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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昊刚刚减弱的怒火陡然升腾起来,一掌拍在身旁的床榻之上:“原来你自己也是知道!说,你贪墨了多少军粮,为何要辜负朕的信任!”
相比于愤怒,拓跋昊更多的情绪则是悲伤,原因自然是自己信任之人竟然在这紧要关头背叛了自己,他牙关紧咬,恨声道:“你乃是朕的亲人,为何做出如此背叛朕之事!”
拓跋晏又磕了一个头,挺直身子道:“微臣擅自克扣士卒军粮,乃是违命不遵,却并非是背叛陛下!”
“哼,你还有脸狡辩!将这无耻之徒给朕拖下去,打,狠狠地打!朕没喊停,便一直打下去!”
“是!”
帐外又有两名侍卫入内,将拓跋晏反手擒起,往帐外押去。
“且住!”见得拓跋晏一脸淡然,并不大喊冤枉,拓跋昊又是心痛又是愤怒,喝止住那两名侍卫,问拓跋晏道:“你为何贪墨军粮,难道便没有甚么解释吗?”
“陛下,微臣自知死罪,不敢辩解,只是微臣只是克扣士卒军粮,并未贪墨。”
“还敢狡辩!克扣军粮难道不是贪墨,嗯?你难道还有甚么理由不成!”
“陛下,微臣确实事出有因。微臣以为,天降大雪必定影响我军粮草运输,而龙州城乃我军势必攻克之地,微臣担心粮草运输不济会影响到前线将士军心。因此早在降雪之日,未经请示陛下,便将辎重营全体将士原本一日两餐,擅自改为了一日一餐,由此导致将士挨饿,这是微臣之罪。”
拓跋昊心念电转,顿时恍然大悟!
辎重营本是后勤部队,自己与嵬名浪所商议的计划为了保密,休说是辎重营,便是知晓此事的大将也没有几人。拓跋晏在不知情的状况下采用如此做法,自然是为自己分忧,节省下来更多的粮食。
而他之所以不经请示,便克扣了士卒的军粮也是故意为之,若是士兵抱怨,那也只是他一人的过错而已。
想明白了这一节,拓跋昊立刻又注意到他刚才说的话里面,一日一餐的是辎重营全体将士,如此,岂不是连他自己也……
冷静下来的拓跋昊再仔细看去,这才发现拓跋晏的脸庞果真瘦削了不少,显得十分憔悴。想来是因为事务繁多,兼之每日又无法填饱独自,原本的一张国字脸如今两颊已经深深凹陷了进去。
只是如今,此事要如何处理才好?难不成真的将拓跋晏明正军法?
拓跋昊沉默了一阵,突然开口问那士兵道:“你叫马坚对吧?你今年多大了?是哪里人氏?”
马坚跪在地上一直不敢起身,听得拓跋昊突然向自己发问,当即回答道:“小的今年十六,乃是怀远……不是,乃是兴庆府人氏。”
他过了这一阵,说话倒是流利得多了,这大帐中虽然开窗透气,也要比外面暖和得多,因此他的身子也不再哆嗦。
拓跋昊又问他:“十六岁便入伍从军……那你家中除了爹娘,还有何人?”
“小的家中还有一位兄长在上,因为前年秋天打下山偷食的野猪,不小心摔断了左腿,因此只能在家中孝敬爹娘,没有能入伍为朝廷效力。”
马坚有问必答,但心下忐忑,不知道陛下问他家境却是为何?
拓跋昊又沉默了一阵,最后下了决心,开口下令:“拓跋晏擅自克扣士兵军粮,念其原委,着罚鞭刑二十,天明后于辎重营当众执行。”
“微臣多谢陛下!”拓跋晏双手被侍卫反剪,只是低头谢恩,言语神情一片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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