馋。到那时候,她都快三十了,可是为了让他有一个良好的开端,也让自己尝一下历来渴望的生活,把成家的事情推迟些,还是值得的。
她也希望他们能离开纽约。她要多见识见识这个国家。万一最后诸事顺利,也许艾达和莫里斯有一天真的把铺子卖掉,就好搬到他们附近去住。
等我终于逃出来的时候,是逃到书店或是现代美术馆这些比较安宁的地方去。但连这也是吃力、叫人口干舌燥的事。
到了6点的时候,我已经被拉走了,好像被一种原始的迁徙本能,拉到了一处清凉、幽暗的地方,能让我想一想该怎样消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就是在这些沉思的时刻里,怎样可以可恶的挥霍一下,才又回到我的脑中。
匹克威克先生一面爬上洛卡先生把他带到它脚下就走了的楼梯,心里一面在想着这些事,逐渐兴奋到一定的程度;他想到这问题就会变得如此兴奋,以致他已经冲进了他要去的房间,自己却还不明白置身何处或者为何而来。
家里有件还不明朗化的事情在酝酿着,他要独自去度假,也许是到卡特巴去住个一星期或十来天的,然则,巴比特的脑子里始终挥不去一年前,他和保罗在缅因州度假时的种种情形。
他在那个地方找回了自己,也让心境真正平静下来,而且有保罗在一起,过的是真正原始而又冒险的生活。
灵机一动,他想就去缅因好了。而惟一放心不下,真正走不开身的是他的生意,而且蜜拉可能会觉得有点好笑,他一个人居然要单独到那儿去。
可是,他已经下定决心,只要能快乐,管他什么事都要去做,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就到缅因去算了!
哈利或许有一天会站在这个最后的可能性前。他认识自己的日子,或许有一天会来到。
那或许会是在他偶然拿起我们用的小镜子照自己时来到,也或许是在他遇到不朽事物时来到,也或许是在我们的魔术剧场中找到解放自己那悲惨灵魂的必要东西时来到。
像这样的无数可能性都在等待着他。
他的命运以难以抗拒的力量,在把那些可能性拉过来。这些小市民社会的局外人全都活在这个魔术式的可能性的气氛中。只要有小小的机会就够了。雷就会立刻落下来。
等我真正做到这一点,她也许会重新对我感兴趣。可惜,这是空想。
不再和她见面以便重新唤起她和我见面的兴趣,这种办法等于永远失去她。因为,首先,当这个兴趣重新苏醒时,为了使它持久,我便不能立刻顺从它;其次,到那时最严酷的时刻已成过去,因为我最需要她的是此时此刻。
一个小学生,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凭空的解答出大学生的题目,因为他们连那个符号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但是如果有人手把手的教他们一遍的话,那么只要这个小孩足够聪明,就可以办到重新解出题目了。
“连一、二年级程度的数学都不会的家伙,升上三年级后竟突然开窍了?这是不可能的事。因此,还没考试以前,我大致就猜得出来,这一题哪些学生会解、哪些学生只能举双手投降。
以山冈同学来说好了,他不可能会写最后的证明题。答案卷上他不是写了‘adef’吗?其实这应该是‘△def’才对。他对几何问题没有概念,所以才会把别人答案中的‘△’记号错看成英文字母的a了。”
查尔斯的拉丁文文法的微小部分和其他知识都要我反复向他讲述,直到他懂了为止,接着我还得帮他再复述一遍。
如果他把那些简单的算术题做错了,我就马上算给他看,帮他把答案计算出来,而不是让他自己去算,因而就达不到培养他计算能力的目的。所以,他不用费力就可以把题目做正确,他有时连想都不想,就在上面乱写个答案。
也许,她们首先是应该学会算术,因为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是象算术那样不仅时时都有用处和需要更多的练习时间,而且还容易发生错误。如果一个女孩子非要做一次算术题才能吃到樱桃的话,我敢担保,她很快就能学会计算数字的。
我每天,不,几乎是每小时,每分钟都能看到海伦身上的进步。现在因为她知道每一样东西都有一个固定的名字,所以我们无论去哪里,她都急不可待地问这问那,尤其是那些她在家没学过的东西。
她不但渴望让朋友们教她拼写新词,而且,不管遇到谁,她都会教人家手语字母的拼法。我想,一旦她掌握了足够多的词汇,用这些新词汇能够完全表达出她的真情实感。
她就不会再使用过去那些令人困惑的手势了。还有一点是值得提的,那就是我们大家都发现到海伦的面目表情越来越丰富了。
考几何的最大困难是我习惯于让人把命题拼写在我的手上。
不知怎么的,尽管命题是正确的,但在盲文上看起来却很乱。到考代数时,困难就更大了,刚刚学过的符号,自以为是懂了,到考试时又糊涂了。而且,我看不见自己用打字机打出的文字。
我原来都是用手来演算,或是用心算。基思先生过于着重训练我心算的能力,而没有训练我如何写考卷,因而我的解答做得非常慢,考试题目我要一遍又一遍地读才能弄清楚应该如何去做。说实在的,我现在也没有把握所有的符号自己都读过了。
为了说明在童年时期把那样长的一段时间闲着不用究竟有什么好处,我竟这样详细地阐述一番,这在有些人看来,似乎是十分可笑的。
"好玩的功课,"也许有人会对我这样说,"把它们反过来拿给你自己去批评,就可以看出它们全都是谁也用不着学的东西!
为什么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不教自会、值不得花气力和心思去学的课程上呢?有哪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不知道你要你的学生学的那些事情呢?再说,他们当中哪一个又没有学会他的老师教他的东西呢?
仓田用手指着其中一道题目。“被这道题难住了,看了说明,还是弄不明白。”直贵看了一下,是道三角函数的题。觉得自己学这些题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一样,不过马上就知道了解题的方法。
“怎么样?”“嗯,我大概会做。”他要过来自动铅笔,在仓田的笔记本上写了起来。数学本来就比较擅长,这样做题也让他产生了怀念的心情。学过的东西还没有忘记令人高兴。
为了使一个孩子养成事事留心的习惯,为了使他把某一个明显的真理印记在心,就必须让他对那个真理花几天的心思,把它弄个明白。
如果他按照这个方式还是不能把上面所讲的日出的事情想出一个所以然来,我们也有办法使这个真理更易于为他所了解,这个办法就是把问题颠倒过来问他。
如果他不知道太阳是怎样从落下到升起的,他至少知道它是怎样从升起到落下的;这一点,他单单用眼睛就可以看出来。
因此,你就可以用后面这个问题去阐明前面那个问题:除非你的学生是绝对的愚蠢,否则这个推论简直是明显得使他不能不得出一个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