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身患恶疾（1/2）

灶房前的院子里，大木盆，长板凳都摆了出来，一桶桶烧得滚烫的水倒进了木盆。屠夫光着膀子在磨刀，待宰的猪羊“嗷嗷”直叫，膳房一干人等进进出出忙得屁滚尿流。

孙婆子搬把竹椅坐在廊下喝酒，瞅着院里谁手脚慢了点她张嘴就骂，毫不留情面。

远处，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朝着膳房这边而来，来的是惠娘和玄月。

昨夜闵氏直道玄月是中了邪急得不行，嚷嚷着要请法师来驱邪，不想玄月却突然“哇”的哭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后来冷定宕方知她是担心自己娶了尹氏，日后生了儿子不再疼爱她，并非闵氏所忧是中了邪。

“嗳哟小姐，这等腌臜之地岂是小姐这般金贵的人儿能涉足的？”孙婆子瞥见她俩忙忙迎上前，堆起满脸的笑，“有什么事只须打发人来通传便是，何苦自己跟着惠娘跑一趟。这大热的天……嗳哟，折煞老婆子了……”

“你这老货，如今一张嘴越发乖巧了。”惠娘笑道。

“昨日救我的是谁。”玄月声音清脆，如珍珠滴落玉盘，“烦请妈妈唤她来，我见上一见。”

“是云丫头，老奴这便打发人去唤她前来。”孙婆子急命赵五家的去叫云姝，恰巧云姝正往灶房来，赵五家的在月洞门撞见她忙牵了她过来。

“小姐，就是这丫头，她叫云姝，是个孤女。”孙婆子说着在云姝头上敲了一下，“见了小姐还不赶紧行礼，没眼色的。”

“勿须多礼。”玄月上前拉起云姝的手，笑眯眯地说：“昨儿是你救了我？你看着和我一般大，我满十三了，你满没满？”

玄月笑得纯真无邪，一脸无害，然云姝后背心却一阵阵发寒。玄月这平和与世无争的笑容她后面那些年日日见、月月见，这是被时间磨砺历经岁月沉淀后仅浮于面上伪善的笑容，面皮下蛰伏的则是蛇蝎一般的歹毒。

尽管前尘往事，大多已湮灭在岁月的长河中，但有些事、有些话却深深镌刻于脑海，时间越长反越清晰。云姝记得，既便她救了玄月，初相见时玄月看她的眼神也是高高在上的。

为何这一世的玄月与前世不同？抑或，玄月和她一样重生了？

恍惚间，云姝只觉头顶似有滔天巨浪正沿着廊上横梁漫卷而来，心中一阵紧似一阵的作寒作冷。

“才说你开窍转性了，谁想见到小姐又成这般死鱼模样。还不快回小姐的话，真个没出息。”孙婆子在云姝额头戳了一指。

一束凌厉探究的目光射向云姝，稍纵即逝。

“粗使丫头未经调.教，又没见过世面，可不就是这般。”惠娘淡淡道。

“可不是。”孙婆子堆起一脸笑，忙不迭替云姝回着玄月的话，“她与小姐一样，都是腊月生人，满十三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