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灰心丧气谁家男儿辫小辫 冷月寒笛未成曲调先有情(1/2)
我看见了爸爸爸爸亦看见了我。我向他跑去他向我走来。我俩相遇时他向我慢慢摇摇头我的心立刻冰封。
我道:“爸您来了。”父亲道:“来了不但我来了于大队长也来过了。”我又道:“你们见过校长了?”父亲道:“见过了但是你报考大学的事没有说成。”
我的心顿时变成了一块千年寒冰心道:“连于大队长这样的人物来说情都不好使看来我考大学的事是真的没有希望了。”这时父亲缓缓道:“咱们……考个技校……算了。”我慢慢点点头道:“看来只有如此了。”
父亲转身走了我望着他微显驼背的背影和已经花白的头从心底生出一股内疚之情:“爸爸都快六十岁了为了我的事还要大老远地从前线工地跑回来还得去求于大队长来帮忙。我都十九岁了还让爸爸如此操心我真无用啊!”
今天晚上的补习因为去的人太少所以几乎成了单独辅导。我亦傻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老铁给那几株希望之花浇水施肥。这样过了半个小时我坐得实在无聊就又慢悠悠地走回宿舍。
宿舍里大秦盘腿坐在床上熊飞雪头枕着大秦的腿迷迷糊糊地躺着。大秦抱着他的头嘴里喃喃地说:“算了大熊不让高考就不考了呗何必这样呢?”大熊骨碌了一句好像在说:“美华却是要高考的呀!”
我的心一寒想起了那封包着桔子皮的情书叹了一口气借着昏暗的灯光向那“痴情人”看去。见此时的熊飞雪既无昔日春风得意时的满面红光也无“飞熊斗白草”时的悲壮凄凉完完全全的灰头土脸灰心丧气。只见他闭着眼睛披散着长躺在大秦怀里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而此时的大秦却俨如一位慈爱的母亲一边用手抚摸着大熊的头一边说着安慰的话。我站在地上呆呆地瞅着他们仿佛看着一副世界上最为悲伤凄惨的图画。
这时就听大秦说:“大熊你的头真长都可以辫小辫了。”大熊含糊地说:“那就辩成小辫好了。”大秦拿出他新买的鞋带真的给大熊辫起小辫来。
他显然从未给别人辫过辫子却好像在家里搓过麻花。两只细小的手笨拙地搓着大熊的头搓出一个“麻花”后就用白鞋带的一头扎住接着搓第二个然后仍用那根白鞋带把它们拴在一起。就这样大秦不耐其烦地给大熊辩着小辫大熊亦迷迷糊糊地任他辫。大秦越辫越熟练那条白鞋带也就像一条小白蛇一样弯弯曲曲地盘在了大熊的头上。
我看得目瞪口呆浑然忘了自己站了多久瞳孔里全是细小的辫子和那条不断伸展的“白蛇”。我的泪也在不知不觉中流了下来……
也不知是夜里几点了?我有表却不想看。只是默默地把从王玉友那里借来的笛子慢慢地放在了嘴边。天上的月亮必是很大很亮要不怎么会把笛洞照清?今晚的生灵想必都在默默地承受悲哀要不站在校外的树林边怎么听不见一声鸟鸣?
风吹起来了带动着我的衣衫更吹皱了我那池东流的春水。月亮也没有热情抛出冷冷的光。手中的笛不知握了多久依然是冷冷冰冰。笛声响起来了不成曲调不好听只是觉得刺耳。然而这刺耳的笛声此时此刻听起来却比世上任何音乐都美丽因为这是我心灵的嘶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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