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江南（2/2）

若不是来了一场雨，怕是还会接着一下的戏码，萱宁也有些恹恹的，一副全没了精神的样子，萨亲王见此早早的收住了戏码，只对他的皇帝表哥说，“一天的舟车劳顿，恐有些辛苦。左右费尔奇这人也是我府里的奴才，今后有的是时候看。不如今日就散了吧”康熙点头称是便挥挥手，“都散了吧”。这次微服出巡没有通知当地官府，虽然在江宁织造府的时候，有些官员已经闻到风声，但萨王府不是任何人都能闯进来的，自然也极为严密妥当。萱宁极少出门，只是呆在宁轩里翻翻书本，再就是跟着他习习字帖。而几位兄嫂到宁轩的时候被那满满一屋子的史书震了一下，她只是笑了笑请他们吃茶便无其他说辞，有时候实在耐不住和妃娘娘的话便带着大嫂和太子妃一同出门逛逛着南昌城，其他的事情均无，没有了德贝勒的烦扰，一切太平。

眼看着已经在江西呆了将近一个月了，萱宁斟酌着似乎该到回去的日子了，东西不算少，除了给宫里的列为娘娘和几位嫂子带去的土仪，还有干爹给阿玛带的东西，还有干爹给自己的东西，看着雪雁她们拾掇，萱宁抚了抚额头念叨着，“还真是不少”，“可不，福晋这么多东西咱们那个车能载下吗？”茜雪也在琢磨这事。“只能雇一辆了，怕又扰了万岁爷”，萱宁摇摇头，“还是不妥，我去跟干爹说说，我和阿玛的东西之后从运河北上。”说着起身，门口迎来了一个小丫头，见到萱宁忙得福身，“恕奴才无状，王爷请福晋书房说话”萱宁回首一笑，“可巧了，我正要过去呢？”对着小丫头说道，“你前面带路吧”

转过碧波亭，前面一处院落便是干爹的书斋，只是到了水榭从廊柱中闪出一人，小丫头退了出去，萱宁定定的看着德贝勒，似是了然的福身，“给大哥问安。”“免礼吧，过去在家的时候也不见你对我如此恭敬。嫁了人，心性就改了？”德贝勒欲扶起萱宁，却被她轻巧的闪开，一双手停在半空中有些尴尬，不由得挠挠头。“自然的，否则怎么为人妻母呢？大哥也该少些让阿玛*心才是。”萱宁凭栏望着闪闪的碧波，德贝勒站在萱宁的身侧，“你是指？”“乌珠穆沁亲王的郡主不是爱上您很久了？别让女孩子望穿秋水才是？年华催人老。”这些事情还是过去听说的，那个郡主今年只有16岁，想来配这个兄长还是恰如其分的。“你倒是替我想的周到，只是……”心给了一个人还可以去全身而退去接受另一个吗？德贝勒很想说出来，可是却无理由，之前萱宁已经告诉他和阿玛，她有心上人，只不是他。偏巧德贝勒看到了拐角出来的人，嘴角上挑吟道，“女儿红，千娇百媚总是春”，萱宁一愣，还有这故事，却依旧回复着，“女-儿-娇，神-女-无-心-君-莫-求”。

胤祥从阿玛的院落里出来，便看到了如此一幕，妻子与那个德贝勒眺望远处，不是他无良，只是他太想知道他们的事情。不由得附在一根柱子旁，适才在阿玛那里听到消息的郁闷情绪被萱宁的话全数冲掉，见她福身“我还有事情找阿玛，恕不能奉陪，告辞！”说着起身向另一边走去。只留下德贝勒一个人在碧波亭里怅。

从江西回京城，他们一行舍弃了水路，几驾轻快的马车沿着小路往京城奔去，每到一个驿站仅仅换了匹马补充了些粮食便开始前行，今天是大哥值夜，她窝在胤祥怀里不禁问道，“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大事了吗？”“科尔沁来提亲了。”大妹妹去年刚刚嫁到博尔济吉特部，今年科尔沁就要提亲，“很早就说定了吗？”“总要去的，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又是命，命的光环总是罩在这群天家贵胄的头顶，都知道他们享尽荣华富贵，可有几个人知道他们的心酸难过。从他们生下来，日子就是被安排好的，不容许篡改，“这次回落到哪位公主的头上？”虽然知道可能是，但还是要确定下，“现在序齿的公主里，只剩下毓文，回京后不久可能还要跟着皇父去巡行塞外。”再明确不过的答案，萱宁起身将他的头置在怀中，期望用这样的姿势来缓解他的不安，或者是愧疚，柔柔地摸着他油滑的大辫子，轻轻地在他额头印上一吻，在悠扬的小调中，他沉沉地睡了。外面是漆黑的夜，得得的马蹄声在这样的宁静中分外的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