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所托非良人（2/2）

我答道：“也没，一开始只是闲聊，聊着聊着就替王爷叫屈，说王爷随先帝征战了十几年，为天朝的建立出生入死，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等到天下太平时，却被先帝发配到西京当包工头，而且一当就是十年！后来不知怎么就说到了王爷和他的关系，以及王爷对我的打算，然后就气得把杯子砸了。”

“他说本王对公主有何打算？”琰亲王含笑问，显然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

我避而不答，催着他说：“王爷，您明天还要上前线，早点回去歇息吧，这会儿差不多到酉时三刻了。”

“不急，本王的问题公主还没回答呢。”

“宋大人也只是胡乱揣测，一个打翻了醋坛子的人，你能指望他说出好话来？”

“公主认为那不是好话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琰亲王笑得更暧昧了。

我很配合地低下头，小声道：“纯粹就是瞎扯嘛，怎么可能。”

琰亲王马上说：“公主错了，浩然是最了解本王心思的人，他说的，即便是揣测，也八九不离十了”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像下了很大地决心一样，郑重其事地看着我说：“公主如肯下嫁，本王他日若得了天下，必以公主为后，并仿前朝故事，尊太后为圣母。”

前朝亦曾以弟代兄，皇弟继位后，因为毕竟是同辈，不便称皇嫂为“太后”，故尊为“圣母”。

看来琰亲王现在连遮羞布都不想蒙了，直接告诉别人他要和皇上争夺天下。只是，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想以此来收买太后，未免太小瞧我。我很稀罕当他地“皇后”吗？说句不该说的话，这又不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地买卖。

于是我笑道：“王爷，这辈分恐怕有点问题呢，太后是您的皇嫂，我是太后的女儿。如果我下嫁王爷，按王爷那边算，太后是皇嫂；可按我这边算，太后又是岳母了，恐怕天下人会耻笑。”

“耻笑，天下人只知道公主是太后的义女。”

“义女也是女儿啊。”

他很有气势地一摆手：“不碍事的，真等万事底定，本王正式下诏立你为后，看有谁敢说一句不好听的。皇帝的家事，皇帝自己认为没问题，就没任何问题。若说辈分，皇帝的嫔妃中，还尽有姐妹、姑侄同时下嫁的呢，那要怎么算呢？按姑姑算，是大舅子；按侄女算，又是岳父了。”

我想到之前宋方说过的话，琰亲王在明知道我不能生育的情况下还求婚，打的算盘多半也跟宋方一样吧：先许着，真等我夺得了江山，就翻脸不认账又如何？你一个没有生养的下堂妇，还敢肖想皇后之位，本来就是异想天开，自取其辱。

既然他可以信口开河，把我当傻瓜一样的许些不可能兑现的承诺，我又有不敢答应的呢？故而“含羞带怯”地说：“难得王爷如此抬爱，音音真是三生有幸。只是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王爷还是赶紧回去歇息吧。”

他立刻伸手过来想抓住我的手，被我躲开了，他有些尴尬地给我添上茶水道：“公主对本王没信心是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我也不怕承认：“是，如果王爷和皇上继续敌对下去，这大好河山很快就会落入匈奴人之手，到时候连天佑皇朝都会成为历史陈迹，皇上和王爷也随之成了历史人物，都无从谈起了。”

“公主还是认为，只有本王跟皇上联手，大家才有出路？”

“这一点，王爷肯定比我看得更清楚，”我抬头看向窗外的雨幕：“这雨比下午更大了，渭河水位已经快涨到警戒线了吧。”

虽然他并未明确回话，但看他眉头紧锁的样子，也知道答案了。

我趁机说：“西京现在如此情形，王爷只怕还不能离开。匈奴人现在全力攻打皇上的地界，王爷这边既有约定，他们暂时应该不会加大攻势。王爷还是守着西京比较好，这里才是王爷的大本营，根丢了，就都没了。”

琰亲王摇了摇头道：“匈奴人信不得的，他们是野蛮人，从未受过孔孟之道的熏陶，不懂得是仁义礼智，是‘言必信，信必果’，他们只问怎么做对他们有利。

我几乎大笑出声，居然还好意思说别人“不懂仁义礼智”，你倒是懂，可又做到“言必信，信必果”了吗？宋方的父亲临终托孤，你把宋方变成人了？先帝驾崩之际也等于把皇上托孤给你，结果你在做？

他这样说，也等于默认了他跟匈奴人之间的确有勾结，并达成了和约，匈奴人在这边只是佯攻，皇上那边才是来真的。只不过他自己多疑，对匈奴人信不过，所以才一直守在前线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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