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s Or No?(2/2)
源朝光也不催他,闲闲散散,他在审视,又像是在等待——等待什么呢?谁也不清楚。
“你认识我?”他问。
“认识。”源朝光点头,夹烟的手捏上花泽类尖尖的下巴,轻轻摩挲了几下,蓝色的烟便染上他的脸,花泽类皱着眉拧开头,换来源朝光低低的笑声,他刚要说话,对面的人已经低头轻佻地在他嘴角亲了一下,然后瞧了眼花泽类的身后,不给他任何反应机会,潇洒转身离开。
“类、类君?”买了饮料回来的中岛海见此一幕,惊得话都说不利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花泽类的脸色也不好看,却比不上心头的震惊。
中岛海咬着唇走到花泽类的面前,迟疑道:“类君,那个人是——”
花泽类像是压根就没看到她,忽然拔腿追出去——但是那个人却像是凭空消失,哪里都没有他的身影,花泽类不知道心里面的焦灼是什么,他只想找到他,但找到之后做什么呢?他不知道——
他跑出医院,一眼看到马路对面的红色跑车,那个人正扶着车门打电话。花泽类心里疯狂地叫嚣着,想也没想地就往对面冲,耳边响起了尖锐的喇叭声,还有汽车急刹车时橡胶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的声音。他看到那个人惊讶的表情,然后转为惊恐,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边,下一秒,一辆急速摩托便擦着他的身子呼啸而过——
“发什么疯?”那个人的表情很严厉,皱着眉头瞪着眼睛,抓着他手臂的手很用力。
花泽类这才有些后怕,冷汗忍不住湿了后背,他勉强笑了笑,有些虚弱——
源朝光看了他一眼,蓦地放开手,慵懒地靠在车上,“有什么事?”
花泽类认真地看着他,仿佛动员了全身的注意力,却不说话。
源朝光嘴角一勾,“这么急匆匆跑出来,不是来找我的吗?”
“你是谁?”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花泽类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怦-怦-怦-手心微微出汗,他觉得那个问题的答案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源朝光的目光沉了沉,似乎不太高兴,但下一刻,他又变成一贯的轻佻,微微低头,与他眼睛对视,然后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戳到了花泽类的眉心,将他的脑袋戳得往后仰——
“原来脑子真的坏掉了——”
源朝光坐进车里,谁知道花泽类绕到一边,在他发动车子前不客气地坐到了副驾驶座。
源朝光揉着嘴角看了他好一会儿,闹不清楚他到底想干嘛。
花泽类垂下了头,栗色的短发便扑朔朔掉下来,遮住了他的眉眼,使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我一见你,就觉得又欢喜又难过——”
源朝光支着脸颊,根本不会所动——
花泽类抬起头,温润好看的脸透着万千柔情和一丝忐忑,“我觉得,我可能爱你——”
“嗤!”这话换来源朝光嗤笑,仿佛他讲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斜眼看他,眼角眉梢俱是带毒的艳丽,“你都不知道我是谁,爱?你在说笑么?”
花泽类沉默不语。
源朝光忽然笑了,“若是这样的话,肯不肯陪我去死?”
花泽类的眼里掠过惊讶。
源朝光盯紧他,“yesoro?”
花泽类在源朝光轻慢又略带嘲讽的目光中,忽然感觉一股意气往上冲,“yes!”
话音还飘在空中,车子已经像出膛的子弹冲出去,在喧闹车流如织的闹市,红色跑车横冲直撞,几次险象环生,出了闹市之后,车速更是节节攀升,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眼睛根本睁不开,身子仿佛都要飞起来,花泽类的脸色有些白,浑身血液都在鼓噪,脑子里有支离破碎的画面闪过,他抓不住——
等车子停下的时候,已经在海边公路,风中都是咸湿的味道,头发群魔乱舞,拍在脸上都生疼,源朝光整个人都沉静下来,似乎刚才那个与死神赛跑的疯子已经离他远去,他出神地望着眼前的一碧无际的大海,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风太大,他点了好几次,才将烟点着了,然后就沉默着抽烟,似乎压根就忘了还坐在他旁边的花泽类。
一支烟抽完,他扭头看了眼花泽类,“你该回医院了。”
他们在医院门口分手,花泽类穿过马路走进医院,上楼,从落地窗望出去,那辆红色跑车依旧停留在原地,但因为距离遥远,他看不清车里的人——
推开病房门,道明寺司立刻焦急地冲过来,“类,你去哪里了?你不知道你现在是病人吗?怎么还乱跑——知不知道我跟总二郎他们快担心死啦——”
花泽类歪歪头,“阿司,你若是担心我就直接说,何必扯上总二郎,总二郎和玲这会儿估计在哪个温柔乡呢——”
道明寺立刻面红耳赤起来,大声辩驳,“啰嗦!本少爷在问你话——”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不可置信地指着花泽类的鼻子,“你,你想起来了?”
花泽类但笑不语。
“你真的想起来啦!”道明寺忽然大叫一声,高兴地抱住花泽类的肩膀,“你这家伙,什么时候想起来的,都不告诉我们,看着我们着急很好玩吗?混蛋啊!”
花泽类无奈,“一点点,就刚刚——”
道明寺才不管他到底有没有全部都想起来,只是高兴地开始打电话给西门和美作——
花泽类站在窗口,从这里望出去,根本望不到那条马路,但他还是固执地望着,想着,那个人是不是还在原地——
“喂,阿司——”
“嗯?”
“我跟源朝光——”花泽类没再说下去,因为道明寺古怪的脸色和躲闪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什么,他在心里说了句“果然”,但脸上还是绽开了若无其事的笑,“没什么。”
源朝光看着手中最后一根烟烧成灰,依旧无法理解内心杂乱烦躁的情绪,他用力揉了揉脸,看了眼已经亮了灯的医院大楼,踩下油门——
车子离开,一地烟灰随风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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