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2)
那姓全的一回头李文秀左手便是一扬姓全的一慌角下一个踉跄摔了个筋斗。那姓宋的还道他中了毒针脚下加快直冲出洞。姓全的跟著也奔到了洞外。两人长刀护身一个道:「还是在这里对付那丫头!」一个道:「不错她毒针时也好瞧得清楚些。」这时夕阳在山闪闪金光正照在宋全二人的脸上两人微微侧头不令日光直射进眼猛听得山洞中一声娇喝:「毒针来啦!」两人急忙向旁一闪只见山洞中飞出两个葫芦李文秀跟著跳了出来。两人先是一惊待见她手中提著的竟是两个枯槁得葫芦不由得失笑不过笑声之中却也免不了戒惧之意。
李文秀心中怦怦而跳她只学了一招武功可不知这一招是否当真管用幼时虽跟父母学过一些武艺但父母死後就抛荒了早已忘记乾净。她对这两个面貌凶恶的强人实是害怕之极若能不斗能够虚张声势的将他们吓跑那是最妙不过於是大声喝道:「你们再不逃走我师父一指震江南便出来啦!他老人家毒针杀人犹如探囊取物一般你们胆敢和他作对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这两个强人都是寻常脚色「一指震江南」的名头当年倒也似乎听见过但跟他毫无瓜葛向来不放在心上相互使个眼色心中都想:「乘早抓了这丫头去见霍大爷、陈二爷便是天大的功劳管他甚麽震江南、震江北?」齐声呼叱分从左右扑了上来。
李文秀大吃一惊:「他二人一齐上来这招星月争辉却如何用法?」也是华辉一心一意的教她如何出招打穴竟忘了教她怎生对付两人齐上。要知对敌过招千变万化一两个时辰之中又教得了多少?李文秀手忙脚乱向右跳开三尺。那姓全的站在右抢先奔近李文秀不管三七二十一两枚葫芦挥出惶急之下这一招「星月争辉」只使对了一半左锤倒是打中了他胸口的「商曲穴」右锤却碰正在他的长刀口刷的一响葫芦被刀锋割开黄沙飞溅。
那姓宋的正抢步奔到没料到葫芦中竟会有大片黄沙飞出十数粒沙子钻入了眼中忙伸手揉眼。李文秀又是一锤击出只因右锤破裂少了借助之势只打中了他的背心却没中「灵台穴」。但这一下七八斤重的飞锤击在身上那姓宋的也是站不住脚向前一扑眼也没睁开便抱住了李文秀的肩头。李文秀叫声:「啊哟!」左手忙伸手去推慌乱中忘了手中还持著一枚毒针这一推却是将毒针刺入了他肚腹。那姓宋的双臂一紧便此死去。
这强人虽死手臂却是抱得极紧李文秀猛力挣扎始终摆脱不了。华辉叹道:「蠢丫头学的时候倒头头是道使将起来便乱七八糟!」提脚在那姓宋的尾闾骨上踢了一脚。那死尸松开双臂往後便倒。
李文秀惊魂未定转头看那姓全的强人时只见他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双目圆睁一动也不动竟已被她以灌沙葫芦击中要穴而死。李文秀一日之中连杀五人虽说是报父母之仇又是抵御强暴心中总是甚感不安怔怔的望著两具尸体忍不住便哭了出来。
华辉微笑道:「为甚麽哭了?师父教你的这一招『星月争辉』可好不好?」李文秀呜咽道:「我……我又杀了人。」华辉道:「杀几个小毛贼算得了甚麽?我武功回复之後就将一身功夫都传了於你待此间大事一了咱们回归中原师徒俩纵横天下有谁能当?来来来到我屋里去歇歇喝两杯热茶。」说著引导李文秀走去左丛林之後行得里许经过一排白桦树到了一间茅屋之前。
李文秀跟著他进屋只见屋内陈设虽然简陋却颇雅洁堂中悬著一副木板对联每一块木板上刻著七个字上联道:「白相知犹按剑。」下联道:「朱门早达笑谈冠。」她自来回疆之後从未见过对联也从来没人教过她读书好在这十四个字均不艰深小时候她母亲都曾教过的文义却全然不懂喃喃的道:「白相知犹按剑……」华辉道:「你读过这诗麽?」李文秀道:「没有。这十四个字写的是甚麽?」华辉文武全才说道:「这是王维的两句诗。上联说的是你如有个知己朋友跟他相交一生两个人头都白了但你还是别相信他他暗地里仍会加害你的。他走到你面前你还是按著剑柄的好。这两句诗的上一句叫做『人情翻覆似波澜』。至於『朱门早达笑谈冠』这一句那是说你的好朋友得意了青云直上要是你盼望他来提拔你、帮助你只不过惹得他一番耻笑罢了。」李文秀自跟他会面以後见他处处对自己猜疑提防直至给他拔去体内毒针他才相信自己并无相害之意再看了这副对联想是他一生之中曾受到旁人极大的损害而且这人恐怕还是他的知交好友因此才如此愤激如此戒惧。这时也不便多问当下自去烹水泡茶。
两人各自喝了两杯热茶精神一振。李文秀道:「师父我得回去啦。」华辉一怔脸上露出十分失望的神色道:「你要走了?你不跟我学武艺了?」李文秀道:「不!我昨晚整夜不归计爷爷一定很牵记我。待我跟他说过之後再来跟你学武艺。」华辉突然怒胀红了脸大声道:「你若是跟他说了那就永远别来见我。」李文秀吓了一跳低声道:「不能跟计爷爷说麽?他……他很疼我的啊。」华辉道:「跟谁也不能说。你快立下一个毒誓今日之事对谁也不许说起否则的话我不许你离开此山……」他一怒之下背上伤口突然剧痛「啊」的一声晕了过去。
李文秀忙将他扶起在他额头泼了些清水。过了一会华辉悠悠醒转奇道:「你还没走?」李文秀却问:「你背上很痛麽?」华辉道:「好一些啦。你说要回去怎麽还不走?」李文秀心想:「计爷爷最多不过心中记挂但师父重创之後若是我不留意著照料说不定他竟会死了。」便道:「师父没大好让我留著服侍你几日。」华辉大喜。
当晚两人便在茅屋中歇宿。李文秀找些枯草在厅上做了个睡铺睡梦之中接连惊醒了几次不是梦到突然被强人捉住便是见到血淋淋的恶鬼来向自己索命。
次晨起身见华辉休息了一晚精神已大是健旺。早饭後华辉便指点她修习武功从扎根基内功教起说道:「你年纪已大这时起始练上乘武功原是迟了一些。但一来徒儿资质聪明二来师父更不是泛泛之辈。明师收了高徒还怕些甚麽?五年之後叫你武林中罕遇敌手。」如此练了七八日李文秀练功的进境很快华辉背上了创口也逐渐平复她这才拜别师父骑了白马回去。华辉没再逼著她立誓。她回去之後却也没有跟计爷爷说起只说在大漠中迷了路越走越远幸好遇到一队骆驼队才不致渴死在沙漠之中。
自此每过十天半月李文秀便到华辉处居住数日。她生怕再遇到强人出来时总是穿了哈萨克的男子服装。这数日中华辉总是悉心教导她武功。李文秀心灵无所寄托便一心一意的学武果然是高徒得遇明师进境奇快。
这般过了两年华辉常常赞道:「以你今日的本事江湖上已可算得是一流好手若是回到中原只要一出手立时便可扬名立万。」但李文秀却一点也不想回到中原去在江湖上干甚麽「成名立万」的事但要报父母的大仇要免得再遇上强人时受他们侵害武功却非练好不可。在她内心深处另有一个念头在激励:「学好了武功我能把苏普抢回来。」只不过这个念头从来不敢多想每次想到自己就会满脸通红。她虽不敢多想这念头却深深藏在心底於是在计老人处了时候越来越少在师父家中的日子越来越多。计老人问了一两次见她不肯说知她从小便性情执拗打定了的主意再也不会回头也就不问了。
这一日李文秀骑了白马从师父处回家走到半路忽见天上彤云密布大漠中天气说变就变但见北风越刮越紧看来转眼便有一场大风雪。她纵马疾驰只见牧人们赶著羊群急回家天上的鸦雀也是一只都没有了。
快到家时蓦地里蹄声得得一乘马快步奔来。李文秀微觉奇怪:「眼下风雪便作怎麽还有人从家里出来?」那乘马一奔近只见马上乘者披著一件大红羊毛披风是个哈萨克女子。
李文秀这时的眼力和两年前已大不相同远远便望见这女子身形袅娜面目姣好正是阿曼。李文秀不愿跟她正面相逢转过马头到了一座小山丘之南勒马树後。却见阿曼骑著马也向小丘奔来她驰到丘边口中呼哨一声小丘上树丛中竟也有一下哨声相应。阿曼翻身下马一个男人向她奔了过去两人拥抱在一起传出了阵阵欢笑。那男人道:「转眼便有大风雪你怎地还出来?」却是苏普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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