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大平原上的雪（1/2）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仨月”。这是龙庄子当地民间的一个说法，这句话突出表达的是冬天人们睡得最多，也是啊，在隆冬数九寒天的几个月里，天气寒冷，昼短夜长，农民们睡觉都是自然醒，往往一睡就到了早晨七八点钟了。

“下雪啦!哎呀，今年这头场雪可真大啊!”不知是谁，在外面吆喝一声。是个雄浑的男中音，是个沙沙的“烟嗓子”。有着那种刚睡醒时的音调。

龙小井昨天又被王小丫死拉硬拽地强拉去她家，吃她大姑从婆家捎来的驴肉，那驴肉是大锅炖的，一大块一大块的，用手撕着吃，肉丝一条一条地，吃在嘴里，甭提多筋道了，味道真是太香了。

大概是为了龙小井吧，王小丫的大姑把家里宰的一条肉驴身上最好的一块肉，用一个大筐背着，步行十几里路，从婆家赶过来。她的婆家公公是个老屠夫，宰驴本来是卖钱的，可王小丫的大姑说，俺娘家村里，出了个小小神童，这小小神童还是俺小侄女的未来女婿，就把驴后臀那儿的肉要了一大块。

这一大块驴肉，净肉就是二十来斤，而且是放在她婆家专门用来炖肉的直径三米的特大铁锅里炖的，“大铁锅烧柴禾炖驴肉，香得神仙吃不够”，这是当地的老俗话。不过那年月，有几个农民能吃上驴肉啊。

驴肉香香，一炕头热闹，加之龙小井听说是小丫的4o多岁的大姑背了十几里地背回来的，心中自是感动，便放开肚皮来吃，连吃带喝酒一个多小时，龙小井吃了怕有一斤多驴肉，又在全家一片热情好劝中，特别是在王把式的号召下，龙小井喝了半斤多白酒，所以，回到家里，倒在大柜上就睡，夜里睡得很香很沉。还做了许许多多的乡村梦。

外面这一声吆喝，把龙小井从梦中叫醒，听说是下雪了，赶紧穿衣，从横柜上跳下来，想到看看外面的雪景，平原下雪，可是多年没看了。

昨天晚上吃完饭王小丫送龙小井回家的时候，龙小井就现天空阴得好沉，一点星光也没有，小村子里黑暗暗的，村中的小路又不平，喝得晕晕乎乎地，好几次差点摔倒了。模糊的记忆中好像是王小丫一边搀着自己一边吃吃地笑，还说了一些俏皮话，到了家门口时王小丫好像还对自己做了个乡村小姑娘那种既有分寸又有几分野性的亲呢动作，是什么动作想不清楚了。

这会儿还有点头疼。唉，吃好东西，喝老烧酒，当时痛快，就是第二天早晨起床时不好受。这种经历龙小井可是有过无数次了，往往是早晨难受时想以后少喝，但到了酒桌上却又把早晨的难受忘得一干二净。

华北大平原上下雪，和山区自是不同。

山区下雪，大雪把大山染成雪白，雪白的山插出入云宵，甚是壮观。

而大平原上，大雪把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染得雪白，原来的黄土地是一片黄色的世界，现在，一夜之间，成了白色的世界了。

半夜醒来时，龙小井只觉大气有点闷，比平日暖和得多，就觉得要下雪了，可没想到，雪下得这么大。

一开屋门出来，天空的雪花还在飘着，只不过这时的雪花是小雪花了，大雪过去，这种小雪花就像是余波似的，为一场大雪的结束留下余韵。

一开门，一股凉凉的小风夹着小雪花扑面而来，新鲜的刺激一下子令龙小井振奋起来。

天空没有很大的风，只见万千雪花，从高空纷纷扬扬地飘下来，像是万千小块棉絮，轻轻落到地面上，而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尺多深的雪了。一尺多深，这雪已是够大的了。可能是夜里刮了风吧，风把大雪刮到屋门口这儿很多，堆成一堆厚厚的雪丘，雪丘有半米多高，堵得屋门都快打不开了。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这时候还在下雪呢，别看雪堆得很高，铺得很厚，可还没到化雪的时候，所以这时候倒没有冷的感觉。

农村的空气，没有污染，本来就是够新鲜的，这一场大雪下来，把空气彻底刷了个遍，村子里的空气就更清新了，由于下雪的缘故，空气的湿度也大了，没有平日的干燥感觉，空气和着雪花的颗粒吸进肚子，甜润润的，舒服极了。

龙小井昨晚上在王小丫家吃得太饱，又喝了那么多酒，原本肚子中有点“烧”，可是吸了几口雪气，那凉爽的感觉从口中一直到达肚子深处，冰凉冰凉地，肚子里“烧”的感觉很快就全没了。

刚下过的雪，铺在地上，还没有压实，软软的，脚踩到厚厚的雪上，像是踩在棉花上，不过和踩在棉花上不同的是，这雪一踩上去就出噗哧噗哧的声音，刚下的雪就是这样，踩上去比踩在棉花上脚感好多了。再说踩在棉花上，可是没这种好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