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江南（1/2）

诗词里的江南已经很美，却只是一角，真正见到那种水乡气质，精致的风韵同画中的仕女一般恬静，静中也带着活泼，“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平常的穿戴却显露出不平凡的气质，只有皇家才会如此，从天津出发，坐船沿着运河而下，路边自有不少景致让人驻足，随行的女眷不多，太子妃、十五阿哥、十六阿哥的生母王氏、大嫂和她四个，而她又是年纪最小的，自然也是好动的。离开了皇父的眼界，她便带着几个小阿哥一起玩，众人都愿意护着她，这是极让胤祥郁闷的。每每说这事，太子妃便说萱宁正是天真烂漫的好时候，都是孩子的娘了，还这样，胤祥不能苟同，却也不好反驳，只是哼哈的答应，顺便还要拦着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别总没事缠着她，却不见任何效果，经常能见着她带着两个十多岁的孩子在船尾踢毽子、玩跳绳，索性他不管了，随她去吧。

虽然临行前特意嘱咐在外面就不要叫皇父，可是大家在一起的时候难免会说漏嘴，这个时候，康熙眼里闪着些许的失望，一次让萱宁看见了，有些浑浊的目光让她没来由的感慨，脱掉了那身龙袍，他是再普通不过的人，想当一次凡人却也如此难，连这种小小的愿望也时常落空，这难道就是皇家的闷？江南织造总局的宅子真大，无怪乎为何选择了这里作为行宫，雕梁画栋，庭院深深，一点都不输给京里的王府，九曲回廊照着水乡的规矩大多在烟波浩淼之上，月儿照着一片水域竟也是出奇的静，而这样奢华的背后，又藏着多少的血汗，也难怪曹雪芹笔下的风光会传神了。仰望着明月，*的脚又在水里划圈，京里还是太过拘束，左右现在也没人，忽然想到了胤祥，记得大婚前，“你想讨教训是不是？”正想着，他就到了，在她身边坐下，随手脱了皂靴、袜子与她一样，“我要是讨教训，您呢，小心让阿玛看见，把你狠批一通”语气虽显得恶气，身子却自然斜靠在他身上，“皇父睡了，所以，我也就清闲了。”“离京前不是嘱咐过了吗？”她抬头看他，“在曹大人面前就别这样称呼了，否则他也诚惶诚恐，还是饶了他老人家吧”“也是，曹大人从小便跟随皇父。后天要到江西了，你……”他搂进了怀里的妻子，行宫定在了萨王府，而且听说萨亲王世子德贝勒一直爱慕她，唉，头疼了。

江西的行宫放在了萨王府，萨王爷亲自招待自己的表哥，其他人任由着德贝勒安排，瞧着雪雁几个对府上的熟稔，萱宁便觉得此处还是过去的老样子，她住在过去的宁轩，廊前的鹦鹉看见她只叫着，“格格吉祥，格格吉祥！”胤祥听此不由得笑了，“这东西倒是很有心思。”萱宁得意的扬扬眉毛，这是自然，不禁抬手逗着小东西，“来，叫一声阿哥吉祥！”那小东西真叫了，惹来一阵嬉笑。一个太监甩了甩马蹄袖跪在面前，“奴才费尔奇给十三阿哥、福晋请安。”“这小东西你倒训的奇巧”眼神递给了茜雪，后者会意掏出些碎银子赏了。萱宁点点头，在京城听雪雁他们说过费尔奇擅口技，府上的鹦鹉便是他训的，不由得问道，“费尔奇，你的口技可还精进？”“承蒙福晋惦记”费尔奇极为恭敬，“晚上说给大家听听吧，下去准备准备吧”费尔奇退下去。胤祥去前厅看皇父那边的情况，萱宁在宁轩休息。“只是告知晚上在后园子有个晚宴”

月渐渐地隐去，湖面上微风拂动泛起阵阵涟漪，没有丝竹相伴，却在静中有动，宾主尽欢，萱宁自然是坐在胤祥身边，恰好又与萨亲王世子德贝勒面对面，康熙在表弟面前悉数旅途见闻，萱宁则是静静地坐在一边欣赏着菜肴，一边给丈夫布菜，时不时地他与她咬着耳朵，再不然就是偶尔附和着笑。“丫头，不给阿玛敬酒？”萨亲王点名了，从一入府门便是规规矩矩，萨王爷看着极别扭，萱宁吐吐舌头站起身，而对面的德贝勒也跟着起身，“自然我陪着妹妹了”“一起吧”萨亲王歪过头对着康熙说道，“表哥，您这十三阿哥也算是我女婿吧”，康熙微微笑了笑，“自然，老十三，还不快拜过你岳父大人”胤祥眼带着笑看了德贝勒，携着妻子款款问安，“岳父在上，受小婿一拜”。“自然，自然，不过要是把我的外孙女带来就更好了”萨亲王说完将那盅酒一饮而尽，萱宁和胤祥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妹妹最近可有读书？”“最近没看什么？只是无事的时候少不得玩玩墨才是”萱宁回答的不卑不亢，其他人也不插话，权当看戏一般看着三个人，因为之前说过了，既是微服出巡自然没有君臣只有父子，前面那是在江宁织造府，曹大人面前少不得端些君臣的架子，可是萨王府不一样，毕竟是表亲，自然轻松了许多。“习的是谁的贴，你不是最喜欢曹孟德吗？”德贝勒依旧问着，“自然”萱宁微微一笑，帮着胤祥布菜，“上次我们家萱宁说最喜小乔”，萱宁的手顿了一下，德贝勒也晃了晃手里的酒盅，“小乔？”酒盅依旧在晃，“表妹，什么时候改了？你过去不是喜欢孙尚香吗？你说过小乔是好，但柔。若是喜欢她还不若喜欢大乔来得痛快。”“那时候只是意气风发，嫁了人却发现了小乔自有小乔的好。”表面上淡淡的回答，纤细的手指与胤祥的十指相扣，扬眉一笑，竟连胤祥都有些看痴了。也许是两个人不管如何去看，都是一对儿妙人儿，这出戏也该让各位看官看罢了，萱宁嘴角依旧勾着笑，只是眼睛里泛着凌厉的光看着对面的德贝勒，后者自然明了，相处了十多年若是连她这点意味都读不出来就白白误了，抬手执起酒盅冲着十三阿哥一笑，后者同样的动作亦是浅笑扬眉，德贝勒能就此停住是再好不过的了。

一顿饭吃得三个人各怀心事，其他人一处看戏，颇有些乏味还带着些诡异。萱宁想起下午让费尔奇准备的节目，不由得出席款款一拜，“阿玛，刚到府上发现之前的那只鹦鹉让费尔奇训练的好，儿臣记得当日在府上的时候，费尔奇的口技就了得，何不让他来助助兴？”“表弟府上还有这样的人物？”康熙笑了笑问着，这次江西之行很舒服，“自然”萨亲王点点头回首唤过一奴才，“去把费尔奇叫来助助兴吧”。一时间，酒馔撤下，每张桌子上摆着果品和清茶，开阔的场地上放着一块大幕布，费尔奇恭敬的叩首，之后便去大幕之后，萱宁有些乏了，却又不想错过着表演，自然斜倚在胤祥的怀里。“可是乏了？”胤祥小声问着，萱宁点点头，“是，您不介意吧”，话音刚落，他的手臂已经将其圈进怀里，彼此看不见彼此的容颜，却是最贴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