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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 推煤记(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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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对我说长生哥不到十五岁就推好几年的煤了,我现在也十五岁了,一次煤也没有去推过。母亲又说长生哥家的情况比我们家的要差一点,所以长生哥要早熟一些。母亲还说,快了,烧自己推来的煤的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长生哥家的房子紧靠着老城墙。老城墙是方块的青石砌的,石灰浆勾缝,砌得很牢固,也逃不过钢钎和绳索。我懂事的时候,还看见有很长一段墙,一人多高,几年过后,就成了灰渣。运青石块的有鸡公车,也有板车,转手就卖给仓库,成了仓房的基础。仓库一修好,我们家就搬来了,在仓库大门边玩了几年,与长生哥熟识起来。

秋冬交替的日子,长生哥从家里拿来一把柴刀,找一根竹竿,把柴刀与长竹竿绑在一起,形成一把大剪刀,剪刀伸到天上,剪下长满冬青籽的枝,把那些晒干的冬青籽卖到药材公司,就有了草鞋钱。长生哥家有一架鸡公车,一家人靠它推煤为生,他每个星期都要去煤山推一次煤。我们家开始烧他推来的煤时,按市价拿钱给他,他总要退回来一些,说婶婶家也不宽裕,煤本你们拿,煤就当我顺便带过来的。我母亲啧啧称赞,一直说这小哥哥没有读过书,却十分懂理,又这样勤快,说得时候总要看我。

月亮很明的时候,我们围坐在大磨盘上,长生哥情绪来了,绘声绘色地形容推煤路上的风光:……站在望城坡回过头来看县城,灯火就像一条天河从云里淌下来;鹰嘴岩淌下来的水里,鱼呀虾呀噗噜啪啦跳像下雨;杉树林满地的白草莓,随手一抓就是一大碗;半路上不小心会被斑鸠飞来蹲在肩头上以为是一枝树丫杈;拉上手刹车子还会滑跑的野鹿冲附近就有很稀罕的梅花鹿,彩色缎子一般的匹毛一晃而过;凉水井的水天下最凉,喝一口冰到脚板心……。小红兵听得兴起,闹着明天就要跟去。长生哥吓唬说半夜起身去推煤,危险得很,经常会遇见豺狗。那东西先是耸起肩胛骨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盯着你看,然后拿嘴筒子杵进泥土,呜呜呜一吼,声音从草皮底下传开,很快就招来了一大群,个个瞪着绿眼睛,犹如一支支利剑朝你射来。小红兵哼鼻音说我爸爸有枪,我才不怕。

和我一样,小红兵也喜欢推鸡公车玩。我们借来鸡公车,把车把和坐板冲洗擦干以后,用棉絮浸了菜油在车轴上裹一夜,确保第二天轮子爽滑轻快。小红兵经常坐他舅舅的汽车,把鸡公车也当汽车开,迈着鸭步,嘟起厚嘴皮,呜呜叫。

我们在车上堆了石头,推着跑五十步,比赛看哪个的石头掉得多,掉一块刮一个鼻子。很快小红兵的鼻子就红了。我们开始控制不住车把,它不是朝右摆就是往左犟,肋骨被车把撬了,痛得钻心。后来我们学着长生哥,岔开两腿,外八字走路,车子就稳多了。这样的锻炼真教我们增长知识。每天吃了晚饭,小红兵就来邀我,用两个指头撮在嘴里吹口哨,如果我等久了不听见口哨,就去找他。

长生哥要去相亲,红着脖颈根来找我,先送给我几颗斑鸠蛋,然后吞吞吐吐,问我的新夹克衫洗了几水?可不可以借?虽然很喜欢吃煮熟的斑鸠蛋,也爱听他讲的那些故事,但是我就这么一件新衣服,一年也舍不得穿几天,怎么可以随便借给别人呢?长生哥没有借着新衣服,也就不敢去见人家。

五月里的一天,下半夜起来,天恢恢亮,长生哥、我和小红兵就上路了。满天星斗,一身轻风,好爽!母亲原来打算给我炒一碗鸡蛋饭路上带着,但是揭开油罐,发现没有猪油了,清油炒的饭不经饿。母亲想了想,拿两毛钱,四两粮票,头天晚上在西门饭店买了两个肉包子。小红兵则是揣了四个咸蛋。肉包子一个月可以见一两回,咸蛋却是过年才看得到。

长生哥什么也没有带,拍拍肚子说热苞谷饭吃了,可以管一天的。长生哥家一年到头都吃苞谷饭,还有洋芋,四季豆。

很快过了望城坡。回头望去,县城还在安睡,被一层浅白色薄雾轻轻覆盖,熟悉的东华山和万寿寺,也若隐若现,马路像一条灰蛇,在睡梦中被我们牵走。我和小红兵一边走,一边好奇地东张西望,路旁有些树,不知有多大范围,隐隐约约,什么鸟受了惊吓,从这头飞去那头,没有抓牢,扑鲁扑鲁落下,我们站着不动,树林静了,鸟重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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