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神奇的藏医(2/2)
格桑觉得一句话说不清楚,等出了教室才介绍道:“藏医把人体的生理功能概括为‘隆’、‘赤巴’、‘培根’。也就是气、火、粘液这三大因素。如果三种机能保持平衡人就不会生病,反之就会出现各种疾病。而这些疾病同宇宙的形成,日月星辰的运行,时空的流转和四季的更迭都息息相关。治病除了用药、外科治疗外还必须考虑人和自然的关系。一个合格的藏医必须掌握‘医’和‘算’两种知识。”
田笑雨自然联想到中医的天人合一的理论和天气变化对人体的影响因素,觉得非常有道理,频频点头,说:“中医学也将阴阳五行作为理论基础,把人体看成气、形、神的统一体,异曲同工啊!”
张浩天还纠结于天文历算中,不解地问:“那就是说何时看病、吃药、做手术都得抬头看看天?”
格桑笑了:“就是这意思。”说完,又领他们去参观藏书室。
管理员拿出一副数百年前绘制的唐卡介绍起来:“你们看,这上面描绘的是人体胚胎、受孕、妊娠、发育全过程……”画面强烈的视觉冲击感让人过目不忘。
格桑请管理员打开一个厚实的木柜,让他俩目睹了《脉经》、《药物经》、《治伤经》及《四部医典》等珍贵书籍,说:“这上面说,人类认识的最早疾病是消化不良,最原始的药是白开水。这都是藏族人民四千多年来在生活劳动实践中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这些书是祖先的智慧结晶,是世界医学宝库中的财富。”
他们在大厅看见墙上挂着好几位国家科研成果获得者的照片和他们的科研项目,驻足看了好一阵。格桑介绍着专家的科研成果,民族自豪感喜形于色,说:“我再带你们去医院看看。”
刚走进住院部,张浩天和田笑雨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一个患者两腿盘坐,双手搭在膝盖上,挺直身板端坐在一张床垫上。他头顶中央插着一根明晃晃的钢针,如钉子一般粗细的钢针深深插进颅骨。但患者神态自若,并没有想象中的痛苦挣扎、神志不清等表情。
另一处,几位医生正在为另一位患者实施心脏穿刺手术。手术盘中放着各种各样的刀针:像笔尖的长刺、如镰刀的弯刀、带矛头的粗针……让人毛骨悚然。这位患者也是双腿盘坐,不同的是手臂紧紧贴于肋下,双手抓住自己的小腿,后背靠着一个木桩。一个医生在助手的协助下拿起一个头细尾粗的铜针向胸腔刺进去。患者轻微皱了一下眉头,又很快舒展下来。医生的手徐徐随针自然过针,全身心地感受着指尖的力度和走向,并不时观察病人面部的表情变化。针尖很快抵达心脏,病人小声地*了一下。医生立刻停下来,针在心脏上突突地跳动着……
田笑雨紧张得忘了呼吸,有些喘不过气来。张浩天用手扶住她,眼睛还盯着患者,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心惊肉跳的场面。
这时,患者也想喘口气。助手敏感地察觉到,立刻端起一盆冷水泼在他脸上。患者立刻憋住气息,不敢再大口呼吸。这时医生又继续捻动铜针,感觉刺破了心包,放出了积液才停下来。等这一切结束,田笑雨摸着自己的胸口,感觉心脏都快停止了跳动,长长舒了一口气,说:“胆战心惊,胆战心惊!”
来到制药车间,工人们并不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停下手中的工作。有的在整理地上的草药;有的用碾子把一些不知名的石块磨成粉末;有的在梳理动物的皮毛。格桑从一个木箱子里拿起一块白骨递给田笑雨。田笑雨尖叫一声扔在地上。
张浩天捡起来左瞧右看,问:“这是什么?”
格桑说:“这都是动物的腿骨,入药用的。”
张浩天拿起一只硕大的、毛茸茸的干花,说:“这个我认得,是雪莲花。”
格桑从一个玻璃杯中拿出几根虫草递给田笑雨:“这个你不会也害怕吧。”
田笑雨笑了:“这个我还挖过呢!”
格桑指了指桌上大大小小的碗、碟说:“这里的药材共有三千多种,连宝石和珍珠都可以用药!”
张浩天指着一小碗酥油和青稞麦粒,说:“这是工人的早餐,不能算药!”
格桑笑起来:“这也是药。酥油可以用来止血,青稞可以用来治疗外伤!”随后从一位正在捻药丸的工人手中捡起一粒豌豆大小黑乎乎的药丸让他俩猜:“猜猜这粒药含多少种药材?”见他俩摇摇头,说:“这就是有名的珍珠七十。”
田笑雨说:“那就是七十粒珍珠做成的!”
格桑大笑起来,说:“有珍珠、檀香、牛黄、麝香、珊瑚、玛瑙、九眼石等七十味药材!”
张浩天目瞪口呆:“这么多金银珠宝,要多少钱一颗啊?”
格桑笑道:“大概就是一粒珍珠的价格吧。”
从制药车间出来,格桑看看手表说:“还有点时间,我带你们去门诊部看看。”
张浩天觉得耽误他很长时间,有些过意不去,坚持没让他陪。他们来到门诊部,这里几乎是清一色的藏族群众。他们看见两个汉族也夹在他们中间来看藏医,都露出好奇的眼光,有的还报以赞许的微笑。
他们走进诊室就看见一位医生正在为一个中年妇女实施放血疗法,场面惊心动魄。田笑雨停在门边止步不前,张浩天从她身后探头凝视。医生用一个橡皮管子扎住病人的手腕,用一把既像刀又像针的工具划破手腕处的皮肤,乌黑的血液就像冲破地表层的岩浆一样喷薄而出,顺着手腕滴在白色的瓷盆中。医生观察了一会儿站起来,招呼战战兢兢的田笑雨过来就诊。
田笑雨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胆囊好像比平时更痛了。她诚惶诚恐地坐在凳子上看着医生,刚想介绍自己的病情,医生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拉过她的手认真切脉,并时不时看看还躺在矮凳子上放血的病人。田笑雨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这位满头白发的藏医,他和传统的中医神情没有大的区别,慈眉善眼,专注平和。一旁的助手恭敬而谦逊地看着医生的每个动作和细微的表情。
这时,一个病人把自己刚接来的尿液端给医生看。医生接过来仔细观察了一会,还低头闻了闻,最后竟然毫无顾虑地用舌头舔了舔,细细品尝起来。田笑雨顿时感到一阵恶心,忍不住扭过头想吐。张浩天也皱起了眉头,扶住田笑雨的肩膀。
医生用藏语向助手交代了一阵,嘱咐他填写病历和处方,然后对田笑雨和蔼一笑:“没有什么大病,体质较弱,气血不足,胆囊有轻微炎症。但是你现在怀孕了,我不好给你用药。”
张浩天和田笑雨同时叫出声来:“怀孕了?”
医生平静地看着他们:“快两个月了。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劳累,少吃油腻的食物。”
田笑雨望着张浩天又惊又喜。张浩天激动得满面泛光。他们的目光再一次回到医生身上时,见他已走到还在流血不止的病人跟前,仔细观察渐渐变得鲜红起来的血液。他吩咐助手为病人止血包扎,之后,回到座位上为田笑雨开药,说:“我开了一些调节气血的药,吃了会慢慢好起来。”
走出诊室,张浩天就在田笑雨额头上亲了一口,激动地说:“没有想到这么快我就要当爸爸了,妈妈知道了会多高兴啊!”
“我什么都没说,他竟然知道我有胆囊炎,还知道我怀孕了,太神奇了!”田笑雨说。
“藏医真是太神了!”张浩天挽着田笑雨的胳膊走出了医院,竟忘了去取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