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慈（1/2）

当夜下了一场大雨，连夜的打雷，杨珈南怕雷依着唐欣甜不敢入睡，唐欣甜怀里抱着她，想起落入水里的恩慈当时是不是也有着这样的惊怕，她无意识的搂紧杨珈南，嘴里叫着恩慈的名字。

次日清晨，四个人用餐，电视机开着，里面是g市的新闻报道，原来昨日大雨，g市所在的小村落，有个渔民清早起床的时候发现自海边冲过一具尸体，经辨认是一名年幼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女孩子。

小女孩的脸被水泡得浮肿，根本无法辩清她的长相。

咣啷一声，唐欣甜正给杨珈南盛粥，听到这个消息，手里一抖，粥打翻在地。

苏洛之脸色已变，眼神死死的盯着电视屏幕，电视上并没有给小女孩的面孔近照，只是远远的给了个镜头，大抵可看出她小小的身躯。

唐欣甜失控般的，冲到电视屏幕面前，试图要看清楚里面的那个女孩子，不——————不是恩慈，不是恩慈。

心里的恐怖无限量的放大放大，占据了一切，她觉得有人在用锤子颤打她的脑袋，一下一下，钝痛尤其明显，眼前一黑，险些昏倒。

两人赶到g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来到案发现场的时候，由于邱局已经跟当地的警察打通关系，两人轻易地进去。

唐欣甜觉得脚上仿佛有千均重，每迈一步都异常的艰难，她死死的拽住苏洛之的手，好像这样才能平抚她心里的恐慌。

苏洛之心跳急促，一张脸绷得极紧，他手里**的，分不清到底是他手心出汗还是唐欣甜，总之，粘腻的令人心里徙添烦闷。

“苏先生，苏太太，请你们仔细辩认，看她是不是你们的女儿？”警察说话很和气，对于苏洛之两人毕恭毕敬。

唐欣甜并不靠近，只是远远的站着，离尸体仅仅一米的距离，倒是苏洛之蹲了下去，掀开白布，尸体因为浸泡了久的关系，脸上的肉已出现了腐烂，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脸是看不清了，整个身子都是浮肿，但那衣服还在，苏洛之当然能记得那身衣服，是那天出门的时候，他替她穿上的，上面的图案还在，很俗气的喜羊羊，小恩慈喜欢。

衣服因为质地极好的关系，长久的浸泡也不见得变形，它完好的裹在苏恩慈的身上，苏洛之抬起她的手，那串念珠还在，他记得那串念珠，她刚出生的第一年，总是三天两头入医院，苏洛之担心极了，也跟着迷信，跑去了普沱山替她求了一串佛珠，开过光的，说可保她一生平安。

他慢慢的抚摸上面的念珠，每一颗每一颗，因为苏恩慈的手已浮肿的关系，念珠绷开，每一颗的距离离得有些宽，他静静的数着上面的每一颗珠子，想象着一年前的苏恩慈活泼乱跳的在她的面前。

他慢慢的褪下那串佛珠，趁大家没注意的时候，把念珠串收回兜里，而后，收起脸上汹涌的波动，走到唐欣甜的面前，冲她轻松的笑了笑，而后摇摇头。

唐欣甜看到他这样的反应，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脸上的线条终于没那么僵硬，她拉着他的手问：“不是恩慈是不是？”

他依然笑的点点头，拼命的遏制心里的苦痛，再度摇头。

不是，不是，不是恩慈，欣甜，不能让你知道。

两人匆匆告别，临走后，苏洛之回眼望了一眼依旧躺在沙滩上的那付小小尸体，就好像是从前，她在幼儿园的门口翘首盼望他来接她一样，静静的躺在那里，再也不会有人来认领她了。

她永远等不到有人来接她，而他再也等不到她清甜的叫声：“爸爸，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