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鬼手（2/2）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在甬道内尖厉地飞了出来，李暮年吓得头皮都炸了锅，忍不住朝罗瘦子看去，他本以为是罗瘦子撑不住了这才嘶吼了出来，哪知道罗瘦子剧痛之下也不管其他事儿了直接一口狠狠地咬在了郭二炮肩膀上，那凄厉的吼声正是郭二炮给咬的吼了出来！再看那铁爪中，罗瘦子的右脚已经鲜血淋淋地拔了出来，换成了那工兵铲给那铁爪紧紧地抓着，铲的边缘都已经开始弯曲起来！
罗瘦子松开了口连忙浑身虚脱着坐到了地上，郭二炮捂着肩膀骂道：“丫挺的罗瘦子！老子救你你还咬我！？你丫属狗的？！”罗瘦子颤抖着骂道：“赶紧、赶紧拿绷带和药……别他妈那么多废话了……”
郭二炮看了一眼他鲜血淋淋的脚踝这才又骂了一句揉着肩膀从包里面取出一卷纱布、消炎水和一些细白色的粉末。李暮年一闻那味儿就知道是云南白药，这云南白药被称作是“百宝丹”对化瘀止血、活血止痛、解毒消肿颇有功效，李暮年小时候不小心切菜的时候切到了手指，骨头都露了出来，还是他四爷取出一包白色粉末给他涂在手指上治好了刀伤。
想到这里，李暮年不由得心中一颤，也不知道四爷知不知道他给这俩盗墓贼给抓到了，要是四爷发现了自己这么晚还没回去上山来找自己就好了……四爷虽然平时不言不语可自己小时候一出什么事儿，总是四爷第一个找到自己把自己送回家……李暮年眼前仿佛由浮现出那个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沉默寡言的老头儿，以前觉着那么害怕现在却觉得亲切起来……
李家屯的一间瓦房之内，一个胡须半长的老汉正神色冷淡地飘着窗外，这老汉被岁月雕镂了一张枯瘦的黄板面皮，眼睛细长仿佛关公一般，嘴唇裂了几个血口子，似乎是因为上火引起的，身上穿着一件灰黑色的中山外套，下身是一件硕直的裤子，脚上的皮鞋擦得铮亮发光，老汉朝着窗外凝视了半晌之后忽然哼地一声冷笑起来朝外沙哑地声音朝外说道：“哪里的朋友，在老朽窗外呆了大半天，也不怕给冻着么？不如进来喝上几杯热酒暖暖身子吧……”
窗外一个黑幽幽的人影恍然一动，一个一脸笑意嘴大耳廓、穿着棕皮夹克、身材矮胖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笑着走了出来，灯光映在那人脸上屋子里的老汉剑眉不由得一皱脸上浮出几分惊疑：“是你……笑面佛肖和尚……你、你不是三十年前已经死了么……”
肖和尚搓着两只胖乎乎的手冲那老汉笑道：“没办法……三十年前，佛祖嫌我罪孽太重不肯收我，所以才叫小僧我又痴活了这三十载，为的就是再见您老一面，解开那天衣之谜……李如意，这么多年，小僧为了找您可是历尽了千辛万苦啊……”
李如意叹了一口气道：“我李老四也没几年的活头了，天衣？那玩意儿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就让它跟着我老汉一起入土吧……”肖和尚眉头一皱道：“李如意！老子这么多年忍气吞声、苟延残活还不是为了那天衣！如今仅凭你一句话就让老子走人？实话跟你说！老子这次要是得不到天衣的消息那是便是生肉撵狼狗——怎么撵也撵不走！”
李如意眯了眯眼睛寒声道：“咱们造的孽都不少了……世事纠葛、恩怨情仇就到老朽这里了断了吧，今日我也送你一句话，老朽如今也是饿死鬼抢到个白馒头——死也不松口！”
肖和尚怒道：“李如意！既然如此，你可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李如意嘿嘿一笑道：“哈哈哈哈……你敢在老朽这里动手？”
肖和尚愣了一下忽然也笑道：“你还以为有檀帮给你撑着腰？实话跟你说吧，李家屯东头那条路今天晚上是走不通啦……”李如意面色一变：“你把村里面的路堵住了？！”肖和尚冷笑道：“堵是堵不住，不过是从山上推下几块儿石头而已……”
李如意面色一沉寒声道：“你可知道那条路是村里人花了多少年修出来的！你自己多行不义！别怪老朽不客气了！”李如意说完之后右手突起呈阳掌之势道挥出半个弧线朝肖和尚胸前抖去！
肖和尚也不着急只是森然一笑右掌也挥出半个弧线朝着李如意迎了上去，两人双掌相交之后均是身形一震朝后倒退几步。李如意强压住胸口气血翻涌之势冷笑道：“好一招‘笑面迎客’没想到这么多年你内力又精进不少……”
肖和尚莞尔一笑竟没露出丝毫难受之色：“哪里，哪里，您老也是老骥伏枥，龙精虎猛嘛。”李如意心中震动不已，这笑面佛三十年前还不是自己对手，如今过了三十年怎得变得如此厉害起来，若是檀帮晋堂香主那白无常老刘头赶不过来恐怕今天晚上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肖和尚似是看出他的顾虑哈哈一笑右手屈指捏出无畏佛印一招“啼笑皆非”朝着李如意小腹印去！这招“啼笑皆非”甚是阴毒，开始是直来直往取人小腹，实则中间有三种变式，若是敌人伸手格挡便会转而顺势下走取其笑腰穴、胯间等处，一旦得手之后，敌人势必会因为笑穴重创一时之间哭笑不得体内劲气紊乱而受内伤。
李如意似是知道这招厉害，双脚踏出八卦掌的步伐竟堪堪从肖和尚三重掌影之中擦身避过，紧接着右手屈指朝肖和尚虎口戳去！这招竟是檀帮中青字十三打中的一式，出手之间以柔克刚点人软骨，若是被戳中之后肖和尚的右手得过的几个星期才能见好。
肖和尚冷笑一声变掌为拳朝着李如意手指砸去！李如意慌忙之中右脚弹出啪地一声将肖和尚手腕踢开，肖和尚只觉得手腕一沉那一拳便砸地偏了方向，饶是如此也击中了李如意的右肩。
李如意已年过八旬，骨头都脆的不成样子了，挨上肖和尚这一拳后右肩咔嚓一声剧痛，知道八成右臂是用不了，眼下只有拼死一搏或许还能杀出一条血路，村里有驻村民警……到时候肖和尚再厉害也不敢跟子弹碰硬！想到这里李如意心中已有计较，身形一变双脚轻踏竟如仙鹤乘风而起一般轻灵异常。
肖和尚似是知道他有什么打算嘿嘿一笑之后叹道：“老东西，你就别白费功夫了……想逃跑？只怕你是跑不出老子的手掌心了……你这套鹤步是不是因为好多年没用过了，都他娘的慢的跟生锈了一样啦。”肖和尚两条胖腿忽然若扇叶一般飞速得攒动起来，身影竟也变得模糊起来，一声低声佛吟陡然从他口中喝出！
李如意正紧走鹤步伺机逃脱，哪只那声佛吟一出自己没得防备只觉得耳膜一颤，一股恶气从胸口生出，当下步伐大乱！肖和尚大喜笑道：“便是此时了！哈哈哈哈！”双臂一挥一股起劲汹涌犹若海浪一般朝着李如意击去！李如意真气正窒，眼看闪避不过所幸一闭双眼心中暗叹一声竟张开口用力朝着自己舌底咬去！
正当此时忽听房顶蓦然传出一声高喝：“老前辈休要做出傻事！”一道黑影恍若苍鹰扑食一般朝着肖和尚急速扑下，肖和尚眼前一花双臂依然被一个黑衣少年稳稳接住！一时之间自己双臂运起的那股蓬勃之气竟若小溪入海一般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肖和尚面色大变定睛一看来人竟是一个二十余岁面带淡笑的少年。
那少年面若满月、剑眉朗目、唇若珠玉、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丝看不透的笑意、半长的头发恍如泼墨一般，身材削瘦笔穿着一身黑色紧身道服，寒风之中这俊美少年衣袂翩然而动、面上低眉浅笑显得甚是洒然。
“你是谁！”肖和尚阴沉着脸怒道。那少年淡淡一笑朝他行了一礼道：“在下不过是无名小辈，笑面佛老前辈今日不妨看在在下薄面就此离去吧……”
李如意微微一怔也打量起来护在自己身前这名俊美少年，心里默默地算了一遍之后却不记得有过这人任何印象。肖和尚心中知道，即使自己没有用出佛啸，李如意这样的老江湖也难以接住，眼前这少年竟毫不费力地将自己那力道化的无影无踪，其实力只能用深不可测四个字来形容……
肖和尚眯着双眼声音显得更是冰冷：“看来今天是碰上硬头了……”说完之后看了李如意一眼恨声道：“老家伙，今天算你走运！嘿嘿嘿嘿……可别以为这小子能一直罩着你。”说完之后一个腾身跃上屋顶仿佛一只大胖猫几个起跃之后消失在了幽幽的黑暗之中……
李如意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那少年道：“多谢小兄弟出手相助，老朽见小兄弟出手之间隐隐有太极运转之意，又身着一身道服，难道是哪个观内的后起之秀？”那少年眨了眨星芒一般的眼睛低声吟道：
“五朵危崖五指开，
亭亭玉立绝尘埃。
惊涛忽涨清泉水，
观风听月迎客来……”
李如意听他这么念出几句之后脑子里面轰然一白登时颤声道：“你是太行山谷内清泉观的……”
那少年微笑颔首道：“李老前辈果然记忆非凡，在下正是清泉观弟子观风……”
墓道之内罗瘦子将脚踝包扎好后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恨恨地踢了一脚地上的“鬼爪”：“**他亲娘，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这么狠的东西都能使出来！”郭二炮搓着肩膀上的两排牙印骂道：“得了吧！老子的肩膀差点给你吃了！还没到过年呢！你丫就像打牙祭怎么着！”李暮年看着那将工兵铲都抓得卷口的老虎夹心里一阵发寒颤声道：“要不……咱们赶紧回去吧？”
郭二炮踢了他一脚怒道：“怕个毛蛋！大活人还怕他娘的死逼货！老罗你还行不行了？”罗瘦子一咬牙撑起身子一瘸一拐地超前挪动了两步恨声道：“没蛋事儿！这斗儿越他娘的难弄老子越是要倒了它！走！”
李暮年眼看这俩主儿心里的火儿都起来了也不敢再跟他们打岔，只好接过手电筒照着路，三个人又小心翼翼地超前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