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2/2)
众妇亦引颈相望,只我与宋夫人面上波澜不惊,淡淡笑着。
到了大堂之后,娥手上的稚子己被保妇接去。而娥亦步亦趋跟在子郜身后,两人身影很快消失闱门之后。
抬头望着古朴的宋宫,高高的庑顶仍旧威严耸立似亘古不变,长长的走廊过道亦让人觉着从未有过的幽长,流水般的磬乐穿过钟室薄壁传来……第一次觉得原来我还有被人忽略至厮地步,这是第二次子郜因娥忽略我。
过了几日,娥祭拜宗庙告祖之后,算是彻底将位置给定了。此是宋候之意,祭拜宗庙在实际上承认她是子郜妻子,但从名义上,归作媵者。
从另一方面,他也算是守了他的诺言,以为的,并未亏待于我。
同一日,有信从鲁而来。
信是兄酋写来的,一些很平常的话语,细细将他最近生活道来,又问了我在宋如何,又为在陈之时走得匆忙不能见我之事道歉,拉杂了一些鲁宫之事,自然有熙与母亲的,信里信外,一种淡淡温情环绕,使我特别思念母国。
寻思着哪日回鲁一趟。
最近,我迷上了种花,专程在后面辟了块园子,吩咐稚寻了几位世妇将之前窗下种的一些花草移植过来,又画了图样,写了特征让人去野外帮我寻花。
自林修然事件后,我深刻意识到自己落后太多了,优渥的生活与安稳的环境将我内心的警惕差不多磨平了,此次是我高估了自己,低估林修然。
心中暗忖,往后,此类事情,不可再生。
我如何受伤,与消失之事,在子郜与宋候面前,我只含糊交待一番,子郜虽有不满,然我不愿提及,他也只有作罢。
这日,我正在后边的池子里喂鱼,小小米粒从指尖一粒粒滑落。忽地一阵脚步,稚一脸怒气进来,“小君,那女子真让人生气,如此霸占公子己是十日有余,还不放手!”
扔米的手一顿,抬头淡淡扫一眼稚因生气而有些红的脸,不在意一笑,“稚,我吩咐之事可己办妥否?”
“尚未。”
“如此。你且去膳房拿饭例罢,顺便让烹夫备些莲心汤。”
她需要下下火才是,如此沉不住气。子郜入娥寝室己是专宠十日,两人如何我不在乎,因为心中装了一人,没有心思去在意别人如何……
只是,皋,你让我等得似乎久了些。
第一次如此专心至致的等一个人,第一次会梦见除血腥以外的东西,那双唯汝一人的黑眼睛……是我的慰藉。
太过理智,并非好事。
我能如此清晰的分别出白皋,黑皋,子郜。
念及白皋,我音调毫无平仄。黑皋时,则柔软些,子郜么?感觉像少时不驯的林修然些,当然只是性子像,两人相处也像。
如此,以致于连替身亦无法做到,明明是同样的面貌。
“稚!去。小君之事岂容你置喙!”
“可……”
“去罢。”稚一跺脚,不甘离去。
徴恭立一侧,“小君……”说罢,停顿下来,似在斟酌用词。
撒下掌心最后一点米粒,看一眼不停争食的鱼群,转头噙笑,“徴以为这宋宫如何?是否像这鱼群一般有趣?”
徴愣住,凝着鱼群,若有所思,“小君所言甚是,以小人之见,小君此时定是韬光养晦。”
“不假。”
“据小人得来消息,看得出来,庶小君娥与宋夫人多多少少不合,庶小君娥因宋夫人中箭坠涯,吃过诸多苦,若说不恨,小人不信……只怕庶小君娥己不再是那任人捏揉之人,而宋夫人,只怕并不如面上般诚意接纳庶小君娥,毕竟因这女子,她与公子三年来情谊淡淡,甚至决裂。”
“倘若汝为母,必不会允此女子长期近汝儿之身……”下面的话我接了,笑容满面看徴,一直以来知她有双十分犀利的眼,还有岁月练就的睿智。
默不作声看徴半晌,她会是阿母留我的最大财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