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样式孙（1/2）

栗昊和常森脱下官服，换上了便装在大街上走着。常森穿着一身绸缎衣服，加上那便便大腹，一看就是富家土财主。而栗昊则是一身布衣长袍，活像是常森的随从。

常森问栗昊：“老栗啊，你老给我们这些仪鸾司的雏儿当过一个月的先生。你不是说，微服查访所着服色以不招人耳目为佳么？可今天你让我打扮的像个土财主。这不是诚心招人眼呢么？”

栗昊有些惊讶的说：“想不到你还记得我给你们上课时候说过的话。不易，不易。不过今天我们要找的这人非常贪财。不装作又富又蠢的土财主，他是不会见的。”

常森先是点点头，而后斜了栗昊一眼：“老栗，我咋觉得你老是骂我蠢呢？“

栗昊轻笑一下，看来常森这纨绔子弟还没蠢到别人骂他都听不出来的地步。

在湖州府的大街上转悠了半天，栗昊和常森停在了一家铁匠铺的门前。普通铁匠铺的招牌上，只写一个“铁”字。而这家铁匠铺的招牌，除了“铁”字，下面还点了四个黑点。这四个黑点如黄豆大小，普通人根本不会注意。

栗昊对常森说：“到地方了。刚才我教你咋说的你可记着了？”

常森回答道：“嘿，记的门清！”

二人来到铁匠铺内，一个小伙计正在火炉边上打一个耙头。见到有客来，便来到二人身前。问道：“二位客官，要制刀枪剑戟啊，还是农具家什啊？”

栗昊心中一愣。朝廷已经明令禁止民间私制刀枪。可这小伙计张口便问是不是要制刀枪剑戟。看来要找的那个人还是这么嚣张跋扈。不过有皇上亲赐的那几个字，他倒是有嚣张跋扈的本钱。

常森对小伙计说：“不制刀枪剑戟，也不打农具家什。只想请一把带四点的稀罕物。”

小伙计一听这话便又问：“带四点的可都是硬货，不知道客官带足了淬火的东西没？”

常森听罢，从衣袖里掏出一叠银票，在小伙计眼前晃了一晃。“要硬货自然要淬好火，淬火的东西早就备齐了。”

常森跟小伙计说的，是一段黑话。大致意思是，我今天要来买一件稀有的兵器。小伙计反问那你带足了银子没。常森说要买好东西我自然是带足了银子的。

小伙计点点头，喊了一声：“掌柜的，要四点的来了。”

从房子套间里，走出一个白须老者。此人左眼半眯着，右眼却瞪得似铜锣一般。白须老者走到常森面前，问道：“你这后生是什么来路？我四点样式孙已经金盆洗手好几年了。你这个后生怎么会知道我这儿能造四点的稀罕物？”

这四点样式孙，曾是江湘一代制作稀奇兵器的名家匠人。他经手制作的兵器，有“狠、巧、猛、精”四点之说，因为本家姓孙，便得了个四点样式孙的雅号。当初鄱阳湖大战，陈友谅中箭局势翻转，吴军大胜。射中陈友谅的哪一箭，便是四点样式孙改造过的神臂铁弓射出的。鄱阳湖大战后，当时的吴王朱元璋论功行赏，要样式孙做吴军的军械总管。可样式孙却坚辞不授。只要了吴王八万两的赏银，和吴王亲书“能工巧匠”的条幅。

常森晃了晃手里的一叠银票，说：“嘿，都说是酒香不怕巷子深，臭豆腐不怕放茅坑。您老的威名，本公子早就如雷贯耳。”

栗昊听常森这么说，强忍着没笑出声。真不知道常胖子是在夸他还是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