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2/2)
安茹初只觉得那声在宽阔的大殿上晃荡出一种……轻波微漾却凉薄如冰的感觉。她全身一个哆嗦,便垂下头来:“皇后娘娘千岁。”
“茹初,这些日子不见,怎想着找了本宫来?”玉帘后的女子声音淡薄到风一拂便四散。
这安茹初到底是紧张,只知道紧盯着粉红色的景致的玉兰绣花鞋,一下子惊颤失了言语,娇糯的语言硬生生含在口中,怎个耽搁?就越发紧张了,手掌心都秫秫渗出汗来。
“莫怕,本宫是豺狼虎豹不成?”那女子似是侧卧在榻上,低低的有些虚弱的笑声慢慢传来。
“怕是这私密事,宫女在了惊了言语。”安茹初颤颤悠悠说。
“……恩,那便罢,顾染,下去候着吧。”
安茹初紧紧盯着顾染走出了殿堂,才微微舒了口气,将那目光移向帘嶂。
“皇……”不待她出声,玉帘一动,床榻上的白衣女子便微微探出了身子,坐在榻上,微微斜着身子倚靠在床榻上,倾城的容颜,面色却毫无血色苍白如纸,怕是受了些不为人知的伤痛。
安茹初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张纸条,慢慢走到卿世的身边,递了过去。
那本应是颤抖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而郑重:“皇后娘娘,丞相派我跟您说,切勿……懈怠,大局在定。”
卿世眸光一动,手一颤,那熟悉的遒劲的字体尽入眼底。
抬眸看了看安茹初,她是礼部尚书的二女,归顺卿元。
垂了眸,如是。“重嘉帝心机深重,必已察觉大计在先,如今已有行动,你必处处警惕,切勿懈怠。”
耳边是安茹初轻声言笑:“现在朝堂,卿相是半壁江山在手,皇后娘娘要明智才是……”
卿世手一动,白色的轻薄的纸片已经倏然落在地上。
“呵,”卿世回过神,只觉得心口是冷凝空洞,她仍浅笑道,“且去告诉父亲,一切自有分寸。”
“是。”安茹初突然笑着,然后退着碎步,慢慢走出大殿。
待那安茹初慢慢退下去后,卿世慢慢从床榻上站起来,她将那纸条紧紧攥在手掌心中,一下一下紧紧收缩着。
卿世垂眸望着这空旷的浮华大殿,脚趾踏过冰冷的青石板面,她冷得一个哆嗦,低下头,一下一下念叨着。
卿元,你且瞧瞧,最后到底是谁输谁赢,这场博弈,谁是操控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