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昆仑玉碎(1/2)
女魃!
拓拔野心下大凛下意识地翻身猛踹白玉石棺“轰!”石棺连着那青铜虎兽凌空冲舞猛撞在滔滔火浪上登时炸裂卷焚。
女魃身势微微一顿。西王母趁势翩然回旋厉啸如雷“天之厉”闪电似的朝她眉心怒劈而入红光爆射呼吸一窒被她护体气浪汹涌反震半身如痹豹斑白衣倏然着火。
西王母心中陡沉还不待回掠女★双眸如火焰跳跃右掌疾拍火凤迎面狂舞眼前一黑喉中腥甜喷涌朝后笔直反撞飞出。
纤纤失声大叫:“娘!”话音未落残存的半扇兽头铜门突然炸碎又是一道绚光螺旋怒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撞在西王母胸口她身子一弓鲜血狂喷手中的刀形玉胜陡然迸裂。
“翻天印!”拓拔野又惊又怒西王母方才为救科汗滩以两伤法术提前冲开经脉已经耗损了近半真元再这般被女魃、广成子接连重创纵是十巫齐临只怕也无回天之力了!
白影飞善一人抢身冲入哈哈狂笑道:“金族圣女死啦!金族圣女被我杀死啦!”将那道绚光凌空回转托于手心果然是广成子。
几在同时九重门外杀声如雷数千人持着火炬、刀戈潮水似的汹汹涌入。烈炎、6吾、蓐收等人冲在最前。
原来五族群豪在墓外听见相思犀角所传出的话语无不惊怒愤慨除了水族众人其他各组都与土族混战了一场。若非广成子女魃突然现身大开杀戒涉驮计蒙等人多半早已被擒下了。
广成子、女魃真气卓合在一起更是势不可挡一路猛冲。竟冲透重围将陵宫内的玄冰铁闸门一一震开杀至墓底。
此时听见广成子的狂笑与纤纤哭喊声金族群雄惊怒交迸更如一般有的冲涌上前围救西王母有的则奋不顾身的朝广成子杀去被翻天印撞震纷纷飞跌横甩。
这陵墓正宫虽然高阔空旷却也只容得一千多人。群雄争先涌入登时变得拥挤不堪彼此再这般推搡激斗。更是摩肩接踵乱作一团。
乌丝兰玛原本还冀望西王母拿相思犀角诈唬自己目睹此状心中残存的一丝侥幸亦荡然全无杀机大作。挑眉俨然笑道:“陛下他们既一心为白帝殉葬我们也惟有成*人之美啦。”冰蚕耀光绫飞卷流舞朝晏紫苏脖子缠卷而去。
应龙、武罗仙子心领神会纷纷抛下拓拔野转身朝石夷等人攻去想要趁着他们寒毒尚未完全消解施以辣手。
蚩尤突然一把拽住冰蚕耀光绫大喝道:“滚你***紫菜鱼皮!”他经脉虽震断大半八极却完好无伤此时寒毒渐消真气如春河解冻。此刻奋起神威涡旋怒转登时将她凌空扯来。
乌丝兰玛手臂一紧真气滔滔外泄心下大惊急忙回旋疾舞抽回丝带。
几在同时石夷、长留仙子亦冲开经脉双双跃起护住少昊等人。两人真气虽然只回复小半但彼此心心相印素光神尺与“似水流年”纵横飞舞默契无间威力猛不可挡竟迫得应龙、武罗连连飞退。
女魃尖声厉啸双袖火焰狂卷猎猎冲来所到之处人影翻飞惨呼不绝。烈炎连声叫道:“妹子!妹子!”却始终唤她不醒当下紫光爆舞挥卷太乙火真刀奋力阻挡。
祝融正与刑天率众赶来相助望见帝鸿悲怒填膺顾不得女魃喝道:“无耻妖孽还我女儿命来!”从众人头顶踏空冲掠霓龙双杖化作两条赤龙咆哮飞腾猛扑而至。
帝鸿嗡嗡怒笑六只触角飞扬横扫气浪澎湃那两条赤龙被其凌空撞中登时蜷身卷舞鳞甲飞炸变回双杖原形。
拓跋野牵挂科汗淮、龙神与西王母三人生死无意与他缠斗叫道:“祝神上这妖孽先交与你了我去去就来!”拉着纤纤冲掠到敖语真身边运气封住她背心地伤口。念力扫探见她与科汗淮虽然伤势极重却暂时无性命之忧松了口大气。
纤纤泪水汹汹紧紧地握住科汗滩的手连声叫道:“爹!爹!”又转身朝远处的西王母眺望手足无措哭道:“娘!娘!”生死关头虽然众目睽睽亦再顾不得暴露母女身份了。
拓跋野转头望去但见广成子白衣翻飞绚光怒卷在众人中来去自如似乎正朝西王母逼近6吾等人竟无一能挡其锋心下大凛这厮与金族仇隙极深若夺得王母昆仑上下必受其制。
当下不及多想取出炼妖壶将科汗滩与龙神收入其中拉起纤纤朝西王母疾掠而去。
金族众人见他赶来无不大喜纷纷让道。
广成子眼见是他目中几欲喷出火来哈哈狂笑道:“拓拔小子来得正好!天帝山之仇今日可报!”
翻天印“呜呜”怒旋狂飙撞来被拓拔野天元逆仁天骄劈挡当空乱转绚光四射气浪扫处蟠龙香炉、镇墓铜兽碎裂炸舞一片狼藉。众人哗然惊呼潮水般四下退散。
混乱中又听“咿呀”怪叫刻二八神人驾着林雪宜、缚南仙大步奔入。对于这八个双头巨人而言陵宫墓道实在太过低矮狭窄费了许多周折才终于钻到这地底正陵。
拓拔野精神一振叫道:“林仙子娘你们来收拾这厮。”银光怒卷将翻天印撞得盘旋飞起借势朝西王母冲去。
林雪宜柳眉一蹙冷笑道:“何方小贼竟敢妄动五色神石!”二八神人呀呀怪叫大步流星冲上前来登时将广成子围在中央迫得他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拓拔野拨开人群冲到西王母身边四巫围坐其侧有的把脉凝查有的研磨丹丸愁眉紧锁不断地唉声叹气都已束手无策。
瞧见母亲双眼紧闭脸上浑无一丝血色纤纤泪水更如决堤洪水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想要放声大哭却浑身颤抖哭不出声来。
平日里对这严厉冷酷的母亲颇多怨怼这三年来更与她形如陌路但此刻抱着她冰冷的身体想着她往日对自己的种种期许想着她对自己深埋着的柔情关爱想着今日或许即成永诀……咽喉若堵肝肠更仿佛被寸寸绞断了每一次细微的牵扯都会带来锥心彻骨地剧痛。
拓拔野念力细扫心下大凛王母心脉、经络俱已断毁靠着四巫元丹亦只能再强撑片刻。
此时正值与帝鸿决战之际一旦她登仙化羽金族群龙无士气势必大溃。当下不容多想扣住王母脉门将金属真气绵绵输入。
过不片刻西王母睫毛一颤悠悠醒转。纤纤颤声道:“娘!”四周金族亦纷纷围拢而来。
西王母淡蓝色的眼睛恍惚地凝望着纤纤过了一会儿似乎才认出她是谁来微微一笑低声道:“傻孩子你哭什么?人生百年终有此日娘不过……不过是提前走了几天罢了……
纤纤摇头哭道:“娘!娘!你别死!你不会死!”俯身紧紧地抱住她似乎生怕她就此从怀中消失。
滚烫的泪珠不断地滴落在西王母冰冷的脸颊上她伸出手慢慢地擦去女儿夺眶的泪水在她耳边轻声微笑道:“别哭。娘死了之后你就是金族的圣女了圣女是一族之尊无论遇到多么伤心的事也绝不能哭。更何况……更何况现在大敌当前你又岂能在族人面前示弱?”
纤纤点了点头肩头颤抖想要强忍泪水泪水却依旧汹汹滑落。
西王母转瞬凝望着拓拔野似悲似喜神情古怪徐徐道:“拓拔太子我是一族圣女当以族人利益为重从前我那般待你也是无可奈何望你能够体谅。”
拓跋野点了点头心下黯然隐隐觉得她这句话似有弦外之音看是说与他听的却像是在说科汗淮一般。
西王母秋波流转扫望着四周环立的金族群雄淡淡道:“我死之后西陵公主登位圣女少昊太子继任白帝他们年纪尚轻族内族外许多事情还需各位尽心辅佐。耐心教诲。如有2心叛族者杀无赦。”
6吾等人无不凛然应诺。
西王母眉毛轻轻一挑又道:“盘古开天以来阴阳交济。万物长生女帝之后五族为破蛇族之治才反其道而行之立下‘圣女不可婚嫁’的规训流弊甚广今日伏羲大帝既已转世为拓跋太子欲迎娶西陵公主为妻这条族规也是到了该废除之时了……”
众人一怔面面相觑微露为难之色。
方才听了帝鸿玄女的话语。都知道所谓的伏羲、女娲神谶都不过是这些妖孽捏造出来地惑人之语拓跋野这“伏羲转世”的身份自然也就难以让人信服了。而西王母与龙牙侯私通生下西陵公主之事现在也成了天下尽知的秘密。西王母此举大有为自己洗罪矫饰之嫌。
6吾脸色一肃高声道:“娘娘所言极是!阴阳交济乃有天地万物圣女既代表天意又岂能违逆天地至理?有敢逆天抗旨者。其头当如此炉!”抽出开明虎牙裂骤然猛击在蟠龙香炉上登时撞得粉碎。
众长老面色齐变。眼见蓐收、长乘、勃皇等人亦纷纷击地立誓连忙附和应诺。
西王母反手扣住拓拔野的手腕将他地手覆在纤纤的手背上双眸灼灼地盯视着他一字字地道:“拓跋太子君子之诺重于昆仑。望你永远记住祭天神台上的誓言。”
拓拔野一凛脑中又闪过了龙女的温柔笑靥。若她现在此处也必定会劝自己这么做的。不仅仅是为了纤纤更是为了天下百姓。热血如沸握紧纤纤的手朗声道:“娘娘放心我定当‘娶西陵、平四海’开万世之太平!”
6吾等人齐齐拜倒在地齐声道:“誓死追随伏羲转世、西陵公主剿除妖孽平定四海!”声如洪雷在墓室之中滚滚回荡。
纤纤脸上火烧火燎心中剧跳不敢抬头望拓拔野又是喜悦又是悲伤泪珠忍不住又扑簌簌的掉落在他与她的手背上。
西王母微微一笑如释重负脸上泛起晕红之色眼波大转柔和凝望着拓跋野嘴唇翕动似是想问些什么又没有说出来。
拓拔野心领神会小心翼翼地将科汗淮、敖语真从炼妖壶中放了出来。两人犹自昏迷双手却不知何时已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西王母睫毛一颤眼波登时迷蒙如水雾指尖方甫朝他伸出却又下意识地蜷缩收住。四周火光闪耀映照着他的侧脸白如银俊俏如昔……这一切多么、多么象第一次与他相遇的情景呵。
那夜蟠桃会上也是这般***如昼人流如潮他卓然站在其中衣裳鼓舞双眸如星脸上带着落寞而清俊的微笑就象激流中的磐石雪地里的青松那么醒目又那么离群。
她走到哪里他的目光就追随到哪里即便隔着九曲瑶池、茫茫人海也仿佛心心相印可为什么此刻他与她指尖相隔不错咫尺却仿佛横亘着万重青山、迢迢银河?
她的心突然一阵剧痛泪水险些涌出然而圣女是不能流泪的就像这千年如一的巍巍昆仑任由春风吹绿了草野任由杜鹃染红了山崖山上的冰雪却始终不化……
想起雪山仿佛又瞧见了蓝天万里冰川连绵他倚风站在雄岭之颠吹着一管碧绿的竹笛衣袂猎猎如飞笑容在阳光下那么灿烂灿烂得仿佛足以融化山顶地积雪。
她的意识逐渐变得迷糊起来那些往事那些笑语那些蚀心刻骨的缠绵与誓言也全都倏忽而来倏忽而逝就象四周地火光一般摇曳飘渺不可察辨了惟独他在蓝天下雪上巅的身影越来越加鲜明。
他的笛声反反复复的悠扬吹奏着萦绕耳际挥之不去。忽然她想起来了那是古老的昆仑山民谣从前每年春暖花开他们在冰川之巅悄悄相会时她总要和着笛声唱给他听。
“妾居昆仑山君住东海上相隔万里遥咫尺一梦长。游鱼传尺素春水寄相思一掬多少泪问君知不知?”
她微微一笑嘴唇翕动随着那笛曲无声地哼唱着心中充盈着说不出的酸楚和喜悦。
恍惚中仿佛又听到他低低的话语:“好妹子不如我们一起离开这里随着雪候鸟到天涯到海角南来北往随处安栖……”她的脸颊突然滑过两行**辣的泪水仿佛烈火焚烧想要点头答应喉咙中却不出半点声响。
手中微微握紧“格啦啦”一阵轻响那刀形玉胜倏然碎裂鲜血从她春葱似的指尖滑落一丝丝地在白衣上洇开。
“娘!娘!”纤纤低声叫着心中悲痛几乎无法呼吸。这是她第一次瞧见母亲地眼泪却也是最后一次。笑容凝结在她嘴角映着泪痕明媚得如此陌生。在她生前山岳崩于前而色不变临死之时却又是因什么而哭?因什么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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