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老局长（2/2）

――无限浩淼的宇宙，总有一方净土可以容留调整者这一族群，为什么还非要和地球的自然人纠缠不休，非要和他们死战到底？

――既然没有胜利的希望，为什么不能选择干脆的离开？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早晚都要出发的，那么，为什么不可以是今天？

……

“你真的觉得，没有共存的希望吗？”

沉默良久，老人才继续问道。

冲突、矛盾、斗争，这种与生俱来的天性伴随着人类社会的始终，无论它被叫做利益纠纷、宗教动乱、文明冲突还是以社会达尔文主义的方式叫做种族隔阂，这样的斗争一直伴随着人类有记载以来的历史，但人类既然能够延续到今天，就说明这种斗争并不会威胁到人类本身的存在，无论看上去多么恐怖的前景都只是借机赚取注意力的噱头而已。

AD时代，人类制造了足以毁灭地球数十次的核武器，多数人公认再一次的世界大战就是世界末日来临的时刻，但重组战争真的发生了，地球也并没有灭亡，除了“最后的核”以外，核武本身一直都老老实实呆在武器库里攒灰尘。

人类毕竟是有理性、有智慧的文明种族，任何斗争都只有人类能够维持存在的情况下才有意义，这一点真正掌握决策权的那些人都知道，有些红线是不会跨过去的。

他们不是疯子，疯子也不可能走到他们那样的位置。

“您觉得对于自然人来说，调整者的存在是必须的吗，老爷子？”

老人愣住了，脸色一下子完全灰败下来。

――似乎，不是吧？

不只是他，很多人似乎都忘记了这一点。

从起源上来说，调整者就是自然人制造出来的宇宙开发的工具，虽然说这个工具也能算进人类的范畴，但是说到底，工具是低于人的，人类不会容忍自己制造的工具骑到自己头上，如果这样的话，他们宁可毁掉这个工具也要优先确保人类的尊严不受侵犯。

外观上与人类无异的调整者除了出色的个人能力以外并没有什么不同，时间久了大多数人也就接受了这种“新型人类”的存在，但接受和依赖是两回事，无论地球的自然人有没有意识到，他们的世界中，其实调整者的存在并非必要。

居住在PLANT的调整者们大多数早已忘记了这一点，早已专注于以人类的身份进行各种争夺，金钱、地位、尊严、荣誉，各种各样的经济和社会利益，就像地球的人们一样，亲情友爱，喜怒哀乐，日常饮食，选举、宣传、演唱会，似乎这里和地球并没有什么不同。

“克莱因他们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虹，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我们和地球的人们都是人类，同样都有着欢乐和忧伤，都有着对美好明天的憧憬、对失去的亲友的伤痛，厮杀、战斗、无意义的屠戮，这些真的能够给我们带来期望中的和平、幸福吗？为什么不尝试着换一种方式思考，理解、沟通，如此广阔的天空，难道真的容不下我们所有人一起在阳光下奔跑吗？

自从6月3日从自己家的府邸失踪，类似的言论就在各种神出鬼没的地下电台四处传播，对于拉克丝他们的选择，虹不想指责什么，毕竟，都是为了给PLANT寻求一条能够通往未来的道路，政见上的分歧还没有发展到相互杀戮的地步。

因为调整者本身的存在没有未来，所以选择和自然人相互融合、最后消融在自然人当中，对于现在的调整者而言，这或许是赢得未来的一种方式，以人类而不是调整者的身份。

但是，有多少调整者能够放弃这个已经伴随自己半生的身份，忘记因为这个招致的欺凌迫害、种种不堪的过往？已经完成的过去，无法被否定，更何况，那种自我消弭的道路，就算调整者愿意去走，地球的人们愿意接纳吗？

“是，回到过去毫无意义，未来才是希望所在。”

虹点头回答，脑海中闪过妈妈曾经温暖的容颜。

――回不去的，时间无法反转，再怎么艰难，不停止的脚步也只能走向未知的明天。

“是……吗……”

老人不再言语，单手提起在微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阴森的水壶，倒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壶里的水早已冰冷，泡在其中的叶片早已没有了曾经的光泽。

地球的人类是否真的决定了不再和调整者站在同一片星空之下，现在来看应该还没有走到那一步，但在名为NeutronJammerCanceller的灭世之剑已经出鞘的情况下，下一步最激烈的碰撞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

――在Terminal的面前，整个世界没有秘密可言。

只要真的存在，任何东西，无论怎么保密、怎么严加看管都终将落在Terminal的手中，联合军得到这种东西之后会做出怎么的判断，现在谁也说不好，但解除能源危机之后，联合军用不了几年就能恢复到曾经完全不可敌的状态，到时候，PLANT和调整者就真的只能任人宰割了。

虽然说联合军内部相互拆台非常激烈，但只要其中一个拿出全力就足以让PLANT永世不得翻身，更何况，在有利益可以瓜分的时候，无论是东亚共和国还是欧亚联邦可都不是甘于人后的主。

无论这场战争结果如何，只要联合军恢复了曾经在NeutronJammer压制下削弱得厉害的实力，PLANT就只能任人宰割，在局势真的崩坏到那种程度之前，必须解决掉对手。

――换句话说，最坏的准备必须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