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收尸之人（1/2）

酒过半，李冈鸿的言语开始有些混乱，而李云鸿依旧清醒。或许是兄长好茶而少有饮酒，而自己年少便开始流连花楼，酒色相伴，所以酒量差距高下立判。

又是继续推杯换盏，直到一人两壶酒都喝得一滴不剩，李冈鸿已经趴在桌子上鼾声震天。

看着依旧醉酒睡熟的兄长，李云鸿心中感慨万千，绪矛盾。曾经君子翩翩严于律己的兄长，今再见，竟判若两人。

李云鸿皱眉疑惑，问：“八斗先生实在厉害，兄长和玄荼大哥联手也不是对手，兄长一人，怎可能杀了他？”

话才出口，就见李冈鸿摇了摇头，随后听他道：“你的确必须随我同去，但是，你去，不是为了杀人。”

李云鸿不再多想，既然兄长要去杀人，那自己就陪着一道去，就听他语气坚定道：“好，我们去杀了那个八斗先生。”

再次听到是八斗先生，加上方才那一番言语，他也是明白了过来。兄长打算杀了八斗先生，八斗先生死了，墨家也就安全了。可八斗先生死了，李家，该怎么办？

“先前也已说过，要杀的，是八斗先生。”

李云鸿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兄长决定，虽说知道兄长要杀的是谁，可还是咽了口口水，问：“兄长要杀的，是谁？”

“为兄的命已经注定，可是啊，死之前，该做的，还是得做。”

李云鸿的眼睛睁大，杀人就罢了，竟还是去桃花庵杀人。去桃花庵杀人，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就听他语气冰冷，道：“同为兄，去桃花庵，杀人！”

李冈鸿的笑容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凶戾如鬼神，满脸杀意。

“去哪儿？”

李冈鸿站起了，伸了伸懒腰，随后道：“为兄不在了，平鸿就要你多多费心了。云弟，最后再陪为兄走走。”

可随后他的脸却是云密布，终究啊，为人臣子者，不得自由。

李云鸿的确不曾想到这层关系，经过兄长这么一点拨，也是立马清醒彻悟。

“并非玩笑话，茗弟的确不是朱一诺，可你莫忘了，那是墨家。墨家还一直传承着一个虚名爵位，还是侯爵。更不提，郡主大人，权同大长公主。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李云鸿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金陵王下的令，亦或世子下下的令？遵从了命令，杀了墨茗，李家不应该记上一功么？怎就会不复存在？

这又是什么意思？

“若是杀了茗弟，我们李家能够继续在临城得风得雨，或许，为兄会去做。”这话出，李云鸿一脸惊讶，错愕，李冈鸿就喜欢看到自己小弟这表，可现在没有逗弄他的，继续道，“可惜啊，如果杀了茗弟，李家，也就不复存在了。”

面对自己小弟这一回答，李冈鸿不由微微一愣，可想了想，也的确如此。也正是因为墨茗不是朱一诺，才会折腾出这般多的事。

“朱一诺不是玄荼大哥。”

李冈鸿点了点头，继续道：“就是如此，你年纪尚小，能够看到的，还不够多。可为兄也害怕你看到了那些，若是那一天，你必须杀了朱一诺，你会怎么做？”

李云鸿没有思考，点了点头。想到兄长屡次突然对自己出手，那刹那，信任一次又一次被践踏。

“我们在世家，的确衣食不愁，荣华富贵。听着快哉，可正如先前我对你所为，你可害怕？”

回去。李冈鸿把手搭在了自己小弟肩膀，又叹了口气，好似有些伤悲秋。

笑声止，李冈鸿又伸出了右手，李云鸿生怕又是什么恶作剧，子躲闪。可无奈，那只手用力一抓，硬生生把他扯了

疼痛散去大半，抬头怒目，可兄长的眼神变了，那眼神恢复了最初的温柔，他记忆之中的那种温柔。

果不其然，正如他疑虑的，兄长双指成剑，迅雷之势，他已经无法避闪。可那剑指却在他眉心半指距离缓了动作，随后用力一弹，疼得李云鸿捂着脑袋哇哇直叫。随后再次听到兄长哈哈大笑，可笑声之中尽是欢喜，听不出半点嘲讽。

李云鸿心中还有疑虑，可到了最后，还是三两步走到了兄长侧，坐下。

“云弟，你不是一直不明白为何为兄不顾家族，要背叛易水寒，背叛金陵王么？来，坐下，为兄一一告诉你。”

听到小弟这般坚定不容质疑的言语，李冈鸿微微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可笑着笑着，竟有眼泪自眼角滑落，甚而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

“兄长是人所称赞的青衣书生公子俏，不是什么笼中雀。”

李冈鸿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长空，脸上表突然变得落寞。就那般好似发呆的样子，过了许久，才悠悠然开口，道：“更多时候，为兄同你那玄荼大哥，都如笼中金丝雀。外人看去高贵美丽，而笼中雀自己所想，不过是最简单的自由。外边的鸟儿会纳闷，有吃有喝，不必担忧天敌追杀，每要做的，也仅仅是主人来时叽叽喳喳几声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