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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恩的手一颤心头生出阵阵颤栗般的疼痛不知不觉小澄离去已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可是每次提起那道伤疤都仿佛会淌出永不凝固的鲜血。
“是的。”
克制住喉咙的颤抖珍恩尽力用平静的声音说然而看看卧室墙壁上那幅小澄生前为她画的那张画她的眼圈还是不由自主地又红了。
“那夏沫夏沫她”
话筒里传来潘楠担忧关切的声音珍恩心中又是一痛想到夏沫每天呆呆地倚坐在窗边的身影想到夏沫那已然消瘦得如纸片般的模样她的泪水难过地流淌了下来。她答应过小澄会好好照顾夏沫可是现在的夏沫
“她的情况很糟吗?”好象听到了她的流泪的声音潘楠连声急切地问“她现在在哪里?我要去看她!”
“不行”
珍恩望着油画中小澄的侧面黯声说:
“夏沫已经不认得任何人了而且她以为小澄还活着”
同一时间。
洁妮震惊地望着报纸上的内容。她手重不停地拨打尹夏沫的手机可是听到的永远只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犹豫了片刻她重新按下一串号码。
于是在遥远的纽约。
洛熙公寓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窗外的风很大。
春天来了。
远处的楼下杨柳出了嫩芽草坪里的小草一天比一天青翠而珍恩每天看到的夏沫都是一样的。每天夏沫平静地在厨房里做上米饭做好红烧鸡翅喊小澄出来吃饭将鸡翅夹到那只碗上直到再也放不下然后夏沫就开始一整天的呆。
如果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她越来越瘦瘦到了让人胆战心惊的地步瘦得就像一抹飞烟轻轻一吹就会消失在空气中。
欧辰请来了一些心理医生。
然而无论心理医生怎么耐心地开解和引她说话她始终木然地坐着好象听不见也看不见她的空间与外面的世界隔着厚厚的墙壁。
“她不可以再这样了!”
看着夏沫的眼睛如同深夜般幽黑空茫看着夏沫的手腕瘦骨伶仃得没有一丝肉珍恩颤栗地说:
“她必须要醒过来她这样下去会死的!”
她会死的
红烧鸡翅的酱汁溅在她的手指上欧辰正小心地帮她擦拭听到珍恩的话他徒然僵住了!她的手冰凉冰凉轻若无骨望着她呆呆出神的摸样一股寒彻的凉意冻僵住他的心底。
她
会死吗
“小澄已经离开了!”
珍恩扳过她的肩膀伤心地低喊着:
“小澄他已经死了!你明知道小澄有多爱你!你明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小澄知道了会有多伤心!夏沫你醒醒好不好!小澄死了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你还是要活着啊!”
尹夏沫呆呆地被迫面对着珍恩。
她的眼睛呆滞空茫有种异常的平静仿佛再没有了悲喜。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夏沫?小澄已经死了!已经死了!那天在医院医生宣布他医治无效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他没有说过要吃鸡翅他没有跟你说过任何话你走到他病床边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珍恩泪流满面地大声对她喊着想要唤回她的意志哪怕唤醒她会让她再痛一次也不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她这样慢慢死去!
窗外的阳光灿烂明媚。
尹夏沫缓缓地转过头去她出神地望着被风吹动的白色纱帘阳光在透明的纱帘中漾出温柔的光芒她的眼珠一动不动她的身体也一动不动。
珍恩的喊声渐渐无力。
就好象无论怎样的呼喊都不会得到任何回声。
她只是静静地坐着从白天坐到黑夜再从黑夜坐到天明任有欧辰整日整夜地守在她的身边任有珍恩不断尝试着各种方法她只是悄无声息地坐在客厅的窗旁。
而这一天如木偶呆滞般的尹夏沫突然在冰箱里慌乱地翻找起来她越找越急口里喃喃低语着神情越来越不按后来竟一件件将冰箱里的东西全都扔了出来!
“鸡翅”
她茫然地翻找着眼中充满焦急不按。
“你做了什么?!”
欧辰沉怒地看向珍恩早晨的时候他见到珍恩在冰箱前忙碌冰箱里原本储藏了足够夏沫做很多天用的鸡翅。
“是我把鸡翅拿走了。你看这样是有用的对不对?她有了一点反应了!这是好现象对不对?!”
仿佛是在给自己打气珍恩努力深呼吸了几下走到焦急得已然呆住的夏沫身边再次试图唤醒她。
“夏沫不要再**翅了小澄吃不到的小澄已经死了在天国的人是吃不到任何人间的东西的”
是有用的吗
望着夏沫呆呆站在冰箱前的背影那斜斜映在地面上的又长又黑的影子欧辰心底那绝望的黑洞越裂越大这种绝望和恐惧越了以往!
以前那种因为得不到她而绝望的情绪的先比起来简直什么都不算他愿意用他的所有的一切去交换她的清醒。
哪怕用他所有的财产哪怕用她的生命哪怕——
永远离开她的身边
当他终于拥有了她当她永远也不会离开他他却明白了所有对她自私的占有的爱都比不过她幸福快乐地活着。
“鸡翅”
“鸡翅”
脸上的焦急慌乱愈的明显尹夏沫一把推开不停对她说着什么的珍恩脚步虚浮地吃力向大门走去嘴里喃喃地说:
“小橙你饿了是把”
“你等等姐姐这就去买”
“夏沫你究竟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我在说小橙已经死了!就算你天天**翅他也吃不到了!夏沫我求求你你醒过来好不好!”
珍恩紧紧拉住她悲伤和愧疚让她的泪水再次决堤!
“夏沫你一直那么坚强你什么都不怕你坚强得像一棵大树一样!你醒过来好不好!小橙不在了可你还有欧辰你还有我啊!我誓我会像小橙一样永远照顾你永远陪着你!求求你夏沫求求你不要这样!”
可以尹夏沫什么都没有听见。
她喃喃自语着用力推开哭泣的珍恩走向大门欧辰追上她正准备拦住她时“哗”地一声她已经将大门打开了!
门口站着一个人。
那人大概没料到门会忽然打开有些惊讶的表情然后他紧紧地凝视着她身上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倦。他的头长了些面容瘦了些他深深地凝望着她他眼底那如海水般的渴盼渐渐转变为痛苦和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