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2)
就像热恋中的情侣独眼龙对于本区地图有着一种异乎寻常的痴迷一旦有闲就在“她”面前独坐含情脉脉地凝视、徘徊、沉思、冥想。
在指挥中央郡游击战期间独眼龙或躬身考察或命各地义军收集情报绘制出一张极其详细的战区地形详图从各村庄的距离、草房和瓦房数到河流宽窄深浅、地形隐蔽开阔、地段低凹积水等都一一列明。
这幅地图被印给各路义军使用按巴维尔的要求有了这幅地图的帮助无论在哪、无论何支部队都必须做到夜行军不用向导。
“中央郡就是我们的家作为主人对自家情况我们必须比闯进来的野狼更熟悉!”独眼龙如是说。
在最高指挥层面巴维尔掌握的辖区地形情况比兹波林更全面、更详细。后者虽然对堡垒据点布防烂熟于胸但对于封锁线周边的广阔区域对于村落、河湖、山峦、树林等地区就没有那么清楚了。
在军队基层生于斯长于斯的自由军团将士对于中央郡的地形就更比作为外来客的塞尔兵士们熟悉了。而地形的熟悉程度对于战役的胜败程度具有不可忽视的影响。
早在前期的游击袭扰战时义军部队敢于在据点林立的沦陷区与敌人大胆地周旋有时仅距敌半公里甚至一两百米的地方义军都能游刃有余地往返穿插所倚恃的就在于他们较敌人更熟悉地形。
当战争展到大型会战阶段自由军团的这种优势在大规模穿插迂回中同样起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根据独眼龙的指示除留守部队继续示伪惑敌、虚张声势外各支穿插部队都必须进行伪装不举旗帜、不吹号角、不点火把、不生炊烟以干粮填充肚皮防止泄漏行踪。必要时穿插部队白天停止前进晚上才能趁夜色行军。
在白杨大道和其他各路敌军途经范围内的小股义军必须全力配合本次穿插行动扩大活动范围和骚扰强度。
在塞尔军各路合击部队的主要行军路线上采取恫吓、扰敌等方式夺敌心志、削其士气而对斥候骑兵则必须不顾伤亡、不计代价地加以猎杀消灭。
巴维尔寄希望于他们的游击骚扰达到迷其眼、惑其心、乱其谋的效果令敌人觉察不到自由军团骨干部队的大规模调动。
本土作战的种种天然优势加上完善的布置、民众和地方义军的默契配合经过长期游击战考验的义军将士对于自己的老本行——战役欺骗确实干得得心应手。
尽管按塞尔王国的行军守则各部斥候队的搜索幅面之间必须有一定的交叉叠加区域以保证侦察的全面和准确然而通过遍布民间的眼线和小股义军的积极活动这些斥候侦骑遭到了沉重的打击损伤严重侦察区域露出无数空档。
在当地民众和义军的引领下各穿插部队得以从各个缺口空档悄然行进。
塞尔斥候队吃不消这么大的伤亡比例为减轻损失他们不得不缩小搜索范围而这又造成了更大的空档给穿插部队更多的活动空间。
行军过程中遭到近乎猖獗的骚扰当然会引起塞尔卫护部队高层的注意。不过在与敌军斥候较量时穿插的大部队绝不轻易出手全由小股地方部队执行。
仔细听取逃回斥候的汇报认真研究小股部队厮杀的情况兹波林和伊萨并没有察觉到敌军主力活动的迹象。
与此同时鸡鸣镇的乔伊赛浑然不觉巴维尔的主力部队已经转移离去阿施塔也不断进行试探性进攻似乎随时可能动大规模攻坚战。
面对这一战况苏来尔王子一天向兹波林一封紧急求救信夸大被围情状请求迅增援。这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兹波林等人这样的错觉——自由军团主力仍在鸡鸣镇周围以逸待劳准备围点打援路途上的骚扰属于小股敌军的自性攻击行为意图搅乱和疲蔽本军以增大自由军团在主战场上的胜算。
根据以上判断兹波林作出决定加快行军度提前完成战略反包围。这样一来既可以及时援救乔伊赛同时又防止巴维尔主力察觉本军意图见机不妙而突围逃跑。
于是乎中央郡东岸地区出现了一幕富于动感的行军场景一明一暗两支数量差不多的大军朝相反的方向交错而行飞前进。
塞尔卫护部队在明分十余支以鸡鸣镇为终点向内进行向心运动;自由军团骨干主力在暗分为九路穿越敌军各部之间的广阔空档以鸡鸣镇为起点向北做离心运动。
兵贵神。
与地形的熟悉程度一样时间虽然转瞬即逝却是无形的战斗力其效用不逊于兵力、装备等有形战斗力。行动的快与慢、短暂之差距往往成为战斗、战役成败的决定性因素。
尤其是打运动战时因作战地域广战情变化快更必须争分夺秒不失战机。掌握了时间也就掌握了主动权。有了主动权才能创造战机、抓住战机才能攻敌不备、出敌不意。
反之抓而不紧不如不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失去了时间主动会变成被动活仗会变成死仗歼灭战会变成击溃战胜利会变成失败。
密尔顿在本次战役中确实立下了不可埋没的功。他提前两天左右的时间将敌方动向、驻防态势和真实作战意图及时通知自由军团指挥总部令别亚和巴维尔能够迅改变战略。
这是本次战役第一个生死攸关的两天如若不然“自由血瀑”之战恐怕会是另一场光景。
再晚上两天于鸡鸣镇摆下打援筵席的自由军团其情报网才可能会察觉兹波林带来了太多的赴宴客人猜测出敌军的战略意图。
但到了那时兹波林的反包围网就很可能已经顺利织成义军主力进行穿插迂回的活动空间将不复存在只有主动突围或负隅顽抗两途可供选择。
指标滴答作响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第二场与时间的竞赛紧接着开始了。
过二十支部队在广阔的中央郡东岸各个地区急行军用马蹄和双脚给自己的战斗力添分而其中跑得最快的却是跛了脚的别亚。
“风之悍将”运兵素来神。雄峻的战马驮着闪特和胡玛各五千轻装骑手在小路上飞奔如电六七天的行程仅用了三天奔袭部队就抵达了黑岩城下。
兹波林率领的塞尔军本部主力也不赖尽管带着步兵和辎重队上路他依然节省了两天的时间将剩下的五天行程缩短为三天从北部逼近义军大营。
似乎是事先约定好了一般两位著名骑将几乎在同一时间抵达了自己行军的终点并毫不犹豫地立刻展开军事行动。
虽然旅途疲惫但抵达行军终点兵锋初至、士气旺盛正可借这股劲头起第一波进攻——别亚和兹波林都深谙此理。
大6历九九五年九月二日傍晚红红的落日沉重地挂在鸡冠山和鸡啄岭上燃烧着两座山头上的青色条棱将浓重的血汗汹涌地涂抹在荒芜的原野和隆起的山脊上。
切萨皮克指挥一千前哨骑兵排成一列极其宽阔的松散横队开始缓缓向两座山头及夹于其间的北营挺进。
指挥留守部队作战的阿施塔眯着眼晴并不理睬驾临的贵客而是默默注视着地平线上那轮红得割眼的夕阳。
红光在将军的瞳孔中燃烧着将整个世界都披上沥血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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