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汾阳王的天书（1/2）

正如罗瘦子所说，前面不远处已经隐隐路出那墓穴的前室，短短这几个小时之间又是铁尸、又是鬼手……把这仨人都折腾的神经兮兮的，特别是罗瘦子，他右腿哆哆嗦嗦地贴着地面挪动生怕再出现什么鬼东西，李暮年低头看了他的伤口一眼，好在那云南白药管事儿罗瘦子脚踝处的血已经完全止住了。

那前室的拱门呈椭圆型，依然是斑驳嶙峋的青砖垒砌，边缘上却雕刻着一些云纹、雷纹、仙女散花、双龙戏珠等图案，罗瘦子朝前室里面探了探脑袋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孩儿玩的闪光跳跳球朝着前方的地面用力一砸，那跳跳球登时便闪烁着红绿交替的光芒碰碰地跳进了前室之内，郭二炮和罗瘦子紧张兮兮地看着那跳跳球直到它越跳越低慢慢的滚在了地上不再闪烁……

前室一片寂静……只听见三人沉重的鼻息声，郭二炮松了一口气朝前走着笑道：“罗瘦子，前室里面应该没事儿了，这墓主肯定都把功夫都花道甬道上了，你看跳跳球都没——”郭二炮话还没说完，罗瘦子耳朵一颤似乎听到一丝极为细小的机括声，当下一把将郭二炮摁到了地上朝李暮年喊道：“小子！赶紧趴下！”

李暮年被罗瘦子这一喊吓了一大跳，双腿一哆嗦就趴了下去一动也不敢动，他的脸贴着墓穴之内冰冷的青砖心里通通直跳，郭二炮被罗瘦子摁了个狗吃屎眼镜片都摔出了裂痕，他还没来得及骂就听见头顶刷刷刷刷地破空之声蓦然响起！李暮年贴着地面努力睁开眼一看眼前的一切险些尿了裤子……

三人头顶上一道道箭影恍若骤雨一般，那射出去的长箭箭头虽说已经满是锈迹，但威力却让人肉跳不已，李暮年在最后看的甚是仔细——那每射出的一箭的箭头竟都深深地没入了敦厚的青砖之内徒留箭尾在瑟瑟颤抖……若不是罗瘦子耳朵机灵只怕三人都得被射成刺猬不可。

郭二炮也给吓得死死闭住了嘴，他本来是一个古董店的小老板，要说辨认冥器、瓷器、艺术品什么的那是他的强项，可眼前这阵势他只在电影里面才看过，他当然明白自己这一身肉硬不过那青砖。

三个人老老实实地匍匐在地上，听着耳边、头顶那让人胆颤心惊的箭啸声三人都憋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等了又一支烟的功夫，那箭声已然停了下来三人还是一动也不敢动……罗瘦子滚到墙边将耳朵贴在上面听了一会儿之后扶着墙苦笑着站了起来：“起来吧！他姥姥的……什么叫做九死一生，老子今天算是开眼界了……郭二炮，你跟那群老倒斗儿的是不是有仇？要不他们就是你爹的老朋友，想着你爹一个人在天上孤苦伶仃的，变着法子让你去陪他老人家……”

郭二炮呸了一声扶了扶眼镜起身恨恨地说：“丫挺的那群老东西们，肯定是嫌老子平时给他们开的价低，他娘的蛋！回去非叫几个兄弟收拾他们一顿不可！”

李暮年也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打量着前室小声说：“我、我总觉着觉着有些不对劲……”罗瘦子瞟了他一眼淡淡道：“怎么不对劲？”李暮年咽了口唾沫嚅嚅诺诺地说道：“这要真的是个葬人的墓穴犯不着弄这么大的动静啊也……古时候这一代也没什么大人物死在李家屯这里……唐朝普通的墓穴也就四五十平方，就算是大一点的墓穴里面也不应该有这么多机关，从刚才的墓口来看也就是个普通唐墓，虽说我们走得小心翼翼已经很慢了可现在也早已超出了四五十平方的范围。现在咱们却刚到这前室……”

李暮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娘和我爹死后的事儿都是我四爷一手操办的，我听他说过，下葬最为讲究的就是风水，墓穴下葬按地形来说有山地十不葬，便是一不葬童山（草木皆无）、二不葬断山、三不葬石山、四不葬过山、五不葬独山、六不葬逼山、七不葬破山、八不葬侧山、九不藏陡山、十不葬秃山……我们李家屯这山属于吕梁山一条支脉，四爷说这山傍水而起山气极好，山地十不葬中只要不葬在侧山便是不错的风水，可这唐墓……却恰恰是葬在了侧山背阳之处……”

罗瘦子听他这么一说与郭二炮对看了一眼低声道：“这小子的四爷肯定是同行。”郭二炮点了点头小声说：“错不了，咱们下了这斗儿就放了这小子，万一他四爷是个硬头……”罗瘦子低声骂道：“废话，不然还带着他供他吃喝怎么着？”

罗瘦子拍了拍李暮年的肩膀笑道：“你四爷说的确实在理，不过你忘了一点，唐代距离现代有多久了？这么多年山体变迁再加上人为因素自然是改变了不少，或许当时这地方不是侧山之处呢？”

李暮年听他这么一说微微一怔随即点头：“你、你说的对……”

罗瘦子拿起手电筒朝着前面又照了一下，灯光照射下前室空荡荡地，前方只露出一人高的通道显得阴森森，让人有些说不出的压抑感，郭二炮催促说：“赶紧走吧，前面应该没什么东西了，俗话说的好，事儿不过三。”罗瘦子点了点头依然走在前面，郭二炮殿后，三人朝着那通道钻了进去。

还真像郭二炮说的那样，真是事儿不过三，后面的路虽然有些狭窄，但三人都低着头弓着腰走的不怎么费事，也没碰见什么其他的机关陷阱，罗瘦子却依然很警惕，毕竟前面那些玩意儿都是要命的家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说现在自己已经四十来岁可还不想这么早就交代在这儿地儿。

走了有五分钟左右这通道渐渐开阔起来，三人完好无缺地踏入了后室，李暮年缩在罗瘦子身后借着手电的光打量起来这后室，哪知越看心里越是觉得疑惑不解。

这后室有五十平方左右大，四角有四个半人大的石墩，分别是雕刻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圣，正中间是一个圆形平台上放一尊青石棺椁，这四圣形体起伏、生动逼真，雕刻之法简练老辣之极，从不同角度看去都别有一番韵味，所用正是圆雕之技。

李暮年所疑惑的事情却不是这些，而是这四圣均是面向那青石棺椁眼神之中略带恐惧与不安之色。他所学到的东西里——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是为镇守天官的四神，辟邪恶、调阴阳用的……这墓主什么心态煞费苦心地雕刻了四圣石像用来镇压自己？

郭二炮光是看着那四圣的石像就已经眼冒绿光了，也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了撒着俩腿跑到白虎石像之前一边摸着刻痕一边激动地说：“没错……是唐朝的圆雕技艺，这功力、这神态、这气质……**！老子把这玩意儿摆到店门口那得多气派！哈哈哈哈……罗瘦子咱们发了，就一个这玩意儿就够咱们俩几年吃喝不愁了……”

罗瘦子呸了一声说：“放屁，这玩意儿这么沉，咱们抬出去的时候天都亮了，到时候条子往你手上一铐！咱们算是免费给人搬运文物了……还是实际点，看看这棺材里面有什么实惠的东西……赶紧他娘的来帮忙！”

郭二炮依依不舍地离开那四圣石雕随着罗瘦子跑到了棺椁之前，两人各拿起一把工兵铲呈对角开始撬动那青石棺椁，李暮年乖乖地在一边凝视着那棺椁……因为时间久，那青石棺椁已落上一层厚厚的尘土，侧面被郭二炮蹭了一下微微露一个字，李暮年微微一呆贴近了一看正是一个古代的“阳”字！

他吞了口唾液伸出手也顾不得脏朝着那“阳”字的旁边擦拭起来，那“阳”字上方又缓缓露出一个“汾”字，“汾阳？”李暮年似是想到了什么登时犹如入魔一般又开始朝着下面小心地擦拭起来……

罗瘦子与郭二炮正咬着牙撬动棺椁看见李暮年神经兮兮地跑过来给棺椁擦灰不由得都愣了一下，两人慢慢停下了手中的东西走到李暮年跟前看了起来，这时候李暮年已经渐渐地把那些字都给擦了出来，郭二炮识得那字一看之下面色大变忍不住结结巴巴地叫道：“这、这是汾、汾阳王……郭、郭……”

罗瘦子不认得那古字心里又焦急忍不住拍了他的背一下：“什么汾阳？什么郭？你他娘的把舌头捋直了好好说话！”没等郭二炮结巴出来李暮年忽然看着那行字喃喃地念道：“汾阳王归还天书于此，念天下社稷，凡人勿动……难道那传说竟是真的？”

罗瘦子呆了一下努力思索起来：“汾阳王……那是谁？”

郭二炮用力捂着自己胸口颤抖着说道：“郭、郭……子、子仪！”

郭子仪乃是中唐名将，今陕西华县人，祖籍是山西汾阳。以武举高第入仕从军，累迁至九原太守、朔方节度右兵马使。天宝十四载，安史之乱爆发后，任朔方节度使，率军收复洛阳、长安两京，功居平乱之首，晋为中书令，封汾阳郡王。代宗时，又平定仆固怀恩叛乱，并说服回纥酋长，共破吐蕃，朝廷赖以为安。郭子仪戎马一生，屡建奇功，大唐因有他而获得安宁达20多年，史称“权倾天下而朝不忌，功盖一代而主不疑”，在当时全国都享有崇高的威望和声誉。年八十五寿终，赐谥忠武，配飨代宗庙廷。

罗瘦子一听这话登时也结巴起来：“我、**！这、这里难道是……郭、郭子仪的墓？他的墓不是、不是在……其他地方么？”

李暮年摇了摇头小声道：“这里自然不是郭子仪的墓，上面不是写着的吗？‘汾阳王归还天书于此，念天下社稷，凡人勿动’这里只是他归还东西的地方……”

罗瘦子和郭二炮对视了一眼愣道：“他归还那玩意儿是……天书？”

李暮年奇道：“那个……木上火下灰中物，五行缺水非石土。里里外外三层布，赠予朝廷栋梁柱——难道你们没听说过么？”罗瘦子和郭二炮头跟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满含期待地看着他。

李暮年只好给他们解释说，当年郭子仪年幼之时曾跟伙伴们在龙王庙玩耍，那天村里刚好来了个一个背着箱子说要送给朝廷栋梁之才的老和尚，老和尚在龙王庙口见了这群孩子就停了下来，孩子们看那老和尚好玩都围着他问东问西，只有一个有个孩子不声不响地给他递了碗水。

老和尚在那箱子里取出一个黄布包放在箱子上给孩子们出了个谜语，说谁要能猜中，这东西就送给他，谜语便是：“木上火下灰中物，五行缺水非石土。里里外外三层布，赠予朝廷栋梁柱。”

有孩子说是粮食、也有的说是水壶、银子……反正什么乱七八糟都有就是都没猜对，老和尚看了看给他递水的孩子问他知不知道，那孩子想了想就说：“是金香炉吧。”老和尚愣了一下就问他为什么，那孩子就说：“因为木上火下灰中物，应该是香炉，而五行缺水非石土，那自然一定是金香炉了。至于说这里里外外三层布……”那孩子边说边将黄布包袱抖落开来，果然是三层布包裹着一个小金香炉。

这孩子就是将来的汾阳王郭子仪，随后，老和尚坚持要孩子带他回家，见了孩子的父母，说要带孩子上山学艺，将来要报效朝廷。据说，那老和尚就是当时有名的铁头僧，汾阳王郭子仪的文韬武略，都是从他那里学的。那里里外外三层布，就是所谓的无字天书，郭子仪南征北战驰骋疆场，多少次都是靠着无字天书逢凶化吉。

第六章入狱

观月那星辰般晶亮的瞳孔端详了李如意片刻之后微笑道：“老前辈，如今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肖和尚肯定不会这样放过您，所谓帮人帮到底，不如就让晚辈送你去个安全之处吧……”

李如意看着阴霾的夜空喃喃道：“天下之大……何处又是我李如意的容身之处呢？”他看了观月一眼后淡笑道：“就不劳烦小兄弟了……我已经与一个老朋友联系过了，再说我还有一个孙子……这么晚了他不知道跑哪玩儿去了，我还得在这里等他……”

观月笑道：“您说的老朋友是檀帮的前辈们吧。先前肖和尚已经封了村里的路，他们恐怕弄开那条路还得一段时间，那肖和尚若是还没走远，晚辈这么一走岂不是又要让他钻了空子……”观月刚说到这里忽然面色一变身体一软竟然朝倾倒起来。

李如意看的仔细连忙将他扶住，一扶之下只觉得对方身体沉重异常竟似中了剧毒一般。李如意慌忙问道：“小兄弟你怎么了？”观月双眉紧皱牙关紧咬颤声道：“这……难道当时与他交手的时候被暗算了？”想到这里观月伸出双手一看，李如意大吃一惊，只见他那原本白皙的双手掌心竟隐隐露出黑青之色，随即将右手在他脉搏之间一搭直觉脉象紊乱之极正是中毒之兆。

李如意额头冷汗聚出颤声道：“好狠的笑面佛，竟然在掌心暗藏‘佛笑颠’，你先用真气护住双臂不要让毒气上涌，我帮你封住一些毒气。他这招原本是为了对付我，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数日之内身体提不上劲气，时间一到便会自行消散。”说完运指如风一般啪啪封住观月手腕几个穴道。

观月苦笑道：“晚辈不是怕这毒气，而是怕万一那肖和尚去而复还，那可就——”观月话刚说完只听附近一阵肖和尚的笑声四起：“哈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个多厉害的主儿，原来是个没心计的雏儿，中了我那佛笑颠，你们俩便只能认老子鱼肉了。”

李如意与观月相视一眼之后心中大叫不好，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两人均是有伤在身，檀帮晋堂香主刘万福他们还在路上，他们几人坐着车来估计还得收拾路上那几块挡着道路巨石等他们再来这里黄花菜都凉了。

观月情急之下双手抱若太极气沉丹田之下，俊脸之上一股青气若隐若现，李如意看的仔细知道他要准备和肖和尚硬拼，当下连忙制止住他：“小兄弟不要做傻事！老夫半只脚都踏进黄土里面了，不值得你这么做！你还是快走吧！”观月淡笑道：“老前辈，事到如今您似乎还是不信任晚辈……”

“一个小王八蛋，一个老王八蛋，你们两个今天谁也逃不出老子手掌。我说，李如意，**也活到了时候了，那东西对你来说也没多大意义，你就老老实实告诉我，我兴许还能放你一条活路。”肖和尚的声音忽近忽远，虽然言辞讥讽却似乎还是忌惮观月实力，不太确定自己那佛笑颠起不起作用。

李如意急的额头汗水直冒连忙拉住观月说：“小兄弟，我没不信任你，得！你随我来！”观月微微一愣任由李如意拉着，两人进了屋子。李如意一个侧身滚到床下右手在床脚微微一碰只听发出咔嚓一声。

李如意朝着观月招了招手慌忙道：“下面有我打通的暗道，为的就是防止日后有人找上门来，赶紧下来吧。”观月这才点了点头忍住双手针扎一般的刺痛与他一同滚入床下那地道之内。

“**！这棺椁之内莫不是那传说中的无字天书！”唐墓之内郭二炮眼睛死死盯着那棺椁眼睛都成了绿色的。罗瘦子也一脸兴奋：“如果那传说是真的……这玩意儿可不简单是用钱来算的冥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