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2)
范英明道:我当然没准备做单身贵族。你的眼光也不错。是遇上一个挺投机的女人,可一个三十出头的上校记者,怎么说也不是一个小姑娘了。再说,也只是她回**那天早晨,我才感觉到点什么。
方怡继续笑着,战场失意,情场很得意嘛。这个小姑娘,也不是我捏造出来的。她就是刚刚升任军区空军司令的邱将军的女儿邱洁如。
范英明惊得退了一步,这算什么事,她不正和我们师的唐参谋谈吗?
方怡说:吹了。昨天下午,她就站在这里告诉我,她要马上做给我看看。这个邱洁如,可是那种说得到做得到的女孩子。她说不定会给你闹出点战场绯闻。
范英明也感到事态严重,我想起来了,她好像一直在找机会接近我。这,这,我一直把她当个小孩来看哩。
方怡说:要是早婚,你是能把她生出来。可她不是小女孩了。你大她十几岁,也不算大。
范英明火了,你这是什么话!一个师参谋长,和一个师作战参谋的女朋友扯不清楚,算什么?我得马上把这件事处理了。
方怡抬头看看堵上的电子钟,你满桌子都是烫稀饭,还是一碗一碗吹吧。我爸一向是个守时的人。
范英明拿起自己的黑皮包,匆匆下了楼。
开车到军区门口,朱海鹏用车把范英明拦住了,探出头说:看来你是成心要成全我了。
范英明说:让开,我现在不想和你啰唆。
朱海鹏道:你这时候写辞呈,是对整个演习不负责任师的情况你不是不了解。
范英明看一眼手表,你开什么玩笑,快点让开,要赶不上了。
朱海鹏说:缩头乌龟都敢当,迟到几分钟怕什么?我刚从方副司令那里出来。你认为除了你之外,a师还有人能和我交手吗?
范英明骂道: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副嘴脸。我知道该怎么做。
朱海鹏倒着车说:收回辞呈,回到你的位置上。我不会对你手软的。
范英明踩一下油门又踩一下刹车,脸几乎贴着朱海鹏的脸说:走着瞧吧。
朱海鹏说:你应该把唐龙任命为你的参谋长。我觉得你们俩可以互补。
范英明说:你**心**太多了。
猛一踩油门,吉普车蹿了过去。朱海鹏气得捶了一下方向盘,摇摇头开车走了。
方英达看看办公桌上的方形小闹钟,翻了范英明一眼,真像是要撂挑子不干了。在我的记忆里,这是你第一次迟到。
范英明答道:我一直在履行红军司令的职责,未敢有丝毫松懈。
方英达猛地站了起来,就是布置那个什么联谊会吗?你们搞的什么名堂!你是不是要解释你投了反对票?
范英明道:恰恰相反,这是我最先提出来的。形式虽然不好,可它是必须的。
方英达问:理由呢?
范英明说:a师在演习中暴露出的问题,不是偶然的,也不是孤立的。整个**在社会中也不是孤立的。每年全国吃掉一千多亿,谁都知道这不仅仅只是个浪费问题,可还在吃师刚刚大败,如果仅靠命令,谁愿意把自己的全部压在它能重新站起来上?我知道这么做是一种妥协。可是,就现在这种状况,不妥协情况可能更糟。要改变现实,前提是必须先正视它,而且不能急于求成。
方英达用手梳了梳头,你基服了我,这也是我知道了这件事没有制止的理由。国情、民情、大环境,**都在其中。该说说你这份辞呈了。
范英明道:请你相信它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怕承担责任。
方英达说:现在它还在我手里,还没有到军区常委会上。你考虑没考虑过从我这里把它收回去?朱海鹏刚才还劝我让你收回辞呈。
范英明很果决地回答:我不收回。
方英达沉默了一会儿,它在常委会上,可能会引起一些误解。我仔细读了它之后,我觉得你能在这种时候写出这样一个东西,是一次飞跃。但这种形式,容易让人想到推卸责任。
范英明道:红军这次失败,应该说每个人都负有一定的责任。我作为红军司令,必须向上至军区党委下到普通士兵表明我的态度。这种公开表达,可能会成为全军反省的起点。
方英达接道:所以,你就不惜把你可能是无意识做的事,都写成是有动机的。如果军区接受了你的辞呈,甚至于拒绝你的辞呈而做出把你免职的决定呢?你准备怎么办?
范英明回答:我可以做参谋长、作战科长,甚至一名普通的作战参谋。
方英达道:如果拒绝你的辞呈,继续让你当红军司令,你有多大把握把a师带到它应该到达的地方?
范英明说:蓝军会更强,我想不管出现任何结局,都会有利于a师将来的展。
方英达道:你可以走了。我会把你的这些思想,转达给每个常委。决议,最终只会有一个。你已有所准备,很好。
范英明敬个礼,转身往外走。
方英达又叮嘱道:选个部队办的娱乐场所,不要喝烈**酒。
范英明总算把这一碗稀饭吹凉了,喝下去会是什么感觉,眼下还顾不上想,因为邱洁如添加的这碗热稀饭弄不好就要烫着了。
邱洁如遭方怡一番抢白,决心在c市就向范英明求爱。她甚至已经想象出一出戏:挽着范英明的胳膊,步入方怡的办公室,恶毒的话也用不着说,只用笑着说声拜拜,当然还要加一句:我们要出征了。为了坚决和方怡这种同时踩几只船的女人区别开来,邱洁如决定先要把和唐龙的关系作个彻底了断。邱洁如出现在西南证券交易厅门口的时候,唐龙正在买进股票。
唐龙拿起一个话筒,输进一个密码,说:买进天龙五千股,买进蓝田一万股,买进稀土五千股,都按现时卖出价。
一个穿着十分考究、感、很漂亮的少*妇跟在唐龙后面,马上输进一个密码,说:买进天龙三万股,买进蓝田六万股,买进稀土三万股,都按现时卖出价。
唐龙有些惊讶,不觉看了看这个少*妇。
少*妇很甜地朝唐龙笑笑,正要说话,邱洁如风风火火闯到两人中间,郑重其事地说:唐龙,我想和你谈谈。
唐龙说:你没看我正忙着吗?
邱洁如扯着唐龙的西服袖子,不由分说,把唐龙拉出交易厅。
少*妇看看显示屏,一拍手道:真神,又涨了。马上跟了出去。
唐龙说:你要说什么,快点说。
邱洁如说:这几年我们没闹什么别扭,对吧?
唐龙说:除了最近一段,无可挑剔。
邱洁如说:如果我提出正式分手,你还会把我当成好朋友看吗?
唐龙不说话,掏出烟点上了。
邱洁如说:我不是闹着玩的。你说呀!
唐龙说:当然是好朋友。我们的合作也不会受到影响,法拉利跑车将来还是你的。
邱洁如说:够意思。那从现在起,咱们就算解除恋爱关系了。昨天我还在犹豫,可我总不能同时爱两个人吧?虽然你最近屡次伤害我,可我也恨不起来你。所以,我们起码还可以做好朋友。
唐龙说:我说过,你想看风景,尽管出去看,我对你的态度永远也不会改变。其实你对这风景一无所知,去看什么看。我很可怜你。
邱洁如平静地说:别说这种伤朋友感情的话。快二十一世纪了,你也想开点。,七步之内必有芳草。
唐龙说:书上还说,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你是我二十九年来,惟一爱的女人。我看你这次旅游,凶多吉少。碰得头破血流,千万别想不开,回到我这里,你仍然是我的惟一。
邱洁如扑哧一声笑了,这话有点酸,几天前听到,我还会感动感动,现在听,我只是可怜你。我知道你心里苦,就别再提这虚劲了。我说过话,过誓,我总要做,而且一定要做成。
唐龙一直忍耐着,那就祝你好运了。
邱洁如走了一段又扭头说:晚上你可要去红玫瑰呀。你不露一面,你就说不清你这几天在干什么。对了,方怡让我告诉你,她的公司愿意聘你当一个部门经理。
唐龙看着邱洁如上了出租车,终于爆了,一脚朝一个电线杆踢过去,骂一声:**你奶奶!
**感少*妇走上来说:唐龙,小心崴脚。
唐龙面部肌肉扯一下,是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少*妇有点笑笑,先不给你说。那个兵妹子是你的女朋友吧?好凶!
唐龙心里苦不堪言,忍不住说道:飞了,要飞高枝了。
少*妇道:什么年月了,还为失恋烦恼!不值得。你去看看大盘情况,再有半个钟头就收盘了。昨天的你出不出手?
唐龙说:谢谢你提醒。今天必须出手。
两人回到交易厅,大盘显示屏上,两人买到的三种股票仍在上涨,半个小时已经涨了百分之七左右。昨天买的一种股票快涨停了。
唐龙马上到边上自动交割台,输入密码后拿起话筒说:天南一万股全卖出,按现时最低买入价。
少*妇说:快涨停了,一般涨停,第二天都要再涨个百分之二三,明天卖不是赚了手续费吗?
唐龙说:你卖了吧。又输了一次密码,白金五千股,现时最高卖出价买进。
少*妇迟疑道:白金正在跌。
唐龙说:小姐,决定权在你。
少*妇马上抢占一个位置,敲一阵键盘,天南六万股,按最低买入价全卖出;按最高卖出价,买进白金三万股。放下电话,唐龙,你先别走。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老跟着你买卖?
唐龙确实憋闷得不行,本来打算出去找个小酒馆喝点酒解解,见一个美貌少*妇有心搭讪,潜意识已经开始左右行动了,脱口说道:我是今天才现的。从你今天的交易量可以判断出,你的资金至少在一百二十万以上。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到大户室去。那里机会总是多些。
少*妇又是那么耐人寻味地笑笑,我家在锦绣花园,不远。想不想到家里喝杯咖啡?
唐龙想都没想就说:可以。
两人相跟着进了一套四室两厅的单元房。唐龙看看有点过分奢侈的大客厅,盘脚坐在铺着真丝地毯的日式榻榻米上。少*妇拿来一瓶路易十六,放下两个高脚酒杯,歪头说:咖啡还是煮的好。酒是加冰加水?
唐龙说:冰,加小块。现少*妇已经脱了外套,线条原形毕露,没有多看。
少*妇举着酒杯说:我得敬你一杯,表示我的感谢。
唐龙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谢我?
少*妇说:是你救了我呀。我嫁过一个日本老板,实际是做小,我不干了,他给我留了一个儿子、这套房子和五十万人民币。
唐龙说:你很直率。
少*妇又是那么笑一下,这回又加了些形体内容,那要看对谁了。富日子过惯了,就特别怕受穷。想着要坐吃山空,就带着五十万去了大户室。不到仨月,净赔二十万。
唐龙说:常见的悲剧。
少*妇说:有一天,手又痒了,我想到散户厅。那次看见你,心里一动。我想就跟着你吧。快两年了吧,你总共来做了二十八次,失手六次,我的三十万就变成了现在的近一百五十万。
唐龙大吃一惊,我有时可是几个月不来一回呀,你不也在做?
少*妇拎了咖啡壶过来,加不加方糖。
唐龙说:不加了。
少*妇说:我单独做过三回,赔了七万多。后来我就认准跟你做。每次大盘振荡,我都望穿秋水一样,每个交易日都去盼你。没想到你今天能坐在这里。我想这种场面想了不下一百回了。
唐龙端起酒一饮而尽,那我就坦坦然然喝你这酒了。真是无奇不有。
少*妇无声无息地又把唐龙的酒杯加了大半杯,我这个人相信缘分。你看,你救了我一命,我正愁这辈子无法还你这份情,今天就碰上你女朋友把你甩了。这么看,我说不定也会是你的福星呢!
唐龙叹了一口气,又喝一大口酒,我也该谢谢你。这些日子可真难熬哇。
少*妇不失时:凭你那脑子,还愁达不了?以后回市里,常来家里坐坐。天下好女人多的是,也别想不开。
唐龙头有点晕,看到少*妇又要倒酒,站起身说道:晚上还有事,不能再喝了。谢谢你的酒和咖啡。
少*妇有些失望地说:什么时候还能见面?你再来,我给你做生鱼片吃。
唐龙拉开门,推开防盗铁门,扬扬手道:明天交易厅见吧。
唐龙沿着锦江漫无目的地走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红玫瑰歌舞厅已经成为兵的世界。冷啖杯酒会和舞会合在一起进行着。
刘东旭举起酒杯,站在麦克风前大声说道:战友们,朋友们:很高兴大家来出席本师今晚举办的酒会。现在请我师参谋长、演习红军司令范英明致祝酒辞。
范英明新刮的脸在灯光的照**下泛着紫青色的光,侧面看去很像一尊青铜雕像。邱洁如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目光一直落在范英明身上。
范英明微笑着环视一下来宾席,这个祝酒辞很不好说。俗话说,败军之将,不可言勇。各位都是配合我军下一阶段演习的兄弟部队的主官。我衷心地希望你们能亲自带部队参加演习,因为我们需要你们的精锐部队。我丝毫不想回避我军现在面临的困难。对手非常强大,荟萃了全军区最尖端的部队和出类拔萃的人才。下一阶段演习,仍将非常艰苦。
偌大舞厅早变得鸦雀无声,很显然,谁都没料到范英明会讲出这番话。刘东旭有些尴尬,有些焦急,不停地对范英明使着眼色。
范英明略作停顿,神色越凝重起来,我也不想隐瞒我自己的处境,几天前,我因为在演习第一阶段指挥不力,向军区提出了辞呈。也就是说,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以红军司令的身分和诸位说话了。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会考虑周全一些。诸位所率领的部队,都像a师一样,是军区的精锐主力。大家都清楚,主力应该是能打胜仗的部队师输不起了,你们也输不起。
空气像是完全凝固住了。
范英明举起酒杯,怎么办?喝下这杯酒,精诚团结,尽遣主力,打赢演习。我们别无选择,你们同样别无选择。干!扬起脖子干了。
干!几十个人齐声喊着,碰出一片脆响。
邱洁如轻提雪白长裙走到小舞台旁边,朝一个身穿演出服、高大**的女人挤了挤眼睛。女人同谋一样心领神会,同样挤挤眼睛。邱洁如咬咬嘴唇,像一条小鱼一样穿过人群,向正在举着酒杯和几个上校、中校谈笑的范英明游过去。
刘东旭又一次站在麦克风面前,诸位,今晚我们荣幸地请来了军区歌舞团的歌唱家、舞蹈家、演奏家为大家助兴。下面请著名女高音歌唱家董娜小姐为大家唱一老歌,,大家欢迎。
掌声过后,董娜拿起话筒说道:刚才,范司令作了一个别开生面的祝酒辞。他和邱洁如小姐还为大家准备了一段双人舞。大家欢迎。
又一阵掌声响过,乐曲的前奏跟着响了。邱洁如一个闪身,扯起裙据,微笑着向范英明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这种突然袭击,让范英明不知所措。在此之前,他一直幻想着方怡讲的事只是她个人的杜撰。当他近在咫尺面对邱洁如时,他现姑娘眼中盛满的确实是爱情,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如果这时候他拒绝邱洁如的邀请,今天所有良苦用心,都将付之东流了。范英明只能向前走一步,把邱洁如拥入了舞池。邱洁如在用全部身心投入到舞蹈中,范英明身板僵直,面部毫无表情,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这种极度的不和谐,和这歌融在一起,竟达到了近乎完美的和谐。他们俩在舞池走了两个来回,掌声就雷鸣般地响起了,里面还夹杂着一些情不自禁的叫好声。范英明忽然就想起那个背着背包走在山路上的孤傲难驯的上尉,目光不停地朝人群里扫着,手心不觉渗出汗来,确信唐龙不在舞厅里,才渐渐坦然一些。
此时,唐龙正在门外,隔着玻璃目不转睛地盯着像一只白精灵在舞池中飘来飘去的邱洁如,面部表情充满着悲苦和绝望。
朱海鹏走上楼梯,看见一身西服、独自站在门外的唐龙,兀自一愣,小唐,你怎么不进去呀?
唐龙很难看地笑笑,指指门里面的两个卫兵,我忘了穿军装了。你怎么来了?你出现在这里不太合适吧。
朱海鹏饶有兴趣地盯着舞池中的范英明看了一会,我是来看看范英明是不是草鸡了。看来这小子活过来了。那位小姐是谁呀?想不到范英明英雄加美人的戏也演得不错嘛。
唐龙拉着朱海鹏往楼下走,你别让他们看见了。多事。上次在车上身边有克格勃,没谈尽兴,我请你到对面喝杯咖啡,再聊聊。
朱海鹏抬腕看看表,我只有二十分钟时间,常师长和童部长已经约好了。那个女克格勃和你的关系好像不同一般呀,伶牙俐齿,不像是个寻常人物。
唐龙叹息一声:那都是历史了。
两人走进苦咖啡咖啡屋。小店内西洋装演,桌子是用原木拼成,只有七八张,一个长披肩的姑娘正用安了弱音器的小提琴在拉一如泣如诉的曲子。
朱海鹏看没几个顾客,又都是孤男寡女,自言自语说:咖啡本来就苦,前面再加一苦字,立意不俗。环境优雅,却太过伤感了些。顾客不多,只怕价格不菲。
唐龙拍出两百元,又添二十元,放在桌子上,百元一杯,再加百分之十小费。不过,你可以坐上一个通宵。这是本市白领以上阶层孤男怨女的一个好去处。
朱海鹏受环境感染,不觉就想到了和江月蓉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叹了一声:是一个绝点子。我也得记住这个地方。
唐龙淡淡一笑,听说方家小三有意要和你结秦晋之好,把你妈和女儿都接家里了,是不是真的?
朱海鹏苦笑着摇摇头,心里猛地一沉。唐龙这种提法,恐怕已经广为流传了。他咳一声道:表面是这样一个表面,外人哪里知道里面包的是苦水呀。方副司令要断我到地方后路,接来了老母和小女。我又不能把她们接到c师山沟里去。害得我这几天是三过方府门,也不敢去看老母。
唐龙呷了一口咖啡,咂嘴说:苦啊——你总算比我强些。我是梧桐枝叶稀,挡不住俊鸟飞高枝。
朱海鹏也呷了一口,也咂嘴说:真苦!小唐,不瞒你说,情场上的事,我是一塌糊涂。这几天我一直在给自己打气,要打一场攻坚战,可一直信心不足。
唐龙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是那个江月蓉。怪不得你说苦。我有个朋友在试飞团,江月蓉可是试飞团的模范妻子。她立志守节,是块大牌坊呀。
朱海鹏怔了怔,问道:你的消息可靠吗?
唐龙说:敌情不明,你这攻坚战怎么打?江月蓉要算是个新闻人物,我说这些已经算不上什么情报。这个仗可不好打。
朱海鹏自言自语道:怪不得她总是吞吞吐吐。
唐龙呷口苦咖啡,要是陷得不深,我劝你撤了算了,爱一个人而不能得,那才是最苦的事。如今,你如日中天,和江月蓉恋爱恐怕弊多利少。
朱海鹏嘿嘿笑道:方中将前些天说我有小农意识,可能真有吧。实话实说,我还是把幸福看得比较重要。只要她能同意,我不过是多承受点舆论攻击。这些话,切忌外传。
唐龙说:放心吧。我祝你成功。看来你是爱上了。爱上了,就拔不出来了,我理解,太理解了。
朱海鹏看看表,起身说道:或许演习结束,我也是这里的常客了。不过,我不会放弃。
朱海鹏走后,唐龙一个人又呆坐一会儿,出了苦咖啡,去了红玫瑰。刚刚踏上直通二楼的楼梯,唐龙就看见邱洁如一脸灿烂的绯红,和范英明一起走出舞厅,闪进一间休息室。唐龙向上跨了几步,身子渐渐软在扶手上,眼里燃起了火苗,猛一转身,噎噎跑出红玫瑰,冲到马路边,扬扬手。一辆出租停了下来。
唐龙一脸怒容坐上去,锦锈花园。
出租车载着一团烈火一样燃烧的唐龙,驶入霓虹灯诡秘闪烁着的不可知的都市夜景里。
红玫瑰歌舞厅的休息室里,一场还无法预料结果的男女独对刚刚拉开了帷幕。
范英明一脸怒容,严厉地说:邱洁如同志,你太过分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邱洁如一派天真地仰着桃花灿烂的脸,范司令,我做错了吗?我陪你连着跳了几曲,难道你没看到效果多好?
范英明托着下巴原地转着,你今天的任务是负责服务接待,应该去请那些兄弟部队的同志跳舞。谁让你穿了这身衣服?
邱洁如大胆地盯着范英明说:服务和接待组织得不好吗?歌舞团全部精英出动,来为一个战败者的酒会义务捧场,做错了吗?也没有谁规定今天必须穿军装呀?
范英明不由地提高了嗓门:你这么做后果是严重的!
邱洁如嘻嘻笑起来,不就是有人认为我是你的女朋友吗?值得你这么大火。没人疼、少人爱、灰头土脸的司令引人注意呀,还是这种无限风光的司令引人注意?这次活动目的不就是让人家在演习中动真格的吗?我的功劳至少有一小半,你应该表扬我才对。
范英明急得有点语无伦次了:你这都是诡辩!你并不是我的女朋友。
邱洁如紧接道:这不是演戏给他们看。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女朋友了。我这种方式选择得还不错吧?突然间深情地望着范英明,干脆利落地说:我爱你。我想借这个机会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
范英明惊得身子朝后一仰,黑着脸说道:邱洁如同志!你这些话是不负责任的,也是危险的!抖着手点了一支烟。
邱洁如很坦然地说:这话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晶,它一点也不危险。你单身,我也单身,法律保护,有什么危险?
范英明吐了一口烟,彻底冷静了,指着对面的沙说:邱洁如同志,我命令你坐到那边去。你既然很尖锐地提出了这个问题,咱们今天就得把它彻底解决了。
邱洁如答道:是。过去坐在沙上。
范英明问:你对我了解多少?
邱洁如说:不少吧,剩下的以后慢慢了解。
范英明说:我脾气古怪,喜怒无常,生活恶习很多,这些你知道吗?
邱洁如说:我都可以适应。
范英明急了,咱们长话短说吧。爱情是相互的,不能剃头匠的挑子一头热,对吧?
邱洁如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范英明不敢再耽搁了,你对我产生这种不正常的感情,方怡都对我说了。我也可以负责地告诉你,我永远只会把你当个小妹妹看,永远也不会爱上你的。
邱洁如惊讶地站起来,你和方怡还有来往?
范英明说:有些事,你这种年纪根本无法理解。你是因为觉得我被方怡无情地抛弃了,出于一种义愤和同情,才产生了这种虚幻的感觉。你想拯救我。你看我真的像是一个可怜虫吗?
邱洁如说:你在骗我!
范英明咬咬牙说道:我和方怡不仅有来往,而且正在商谈复婚问题。这个问题是她提出的,我还在犹豫。什么原因你可能也知道,那个秦记者和我也正在谈这个问题。所以,我觉得你必须马上斩断这种不正常的感情。你这么做,对唐龙也是个伤害。你要珍惜他。
邱洁如早泪流满面了,突然间歇斯底里地叫着:你住口!住口!你这个骗子,骗子quot;掩着面,提着裙据,狂奔而去。
范英明两腿一软,朝沙坐,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方法虽然粗暴无礼,但总算把这碗滚烫的稀饭吹凉了。
唐龙这时已经到了下午刚刚邂逅的**感少*妇楼下。他坐在车里,迷茫的目光直个亮着灯的窗户。透光的白窗帘上,不时出现一个女**线条清楚的剪影。
出租司机小心地看了唐龙一眼,怯怯地问道:到了,下车不?
唐龙又看一眼那个动人的剪影,摇摇头,懒心无肠地说:走吧。
出租司机调转车头,扭头问道:先生,这回去哪里?
唐龙瘫在椅子上,无力地抬抬手,随便。在城里随便转转吧。
城市的夜,悄然迈入纯私人生活的时区。
刘东旭和高军谊坐的吉普车在电缆厂门口停了下来。
刘东旭说:老高,还是回去看看吧。
高军谊说:政委,忙成啥样了,我还是回招待所看看还有什么没安排好。
刘东旭推了高军谊一把,你这几天只睡了几个小时?别让胃病又厉害了。事儿也办得差不多了,明后天就得走,你不回去看看,嫂子说不定还有别的想法呢!
高军谊不再推辞,开门下了车。
母女俩正准备睡觉,一见高军谊回来,小兰便懂事地挪过饭桌,在空地方支钢丝折叠*。
桂玲帮高军谊脱着军装,说是还得去?要多长时间?
高军谊坐到一个矮小凳子上,多久打赢了,多久回来吧。真是累呀!伸个懒腰,便看见了破旧碗柜上放的微波炉,腾地站起来,这又是谁给的?
桂玲嗔怪地剜了高军谊一眼,那可是小兰挣的。她们经理说她这个月贡献大,奖励的。不信你再兰。
高军谊将信将疑微波炉,看着小兰问道:是真的吗?
小兰眼含惊惧地看了高军谊一下,低头小声说:是。
桂玲接道:小兰这一段表现可好了。还准备攒钱自己当老板呢!
高军谊慈爱地看着小兰,伸出手在女儿的头上轻轻地拍打着,动情他说:兰子呀,爸如今**的心都是为了你呀。你可一定要争气。
小兰身子一抽一抽,呜咽起来。
高军谊说:好端端的,哭啥?
小兰忍着哭,断断续续说:上,上初中后,你,你除了打我,再,再没这样拍过我的头,呜呜呜quot;扑在声抽泣。
高军谊看看自己的右手,是这样吗?
桂玲一看高军谊情绪不错,就从*底下把五千块钱拿出来,军谊,这是小王给的五千,说是你帮他做生意该得的信息费。
高军谊面露惊惧,一把夺过钱,这种钱你们也敢收?你们,你们胆子太大了。
桂玲忙说:人家扔下就走,我追不上。你一回来,不就给你说了吗?你想还,就还了。
高军谊摇晃着走到墙角一个箱子前,打开箱子取出一个破军用挂包,从中间掏出四五枚军功章,几个小红本,嘴里说:王胖子呀王胖子quot;
桂玲说:你翻这些东西干啥?
高军谊把五千块钱和那些东西一起放进挂包,说:老娘们儿懂啥?我要把这带上,这记载着我的光荣历史。**起两个**锃锃的子弹,第一次立功击比赛拿了奖。这两颗子弹是我藏起来作纪念的。那时我是个班长,却在手*比赛中得了第一。我就想这回能提干了。举着一颗子弹对着灯看看,就是这手*子弹改变了我的命运。提不了干你们能进城?
桂玲说:神经病。我们娘儿俩沾了你的光,都记着呢!用得着三天一提两天一说。
高军谊又把钱掏出来,你们娘俩听着,这钱我要还给他。他们再给什么东西,你们一定不要接。听清了吗?老子辛辛苦苦干了二十几年,不能毁在这钱上。
桂玲捣了高军谊一拳,听清了。啥时候了,睡吧。这一走,又不知啥时才回。
高军谊收好东西,不留神溜了一句:一个人睡真不好受。
桂玲掐了高军谊一把,脸红了。
小兰适时地把屋内的布帘拉上了,**在,大眼睛睁着,一眨一眨,一眨一眨,眨了一会儿,就来回翻身。
真是家经都难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