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五几番折难易开阔,也未凋零花在堂(1/2)
自浍河一役后,李朝心神不定,四处打听陈抟及简凌儿下落,又拜访柴荣数次,以期可以发觉无嗔踪迹,有幸被她获知简凌儿无碍,在浍河落水后,被陈抟救起,遂心头大石落定。
然她更加确定,自己在浍河水畔见到的人为陈抟无疑,老祖肯定担忧简凌儿安危,才会在浍河水战结束后,现身附近。无嗔曾经在简凌儿房中出现过,必与简凌儿相识,若知自己与简凌儿遭难,也会逗留浍河,那便不难解释,无嗔八成被他们师徒带走。
三人仿佛也未在周境边缘徘徊,李朝随后听说陈抟与柴荣折道而去,不知真假,却也听说荆山附近已发生大战,而李征业已自告奋勇参与其中。
据闻柳枫率领大队人马横跨荆山,进攻朱军大营,企图彻底断绝朱友贞的后路,自此朱友贞东山再起的念想也告覆灭。
柴荣为求边境安宁,一举歼灭朱贼,在柳枫起兵之后,也听从陈抟事先传授的秘法,派兵从西面攻打,直逼一眉老人朱友善城池。
朱友善身旁无甚勇将,徒众泰半不在,仅有道成仙君,也被派去镇守荆山。因朱友贞离营赶赴浍河前,不信任旁人,便调走道成仙君,那一双小老儿,与朱友善关系甚厚,便暗里连通。本来他们兵分两路,乞求互为犄角,谁知被人切断了通途,柴荣与柳枫分别攻打两营,势如猛虎。
他们不知对方营地已遭大难,还当可以援助,是以无论朱友善或者道成仙君,一旦派兵联络对方,求救人行至半道,盖都遭到李征伏击。
以致柳枫大军迳到荆山朱营,孙道成与袁道成两个小老儿势孤,无智蠢笨,徒有匹夫之勇,只顾与柳枫死斗,可柳枫军中一有主帅神勇,二有眭听轩无可匹敌,三有李弘冀在侧,余些将领还有多少,已不可计,道成仙君哪里抵得住?眼见柳枫势头猛进,不得已败逃而去,径往朱友善处投奔,不料被李征在半途击毙。
人都道李征是个病秧子,可道成仙君若能活过来,绝不愿这么认为。当时他们途经一处密丛,远远见着李征与钟离焉伫立当中,如要过去,必要想方设法,要么便另择它路。
这两人本也要转道,可忽听李征与钟离焉在内叙话,一时兴起贼念,想捞个便宜,也好在朱友善面前请罪,为自己丢了荆山大营开脱。
冷风凄凄,吹得李征面色苍白,掩不住那重重咳嗽声,其目光定在远方,深沉凝重,望不到底。
钟离焉身为李征的仆从,向来关切,也是他与李征情谊深厚,自小看着李征长大,免不得就问道:“公子恙疾复发,非同小可,此番莫不如先回,待那两个道成老儿到来,何须公子亲为?属下一人尚可应付!”
道成仙君听了,原本吓了一跳,以为对方在此有甚埋伏,才会这样做胆,正要离去,却见李征不动如山地站着,声音低沉道:“我只是有点冷!”言辞不无遮掩,可身体的症状出卖了他,又咳了几声,腰身躬成断折的帆蓬,拾不起来。
钟离焉连忙将自己身上一件外衫脱下来,不放心道:“冷了就会生病,公子还是披上吧!”
李征看在眼里,心中感激,轻叹道:“其实我久在病中,有病无病又有什么关系呢?”
钟离焉说道:“徒然在此守候,就为助那柳枫捉贼,可公子这个身子,只怕……”
李征闻话,洞悉到荒草中的动静,不动声色地道:“以他们的本领,尚打不到我,只要严封口风,这两个老儿不够机灵,必定中计!届时,我与你合力擒拿他们!”转眼见钟离焉满面愁容,语重心长道:“钟离叔叔将一生献于吾家,那两个老儿虽说笨些,亦非泛泛之辈,钟离叔叔岂可轻敌?若你有何不测,李征实难安枕,以后又有何面目回见太君,有何资格带领关河众族?”
钟离焉愧悔,着实感念李征体恤自己。
道成仙君听了,怒不可遏,二人先被柳枫大军欺扰,狼狈而逃,后被追赶,如今更见李征这个羸弱的病秧子在此,还想横插一脚,加害他们,由不得恶气难消,当下跳将出来,指着李征,大骂道:“病鬼小子,看准了,**们在此!”拍了拍胸膛,道:“凭你两个,一个老迈无用,一个病鬼,无甚出息,孤立无援,冒然前来送死,且恶病缠身,还想欺**等眼拙!”
二人再无顾忌,孙道成性急,受不得别人小觑,口叱一声‘看招’,就与袁道成舞动双掌,脚下生风,进逼李征。
风即刻舞荡,将两人衣袍吹起,两人平地移步,草木尽被履平,挟夹的劲风汹汹至极,可见已使尽了浑身内力,待到李征跟前,劈面撸起拳头,分左右砸向李征,欲一招将李征砸碎。
一个羸弱已久的病秧之体,如何承受得住这等重击?更何况两人早已算准李征弱点,久病难医,风愈大,寒气愈难清除,李征呼吸不畅,吐故纳新必要受阻,是以他们提起罡风,料中李征在这瞬间换气,将被他们逼至绝路。
如果钟离焉来挡,自有袁道成将其迫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猛见李征面带煞气,眉目冷肃,竟是空前镇定,瞪视二人,一动不动,稳如铁塔,忽然将双臂抬高,托于天庭,掌面互相贴牢,运气一息,平平推出,以雷霆之势抵上二人拳心。
这看似硬碰硬的手法,实则暗藏玄机,李征以掌接拳,那间歇,一股无穷的吸力在他掌中回旋,好像形成了个漩涡,可以天倾地覆,直将那两人的拳眼抓牢。
那两人见势不对,要躲已然不及,生生被他手掌吸附,就好比擎天巨幕下的山石,在巨幕中无所遁形,行至哪里,都受到巨幕遮盖。
道成仙君全都使不上力气,任凭李征宰割。
待李征把手指往下一压,握住他们的拳头,他们面色大变,因为拳眼聚集了他们一身内气,如此几乎受制于李征。
李征五指锁在他们的手关节处,用力一掰,他们骨头便被掰碎。
两人负痛大叫,等李征把手指松开,他们自身劲力已被李征返还回来,偏是自家身体虚弱,后气没提上来,承受不住这股劲力反噬,倒退数丈后倒毙。
这就是李征,甚少有人看见他出手,因为他已经有许多年不曾打过人,但他曾领兵作战,在长安一带屡慑敌人,骇住关河许多后起之秀,并非虚传。
自从他被恶疾缠身,众人以为了无生机,便暗起异心,可李征若是当众发话,众人依然惧怕,忘不了他以前上阵杀敌的狠勇。
那时候的李征,性情孤僻,寡言少语,痴迷剑法,但从不对人发威,令众人骇极的,却是他的不怒自威及作战时的深藏不露,那种凛凛杀气平常多被掩藏,使他形成一种心性,若不说话,别人会认为他好欺负。
道成仙君也是轻敌,说来李征被李清尘医好,此事较为隐秘,旁人无从知晓。
为了不放虎归山,李征也没留情。
于是朱友善失去支援,孤身御敌,虽然心下着慌,也切齿怀恨,不意罢休,硬是与柴荣兵马死抗,可惜陈抟未亲临战场指挥,却早有密计,授于周兵,所布的阵法令朱友善难破,绝望中,见了生路便奔,最终伤重,坠下一处山涧,尸体沉没不见。
李朝与李征会合,可惜寻不着祀儿,祝氏双雄也一并失踪,又得知陆师兄弟与姬冥返回秦州,想必一行人一同败逃,不管怎样,只要将他们驱回西南老家,不在中原生事,与众人而言,就是一大喜讯。
李朝高兴不起,寻不见陈抟,也寻不见简凌儿,正自苦恼,忽在翌日,柴荣探马来报,在外面打探到,有人曾见简凌儿带个腿上有疾的人,赶去正阳关方向。
李朝连忙辞了兄长李征,前往正阳关寻找无嗔,并长跪李征面前,诚恳说道:“哥哥,小朝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想做的事情。有些事,是我刻刻在心的,如果不找,一辈子也无法释怀,可女儿家的事,总不能老是麻烦哥哥。这么久以来,教哥哥记挂,李朝实在觉得对不起哥哥。”
李征欲要说话,被她阻拦,续道:“哥哥莫言,请听小朝说完!哥哥对小朝一片关心,小朝岂不明白?只是哥哥尚有大事未了,坐镇关河,一天也离不开哥哥。哥哥此次病愈,当需尽快赶回,谨防生变!”说着,苦笑了一声道:“妹妹帮不上哥哥,还为哥哥在关河添了许多麻烦,小朝不想再惹人厌,做那强出头的女祸主,就让我去找子君吧。天涯海角,待我找到,一定折返清居苑,知会哥哥,哥哥你要努力管束那些家族呀,小朝会在后方支持哥哥!”
李征长叹一口气,关爱地摸摸李朝的头颈,与她对视道:“罢了,强把你关在清居苑,也不是好事,也许小朝注定要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哥哥也拦不了你,也会尊重你的意愿!”
李朝喜笑颜开,忍不住道:“多谢哥哥,柳枫之事,哥哥无须担心,如今朱贼势力已七零八落,仅剩一个朱友珪,对付他,应该不难,况且又有清淮节度使等数人相助,皇子荣也有诛贼之意,一言既出,相信会顾念大局,不会食言!”
李征点点头,盯着李朝,郑重道:“此去一路小心!”
李朝连声答应,与李征辞别,去前,留书一封,派人送去柳枫军营,信中道明与祀儿联手,诬陷柳枫的原委,并诚意致歉,特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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