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章.说服（1/2）

青玉香炉袅袅流泻出白烟，月牙桌上开着一盆深香疏态的银鹤翎。

萧昱手里攥着小银毫，随意拣了张薛涛笺临摹《草诀歌》，正要舔笔沾墨，忽然发现墨砚上镂刻山水处站了只小鸟儿。

局促地缩着脚，两只眼睛却乌溜溜地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很像他认识的某个小丫头。

萧昱不禁莞尔，逗弄两下，抽出它足上绑着的白绢。

“……拜相？”

鸦眉深簇，吓得旁边伺候的白箸喉头一紧，小心地打量他面上细微的神情变化，“爷，他们到了，就在东边月洞门等着呢，灰头土脸的。”

萧昱神色不豫，强打了三分精神，“做得不错，上次孟枇杷的事，你和叶辞交接的很干净，想必他也对你颇有好感……去请他们进来吧，记住，一定要避开大哥的耳目。”

白箸点点头正色道是，转眼就没了身影。

萧昱烦躁地将指间白绢置于羊膏油灯上烧了，自言自语，“木蛇……拜相……这个昭明公主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一会儿，就听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白箸没完没了的唠叨也能清晰入耳，萧昱是情绪管理的高手，倚着迎枕啜了口大红袍，神情安然。

果然帘栊一挑，白箸领着两个刚挖煤回来的人进了屋子。

谢焕沮丧地耷拉着脑袋，叶辞绷着小脸满不在乎。本来不是很可乐，奈何实在对比太鲜明，萧昱噗嗤一声，越乐越止不住，望着他俩摇头而笑。

叶辞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意思，是打娘胎里就不会害臊的人。撇了撇嘴，向前走两步，给萧昱行了一个周正的礼，就算是宫中熬到老的教习嬷嬷也挑不出差错来。

“多谢萧公子救命之恩。”

萧昱抿嘴忍笑摆了摆手，“阴差阳错，是你们自己命大。”

这还是变相承认了。

谢焕一头雾水，他俩打的什么哑迷？

叶辞回头瞟她一眼，“让你跳马车，你倒好，摔了个模范的狗吃屎，还是赶紧去把脸洗了吧。”

谢焕无语，心道这支走人的技术也太不高明了，还不如直说呢。“少来了，说吧，你们二位背着我有什么苟且？”

白箸刚要说话，被萧昱一个眼神制住，乖乖蹭着出了屋子。

“自然没有苟且，”萧昱逗弄着小雀儿，眼神半垂，“不知纪姑娘可还记得碧芳楼的宋挽？”

“小女子姓谢，凋谢的谢，”谢焕眉头狠狠一拧，“高公子真会开玩笑，我当然记得。”

捋错了毛，萧昱自悔失言，言语间就多漏了几句补偿，“宋挽在我手下做事，这些年来也培植了不少自己的势力，尤其是她极爱与武人结交，集腋成裘，积攒了很多最先进的军火，体积小，威力却惊人。”

点到为止。

谢焕其实并不十分生气，故意作色空手套白狼罢了，颜色和缓下来，“菟丝花不是那么好当的，借别人的势，荣枯由不得自己，何况欠着一份代价，心里不踏实。小挽姐也许就是留条后路，无可厚非。”

萧昱微愣。

她到底还是被沈持衡的事伤到了，心防城府也比往日更甚。

“是啊，不过我以前只知道谢姑娘冷僻，没想到见识也与寻常女子不同，怪不得宋挽会中意于你。”

谢焕微赧，“可是小挽姐姐既有军火，又何必临时改换成烈酒呢？”

“她本欲毁了萧公子多年筹谋的基业，”叶辞用手绞干帕子抹脸，翻了一面又递给她，“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有了情哥哥，舍不得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萧公子虽不知细情，但也曾多次暗示你我与他有交情，所以李百乔的竹杠才敲得如此顺遂。”

谢焕哦了一声，回想起那几声巨响，“原来墓门是这么开的。”

“李百乔现下如何了？”

思绪纷繁间，谢焕讶然回头，没料到萧昱会问这个。

没承想某人冲她挤了下眼睛，檀唇微微开合作出嘴型——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