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大军其人（2/2）

当时我觉得悬,因为有几次没回教室在外面正好碰到高年级上体育课,趁唐僧不注意我耍过铅球,那玩意儿太重了,抱起来都困难,甩出围墙跟把一个人甩出去一样难.

而邱二娃是认真好学的,他经常和他哥一起看小人书,里面的李元霸就经常把一两百斤的铜锤甩的跟玩儿似的,他认为大军长得像小人书里的李元霸,应该可以.

正当争论的激烈的时候,黑油罐凑过来口水兮兮的说,‘嘿嘿,甩出去好,要是刚好砸死那个卖大头菜的,我们就吃啊,吃啊,ha,ha,好多大头菜喔."

邱二娃斜了一眼正在干笑的黑油罐,鄙夷的说,‘吃个屁,要是老子,就把你像宇文成都一样撕了撕了的,扔出墙去喂狗.”

“切.”黑油罐切了一下,无趣的转身,一摇一摆的就走了.

黑油罐走了以后,我们争论的重点又转移到了长相上来,邱二娃一直坚持认为大军长得像李元霸,只是没有护心毛,瘦了点而已.

其实说实话,现在回忆起来,那个时候的人不注重打扮,都比较土,只是没有人意识到自己很土,而按现在的标准,除了一些细节外,当时大军是很帅的,标准的明星像,如果非要形容,就有点像留了一个平头,略带龅牙,穿一件仿西装夹克,套一条的确良裤子,蹬双灰布鞋,带一根红领巾的金城武,而神态像极了没有涂口红但上了眼影,再加些许络腮胡渣的李宇春,总结起来就是气质和形象俱佳,影视歌三栖的人物.

但是,在那个时代不流行这个,居然有点排斥,可见当时人们的审美情趣之低,让人发指!

所以这种长相固然不吃香,只可惜早生了十几年.

好在大军力大无比,这一点还是很有优势的.

不过只是力气大,似乎还欠缺些什么,那时候大军给我们的印象总体是害羞的,大军似乎老是带点羞涩的笑容,大家都不怕他,甚至有些喜欢他,或许是因为站在一群比他矮半截的小学生里面一起上课,或许是他天生就是害羞的,不得而知,不过我们班上还是以有大军这样一个像大力士一样的特殊学生而自豪的,但这种自豪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其他班也一个大"小学生",比大军略微矮些,外号叫青皮,练过武术,留着略微泛着青光的寸头,经常看到这厮在操场上将衣袖卷起来直达肩膀,对其他人呼来喝去,或者干脆就只穿一件背心,邪气十足,露出的肌肉十分发达,让所有人都惧他三分.

不像大军,这是被劝读回来的’恶霸’,经常抢人东西,偷附近工厂的零件去卖废铁,打伤工人和其他学生,不知道学校是管不了还是不敢管,反正许多老师和同学看见他都是绕道走,对其听之任之.

大军刚来不久,就被青皮注意上了,大军和小同学很合得来,有一些经常被欺负的小同学就经常在大军身边玩耍,青皮好几次从大军身边经过的时候眼里面都透出恶狠狠像狼一样的目光.

一次我和几个同学在操场边上玩耍,大军正在给大家表演双杠上的动作,像双杠上单手倒立,后空翻等,动作花哨而刺激,像一个职业运动员,至少当时的旁观的人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个微张着嘴巴,露出羡慕崇拜的神情,不时鼓掌,引来越来越多旁观者将双杠围了起来.

青皮也来了,后面跟着不大点的几个小混混,吆喝着推开人群,这时候大军翻身下了双杠,一只手扶着双杠,一只手擦汗,看着径直走来的青皮脸上习惯性露出十分不自然的羞涩的微笑.

青皮凑近了大军,其塌鼻子几乎就顶在了大军的脸上,眼里面露出邪恶,"你很叼,是不是?哼?…哼!",

大军似乎想说什么,但平时在课堂上紧张起来他就有些口吃,微微张开嘴但没有发出声音,不等他说话,青皮以及其快的速度,用很怪的姿势翻上双杠,这种姿势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至今难以准确的描述,非要形容就很像,很像一条蛇,蟒蛇,身体软软但强壮有力,带着厚重的邪气.周围的人一阵惊呼,有人鼓掌叫好,有人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大军一动不动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

眨眼的功夫青皮落地了,不过他不是用脚,而是几乎在头快触地的瞬间单手撑地,然后身体像弹簧一样斜斜飞出,这一记飞踢,速度奇快,后来在看香港的电影黄飞鸿才知道青皮这招凶狠以及华丽程度一点也不输给鬼脚七.这一脚正中大军下巴,大军完全没有反映过来就被踢飞起来,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周围的人轰的一声四下跑开,像把一块砖头扔进了鸡窝.

青皮落在双杠上,单腿勾住一条杠滑下来站稳,走过去向躺在地上痛苦翻滚的大军脸上狠狠唾了一口痰,然后扬长而去.大军眼角有些湿,嘴角和鼻子都流出血,我以为他哭了,连忙扯下红领巾跑过去帮他擦血,帮他擦眼泪的时候他轻轻挡开了,他揉着眼说,”没哭”,原来他被尘土雾住了眼一时间睁不开.

好一阵以后,大军才睁开红红的双眼,一副十分不解的样子.

大家崇拜的强者一时间变成了被欺负的弱者,让人怜悯,让人同情,强大的反差让每一个人都很失落.

“我Ri他妈!@$%!”,我和邱二娃等青皮走远后用我们知道的最难听的词小声咒骂青皮及其亲娘,二娃他哥则在一旁瞪着眼,默不做声.但从那一次起,我和大军成为了好朋友.

那一年我们读小学3年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