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位大人”（1/2）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一股触电般的酥麻感从脚底涌向头顶，那股包裹全身的温滑力量慢慢消散开来，青洛也逐渐恢复了对外界感官。

像是在慵懒午后睡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午觉，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舒张开来。

阿比盖尔此时正坐在自己的不远处，微微颔首，看着黑灰天穹里那一红一白的月亮，神情淡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空中，那轮小的红月已经移转到大轮的白月之上，应该要不了多久，两轮月亮就会交合。

“醒了？”阿比盖尔用少有的平淡语气开口。

“我睡了很久？”

青洛只觉得身体轻盈了不少，那股树林带来的不适感也无影无踪，再看地上，正躺着一条破裂的脊椎骨和左手手骨。

他不由地抬起自己的左手看看，又摸了摸自己的后背，这两处都已经被完好无损的新骨骼所替代。

“你是怎么做到的？”

“有神秘感的女士，要有配得上这份神秘感的力量呢。”阿比盖尔笑一笑，语气又轻松起来。

她抬手指了指树林中央那棵巨树说道：“月蚀就要开始了，往里走吧，陪我去见一位老朋友，他就在那棵圣木下面。”

“月蚀？”

青洛开口后旋即明白过来，月蚀指的应该是白月红月出现交合的这段时刻。

“树林……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青洛犹豫着没往里走。

“当然可以，这片树林算得上神迹，猪猡你之前的亡灵身体，当然会厌恶与惧怕里面所谓的神圣气息，但现在不会了。”

“之前？”

“是哦，你现在算是半生半死的半死之躯，神圣气息对你伤害不大。”

“半死之躯？”青洛隐隐约约觉得这个词非常熟悉。

“你要把妾身的话全都复述一边吗？对，半死之躯。你打算怎么感谢你的主人呢？”阿比盖尔顿一顿，轻轻把右脚的脚尖踮起，“猪猡，可以允许你像狗一样趴在地上舔妾身的脚来表达感谢哦？”

“不用了，我有我自己像人一样表达感谢的方式。”青洛这样说着，迈步走进了这片被阿比盖尔称做神迹的树林。

走的时候，青洛还不忘把地上破损的脊椎骨与手骨拾起来。

“身体发肤都是父母的恩赐。”他这样想着，虽然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是谁，只是单纯觉得不应该就这么把本来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丢弃。“等会找个地方埋起来吧，或者，留个纪念？”

树林里的树都长得非常茂盛，静谧空灵。

阿比盖尔在身边走着，悄无声息，青洛只听得见自己的脚骨和草地摩挲发出的“沙沙”声，林间和草上星星点点的光亮，有一些好像因为青洛的打搅骤然熄灭。

“神圣气息……因为是亡灵所以本能的厌恶吗？刚才那具巨斧骷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敢进来？”青洛现在看着这些亮光，已经没了厌恶的感觉。

“差不多吧，这是一个原因但不是全部原因，毕竟树林里面，有让它惧怕的强大存在。”

进入树林以后，青洛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厌恶和不适了，但是那一股压迫感却还是切实存在着的，挥之不去。现在看来，这股压迫感很可能来源于阿比盖尔要见的人。

低等亡灵虽说在本能驱使下杀戮相食，智慧等级与生者界的低等魔物无异。

但面对强大的对象，自然是会恐惧后退的，就像兔子遇鼠还可以一斗，但没有哪只兔子敢去搏虎一样。

对强大力量的恐惧，还有亡灵对神圣气息的厌恶不适，才让这片树林成为阿比盖尔指给青洛的活路。

树林深处，青洛已经进入了圣木树冠遮蔽的位置，再往里走，就越显得昏幽起来。

在圣木巨大茂密的树冠之下，无论是白月还是红月的光都无法穿透进来，好在树林中本来就有着星点的光亮，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