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2)
大殿里,死一样的寂静。
御案后坐着的皇帝,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眼皮底下黑压压地跪了一大片的人,全部都是低眉顺眼,瑟瑟发抖,而皇帝眼里心里都是空茫茫的一片空白,就好像下过大雪过一望无垠荒无人烟的原野,只有他,只有他一个人策马而立,那时候眼前眼底,都是这样一片死气沉沉的白色,耳边没有任何声息,只有自己的轻微而绵长的呼吸,一声一声响在耳畔……
想着想着,他的鼻息不由得愈发变得粗重,心中思潮澎湃,信任和现实绝望地对峙着,心中本来尚且存有的几分信任,最终也消失殆尽。
目光扫过眼前的御案,桌上的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笔架上悬着一支支珐琅笔杆,尾端包金的紫毫,笔杆全部由金丝提字,整整齐齐地一字排开;刀纸上压着沉甸甸的白玉纸镇,下角是碾玉名家的金墨提字……细微如一笔一墨,都显示着他无人可以逾越的至尊身份,而他此刻心里却犹如有一团乱麻一般,解不清,理还乱……一丝一丝扩张至喉咙,坚硬地伸展开来,直刺得咽喉又痛又痒。
殿外的脚步声近了,隐约还夹杂着女子压抑的抽泣声,两个内官一左一右,搀着景玥进入殿内,行至御案前,两人便兀自退下了。景玥站在那里,周围是跪着的人一颗颗黑压压的人头,她瑟缩了一下,抬眼看向前面的皇帝,皇帝也正在望着她,只是那目光虚无缥缈,也找不到焦点,似是穿透了她,落在不知名的某处。
她看向皇帝身后站着的李敬年,而李敬年也是挎着脸,触到她的目光,紧抿着的嘴唇轻启,欲言又止的模样,然而最终也只能轻轻地摇了摇头。
景玥心里渐渐了然,她很想立刻转身,立刻逃离这里,但是此时此刻,全身僵硬得连动一个小手指都仿佛是这世界上最困难的事。周围安静得极不真实,好像这大殿里的其他人都消失了一般,只有他和她,隔着数尺的距离,遥遥相望,而他却再也读不懂她的眼神,再也不。
皇帝的眼神终于渐渐回复了神采,但那目光也变得如同数尺寒冰一般,冷冷冽冽:“还不跪下?”
她心中一寒,双腿便不由自主地一软,几乎是跌跪在大殿冷硬的地板上,而他注视她的目光始终冷冽,声音虽不大,却透着刺骨的寒意:“你如此,算是招认了?”
她迎着他的目光:“景玥不懂。”
他却笑了,虽是笑着,眼底却窥不见任何欢喜之意:“想不到竟然会是你。”
她还是坚硬地扬着头:“景玥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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