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园中偶遇(1/2)
那日过后,再听少隐讲课,虽仍置身纱帐之后,每每想起那晚情景却也面红耳热。
当今圣上颇好音律,犹喜舞姿,爹爹为了我日后能独冠后宫,不仅要求我精通琴道,更要舞技过人。
清明过后,爹爹便又请了名闻坊间的多名舞娘教我习舞,此时离我入宫仅有不足半年时间,于是每日练习犹为刻苦,只是我一向只留意琴道,不喜好动,故这起舞对于我而言当真是痛苦。
府中有几处园林乃爹爹特意请了江南师傅精心建造,园中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无不独具匠心,巧夺天工。
其中有一园名清晖园,以水榭为中心建造,石水叠景、复廊委曲,既舒适巧雅,又风采尽露,我犹为喜欢。因着练舞,爹爹便特将这园子封了起来,专供我练舞所用。
可我实不是练舞之料,况练舞之人必需身姿轻灵柔软,若无几年功夫根本无法达到“霓裳舞罢,断魂流水”的境界,无奈爹爹并不通晓其中之道,一味地敦促我潜心练习。
眼见离入宫不足三月,我仍未学会一首满意的舞来。爹爹便令我停止练琴,专攻舞技。正当愁闷之际,府中有人毛遂自荐,引了一名唤作媚娘的舞娘前来教我习舞。
媚娘身材妖娆,舞姿更是美妙,只是性格清冷,每每以纱遮面,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与我单独相见亦是如此。
媚娘并未急于教我如何习舞,在观看了我的一段舞后,她便让我扬长避短,只捡我擅长的动作习来,并一再强调心人合一方是舞的最高境界。
可惜我本不喜跳舞,每每习舞之时总会想起少隐授业的情景,想起他与我论琴的画面。
窗外莺语婉转,室内檀香细细,帘帐外少隐款款而谈:“小生觉得若要抚琴,必择静室高斋,或在云中楼阁,或在林间清石,或在山巅水涯,必逢那天地清和,风清月朗之时,衣冠整齐,心不外想,方能盥手焚香,静坐抚琴。”
我掩嘴轻笑,“师傅怎么竟也如那些老夫子般讲些迂腐之论?且不闻俗话讲‘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要心中有琴又何必拘泥于那些个形式,相反若是心中无琴,或只将琴作那取宠哗众之物,纵然清室高台、沐浴斋戒亦污了琴的高洁。”
“小姐所言甚是,少隐远无小姐那般境界,今日受教。”少隐说罢就要行礼,我忙示意道:“师傅若要这般可真如那些迂腐之人了!”
说罢心中欢喜,只在心中嗔了句“真是个书呆子!”
“小姐,奴家刚才所言不知小姐可曾明白?”
我被媚娘惊醒,一时恍惚,“不知姑姑所问何事?”
面纱上秀眉微蹙,一双媚眼更是含了愠色,“小姐心不在焉,又何必为难奴家,倒不如另请高明。”
媚娘说罢竟决绝挥袖离去,偌大清台上只留我一人,一时园中静谧,唯有廊上金丝笼里养的月牙金丝雀婉转鸣唱,我心中烦闷,顿觉聒噪的慌,随捡了小石块朝那笼中掷去,一时间鸟笼动荡不止,笼中那形如月牙儿的白玉雀儿惊叫着拍翅乱舞,直叫得我于心不忍。
我只好下了台阶,又踱至廊上踮脚将那鸟笼扶正,许是这雀儿被我激怒,趁我立于鸟笼之下倒泼了些粪便下来,我惊呼一声,眼见这烟罗纱衣舞裙上污了一片,不免又气又笑,只好沿着那长廊下了水榭,沿着白玉栏杆处取了些清水仔细清洗。
水榭一旁植了两株垂柳,此时杨柳依依,万千绿玉丝绦低垂,姿态婆娑,清丽潇洒,真真是“依依袅袅复青青,勾引春风无限情。”
若无那舞烦心,这园子倒真是踏春游玩的好去处。我叹了口气,起身轻弹裙间吹落的柳叶。
远处袅袅似有清音回荡,我侧耳细听,琴声缠绵,一时竟未能听出奏的是何曲目。我心下好奇,又兼那琴声悠扬,一时听得着迷,不觉漫步向那琴声处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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