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1/2)
那帝王抬步走上盘亘的石阶。
他身上有厚重的血腥之气,白色轻软而刺目,红色偏偏让人难堪。伶仃玉扣子乱颤,仔细雕琢篆刻的玉石,照应融合着这大殿内冰冷的一切,包括凌乱的香气。
那帝王逐渐靠近,奈何又缓缓停下。
卿世冰冷干涩的嗓子有一丝刺痛,她动了动唇,那帝王清浅凉淡的眸光陡然移开,如同棉絮从她身上一散而过。她全身都有一丝**,但紧接着就是来自惊蛰的骤然疼痛。
他转身又走下去。慕华被传唤过来,他对慕华吩咐了一番。
“皇后出言不逊,罚俸一年,禁足三月。”
帝王声音极为冷淡。
楮墨顾染一众宫女太监猛地跪下,顾染的声音颤抖而扭曲:“皇上,娘娘未犯什么错啊……是莫……”她哽咽着微微噤声。楮墨也是难得落了泪:“娘娘如今进宫将近三年,皇上怎的总是忘了旧情……”
宫门关闭。
未央宫与世隔绝。
朱门深沉厚重,将宫内与宫外完全隔绝。
卿世被顾染拉扯着,顾染跪下身,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得低声抽泣:“娘娘可想了法子……可想了法子了?娘娘……如今是……”
“到底是冲撞了皇上的逆鳞……”卿世打断了顾染的话,“将本宫的琴拿来。”
要问卿世现在在想些什么,她在疑思着,当日让流云送莫清溪来,流云必定不会擅做主张,还将那莫清溪打了一顿,她必定不会是这般暴戾的人……只怕流云也出了事,导致莫清溪也受了牵连。
她心中有一丝急怒,如今流云生死不寻,这不仅是长清宫的大劫,亦是天下大劫。这三个月亦是这帝王与卿元过招的时日,偏偏在这段时间禁足,卿世反赞这帝王好手段。
顾染不知在何时拿来了琴,她也不知在何时盘腿坐下来,顾染和楮墨恭敬站在她的身后,琴弦挑动萧索的声音,这分明是她最爱的琴,如今指尖干涩,琴声也干涩。
夜晚的空气有一丝骤怒,本是不应该弹这些软伤小调的。
谈慕笙步行走置很远。未央宫灯火逐一熄灭——那地方本应该灯火充容,彻夜不绝,总是染红皇宫的半边天。如今似乎有一块硕大的陈黑的幕布笼了上去。雨后空气冷湿,未央宫的灯火也浮动掠影,被堪堪收容包裹在云雾暮迟中。
谈慕笙似乎听到了零星的散音琴调。
透过遥远的深夜撞入他的心口。恍然未觉中那女子白袍凌乱,绝美的面容只剩下彻骨的冷淡,带来深夜中不曾有的让人万般难耐的寒噤。
那股不知名的力量撞入了他最好的年华。
谈慕笙停下脚步。他侧过头让闲杂人等都退下。木远在一旁有些担心:“你……”
谈慕笙摆了摆手,他强撑着疲惫的眼睛看向黑暗的那一处,一瞬间他惊觉这江山辽大,可终究有比它更辽阔博大的东西。
原来三年时间,足够让两条长河彼此交融,同样也退不出彼此的生命。
后来的数个日夜,朝堂遽变。
有人举报礼部尚书贪污,府中搜出巨额金银。他长跪于金銮殿前,天上下了大雨,礼部尚书霎时间被雨完全浇湿,他不停的叩头,大声哭诉,请求皇帝饶恕。
此后几天,礼部尚书午门被斩首,安茹初安妃在宫中自缢身亡。
重嘉帝次月邀请卿相舟山狩猎,重嘉帝与个别卿党重臣交流关于卿相年迈操劳,欲减其劳,实则欲要剥削卿相职权,卿相次日去见重嘉帝,言语之意精力充沛,未觉操劳。
重嘉帝大怒。
当日与重臣商讨此事,未请卿相前往,为何卿相次日便来请罪述清?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