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雨商家堡(2/2)
阎基哈哈一笑指着站在墙头的一列黑衣汉子说道:“弟兄们饿了几天肚子想请马老英雄赏口饭吃。”马行空道:“阎寨主言重了。铮儿取五十两银子请阎寨主赏赐弟兄。”他这是按着江湖规矩行事但瞧对方的神情声势决非五十两银子所能打。果然阎基仰天哈哈大笑说道:“马老英雄保镖一保就是三十万两。姓阎的眼界虽小区区五十两倒还不在眼内。”马行空心中嘀咕:“此人信息倒灵怎么打听得清清楚楚知道我保了三十万两镖银?”眉头一皱仍按江湖规矩说道:“想马某有什么本事全凭道上朋友给脸罢了。阎寨主今日虽是初见咱们东边不会西边会马某有幸今日又交一位朋友。不知阎寨主有什么吩咐?”
阎基道:“吩咐是不敢当的只是在下生来见财开眼三十万镖银打从鼻子下过不取有伤阴德。但马老镖头既然开口朋友闭口朋友这样吧在下只取一半二一添作五就借十五万两银子花差花差好了。”也不待马行空答话左手一挥墙头八名大汉一一跃下奔到厅口。有人问道:“一齐取了?”阎基道:“不拿一半留一半!有屎大家拉有饭大家吃!”众大汉轰然答应就往镖车走去。
马行空勃然大怒见那些大汉从墙头跃下时身手呆滞并无一个高手在内已无担忧之心淡淡说道:“阎寨主是不肯留一点余地了?”阎基愕然道:“怎么不留余地?我不是说取一半留一半?哥儿俩有商有量公平交易。”徐铮再也忍耐不住抢上两步伸手指着阎基大声说道:“亏你在黑道上行走没听过飞马镖局的威名么?”阎基道:“我的小养媳妇儿听见过***老子可是第一次听见。”身形一见忽地欺到厅右拔下插在车架上的飞马镖旗将旗杆一折两段掷在地下随即伸脚在旗上一踏。这件事当真是犯了江湖大忌劫镖的事情常有却极少有如此做得绝的如非双方有解不开的死仇那是决心以性命相拚了。镖行人众一见之下登时大哗。
徐铮更不打话冲上去一招“踏步击掌”左掌向他胸口猛击过去。阎基侧身闪避说道:“小子讲打么?”左掌一沉急抓他的手腕。徐铮变“后插步摆掌”左手向后勾挂右掌一挥向上摆举径击敌人下颚。阎基头一偏右拳直击下来。这一拳来路极怪徐铮急忙摆头让开砰的一声肩头已中了一拳但觉拳力沉重只震得胸背隐隐作痛。徐铮脚步摇晃险些摔倒幸他身强力壮下盘马步扎得极稳忙变“仆腿穿掌”身子一矮右腿屈膝蹲下左掌穿出那是卸力反攻“查拳”的高明招数。
阎基并不理会微微一笑左腿反钩向后倒踢。这一腿来得更是古怪。徐铮大骇急忙窜上跃避。阎基右拳直击喝道:“恭喜财!”砰的一响正中徐铮胸口。这一拳好生厉害徐铮仰天一交跌倒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极硬朗的一个小伙子竟给这一拳打得站不起身。群盗轰然喝彩叫道:“这一拳够这小子挨的。”
镖行中人见阎基出手如此狠辣均是又惊又怒。马春花伸手去扶师哥急得要哭连问:“怎么啦?”马行空一生走江湖不知见过多少大风大浪但这盗魁使的是什么拳脚却半点也认不出来。三个侍卫也在低声议论:“点子是哪一派的?”“瞧不出来有点像五行拳。”“不五行拳没那样邪门。”马行空走上两步抱拳道:“阎寨主果然好武艺多谢教训了小徒也好让他知道江湖上尽多能人。”阎基笑道:“我这几下三脚猫算什么玩意儿给你马英雄提鞋皮、倒便壶也还挨不上边儿。光棍别的不会就会这个。这就请教你马老英雄的百胜神拳。”马行空见他满脸油光说话贫嘴滑舌不折不扣是个泼皮无赖怎地又练就了这样一身怪异武功实是奇怪心中打定了主意暂且只守不攻待认清他的拳路再说当下凝神斜立双手虚握。
三名侍卫、商宝震、镖行众人一齐凝神观斗都知这一场争斗不但关系着三十万镖银的安危也是马行空身家性命、一生威望之所系。大厅中人人肃静只听得火堆中柴炭爆裂出轻轻的必卜之声。院子中大雨如注竟无半分停息之意。那华服相公自和少*妇并肩低声说话对马阎的争斗毫没留心。阎基从怀中取出一个金光灿烂的黄金鼻烟壶吸了一口鼻烟他也知马行空是个劲敌将辫子在头顶盘了个圈叫道:“光棍祖上不积德吃饭就得靠拚命!他***这就拚啊!”忽地猱身直上左拳猛出向马行空击去。马行空待他拳头离胸半尺一个“白鹤亮翅”身子已向左转成弓箭步两臂向后成钩手呼的一声轻响倒挥出来平举反击使的仍是少林派中极为寻常的“查拳”但架式凝稳出手抬腿之际甚是老练狠辣。那相公对镖客与强人的争斗本来并不在意偶然斜眼一瞥之下正见到阎基一足反踢招式颇为奇特不由得留神观看。那美妇叫道:“归农归农。”那相公随口漫应目光却贯注在二人的拚斗之上。那美妇伸手摇了摇他肩膀说道:“一个糟老儿一个泼皮混混打架当真就这么好看。”那相公听她话中大有不悦之意忙转头笑道:“这泼皮的拳脚很是古怪。”那美妇叹道:“唉你们男人天下最要紧的事儿就是杀人打架。”那相公笑道:“你不许我看我就不看。那你向着我让我把你美丽的脸蛋儿瞧个饱。”那美妇低低一笑极是娇媚果真抬起了头望他。两人四目交投脸上都充满了柔情蜜意。这时马行空与那盗魁却已斗得如火如荼甚是激烈。马行空的一路查拳堪堪打完仍是占不到半点上风那阎基的拳脚来来去去只有十几招或伸拳直击或钩腿反踢或沉时擒拿或劈掌夹腿。三名武官看了一阵早察觉他招数有限但马行空居然战他不下都觉好笑。
眼见马行空使一招“马档推拳”跨腿成骑马势右手抽回左手向前猛推。何思豪叫道:“沉肘擒拿。”果然不出所料。阎基手肘一沉就施擒拿手抓他手腕。马行空急忙变招手臂缩回微微转身。何思豪笑道:“钩腿反踢!”阎基果然钩起右腿向后反踢。马行空的武功高出何思豪不知多少何思豪既已事先瞧出他岂有料不到之理?但说也奇怪明知对手要钩腿反踢竟然无法以伏着破解。
马行空号称“百胜神拳”少林派各路拳术全部烂熟于胸眼见查拳奈何不得对方招数一变突然快打快踢拳势如风旁观者登时目为之眩他使的是一路“燕青拳”。那燕青是宋朝梁山泊上好汉当年相扑之技天下无对。这一路拳法传将下来讲究纵跃起伏盘拗挑打全是进手招数。马行空年纪虽老身手仍是矫捷异常窜高伏低宛如狸猫相似。阎基眼见敌人变招竟是毫不理会仍旧是那十几招又笨拙又难看的拳脚翻来覆去地使用。商宝震、徐铮、马春花以及戚镖头、杨镖头见这盗魁的武功如此古怪都是诧异万分。每个人到这时都已料到他下一招是伸拳直击还是劈掌夹腿不禁随着何思豪叫了出来但马行空竟然始终奈何他不得。只见马老镖头“上步进肘掴身拳”“迎面抢快打三拳”“左右跨打”“反身栽锤”“踢腿撩阴十字拳”一招接一招拳脚之快犹如门外的狂风暴雨一般。但阎基只是一招毛手毛脚的伸臂直击就将他所有巧妙的招式尽数破解了。
那独臂人和黄瘦小孩一直缩在屋角之中瞧着马行空和阎基比武。独臂人低声道:“小爷你仔细瞧那个盗魁要瞧得仔细千万别忘了他的相貌。”小孩道:“干么啊?干么要瞧他?”独臂人道:“你记着这人水远别忘记了。”小孩道:“他是个大坏人么?”独臂人咬牙切齿地道:“阴差阳错叫咱们在这里撞见了他。你瞧清楚了可别让他知觉。”过了一会独臂人又道:“你总说功夫练得不对你仔细瞧着他许就练对了。”小孩道:“干么呀?”独臂人眼中微有泪光低声道:“现在还不能说等你年纪大了武艺练好了我原原本本地说给你听。”小孩看阎基拳打脚踢姿式极其难看但隐隐似有所悟忽地大叫一声:“四叔!”独臂人忙道:“别大声嚷嚷。”小孩嗯了一声答应低声道:“这个人的拳脚我有些懂啦。”独臂人道:“不错你好好瞧着。你那本拳经刀谱前面缺了两页所以你总是说瞧不懂。那缺了的两页就在这阎基身上。”小孩吃了一惊黄黄瘦瘦的小脸蛋儿上现出一些红晕目不转瞬地望着阎基又问:“怎么会在他身上?”独臂人道:“将来自会跟你说。这家伙本来不会什么武功但得了两页拳经学会了十几招残缺不全的拳法居然能跟第一流的拳师打成平手。你想想那拳经刀谱共有三百多页等你将来学会了学全了能有多大的本事。”那小孩听了甚是激动眼睛中闪耀着兴奋的光芒。场中虽是两人比武但可看的却只有一人。阎基来来去去这十几招大家实在都看得腻了。马行空的拳招却是变幻百出。一套“燕青拳”奈何不了对方忽然拳法又变使出一套“鲁智深醉跌”但见他如疯如癫似醉似狂忽而卧倒忽而跃起“罗汉斜卧”“仙人渴盹”这路拳法似乎虽乱打乱踢一般其实是精彩之极。这时阎基那十几招笨拳却渐渐不管事了对方拳脚来路也看不明白不由得心下着慌。猛听得马行空喝一声:“着!”一脚“鲤鱼翻身搅丝腿”正好踢在他的腰间。阎基痛得弯下了腰。
马行空知道对方功夫了得这一脚虽中要害只怕仍然难以使他身带重伤。若是平常比武较量胜了这一腿自然可以收手但这番争斗关联三十万两镖银怎容得敌人喘息片刻?若是争端重起也未必定能再胜当下得理不让人纵身上前一腿“拐子脚”又往他后心踢去。
群盗齐声大哗。阎基忽地一脚钩腿反踢来势变幻无方马行空虽然阅历丰富一时竟见不及此被他这一腿踢在小腹之上仰天一交直摔出去。马春花与徐铮双双抢上扶起。但见他面如白纸连声咳嗽只说:“拚死护镖!”徐铮与马春花各持单刀护在马行空两旁。阎基腰里也痛得厉害右手挥了几下两名黑衣大汉走了上来。阎基叫道:“取镖吧!还等什么?”群盗各出兵刃齐向镖客杀去。马春花、徐铮、戚镖头、杨镖头大呼迎敌。
群盗人多除阎基外虽无高手但马春花与徐铮要分心照料父亲给群盗两下里一攻情势登见危急。商宝震拔出单刀叫道:“三位侍卫大人咱们动手吧!”何思豪道:“好赶走强盗再说。”四个生力军加入战团。
商宝震见马春花给两名盗贼用兵器封住了渐渐施展不开手脚当即抢将上去喝道:“男子汉欺侮姑娘还是两个斗一个不害臊么?”刷的一刀往那高个儿的盗贼头上砍去。那人回鞭招架几个回合商宝震刀中夹掌左手一掌抹在他胸口将他击得直掼出去。马春花喘息道:“行了这一个让我来料理。”商宝震一笑退开径去帮助徐铮三刀两掌又打了一名盗贼。徐铮感激之余甚是钦佩师父眼光这少年的武功果在自己之上。
这么一来厅上情势变换群盗纷纷败退抢着往门口奔出。猛听得一人清声长啸叫道:“大家住手我有话说。”众人斗得甚紧无人理会。商宝震突见人影一见一人伸掌在面前一摇当即举刀削去那人右手一钩一带已将他单刀夺下往地下一摔。商宝震大惊急忙跃后瞧那人时却是那服饰华贵的相公。那相公大踏步走入人丛双手钩拿拍打只听叮叮当当响声不绝兵刃落了一地原来都被他施展小擒拿手法夺过来抛下。群盗与众镖客惊骇之下各自跃开呆呆地望着他。阎基一愕忽然记起了十余年前之事叫道:“田相公!是你?”那相公想不起他是谁奇道:“你认得我?”阎基笑道:“十三年前在沧州府小的曾服侍过你老。”那相公低头一想恍然记起说道:“是了你就是那个跌打医生。怎么学会了一身武功做起寨主来啦?”阎基上前请了个安说道:“全凭你老栽培。”原来这相公打扮之人正是天龙门北宗掌门人田归农。镖行人众眼见已可驱退群盗哪知这田相公不但武功强极还与盗魁是旧交这一下可糟糕已极。马行空低声嘱咐叫大伙儿护住镖车瞧他眼色行事。
田归农双目自左至右在众人脸上横扫一遍然后又自右至左地横扫过来再向天井中倾盆而下的大雨望了一眼眼光终于停在镖车之上说道:“阎兄、今日的买卖你可是赔定啦。”阎基陪笑道:“你老人家别见怪也是弟兄们少口饭吃走投无路这才干起这没本钱买卖来。我们定当改过自新不敢忘了田相公今日的恩德。”田归农哈哈大笑说道:“怎么跟我闹起虚文来啦?老阎你拿五万两镖银够不够使了?”阎基一怔陪笑道:“你老人家开玩笑啦。”田归农道:“开什么玩笑?这里三十万镖银我取一半十五万余下的你取五万还有十万两你说怎么分?”
阎基喜出望外忙道:“你老人家一并取去就是了还分什么?”田归农摇头道:“那不成话这哪里还有江湖义气?适才我们进来避雨我……我……我娘子衣服湿了……”那美妇听他说“我娘子”三字脸上一红神态微现忸怩向田归农微微一笑。田归农报以一笑继续说道:“镖行这位姑娘借衣服给她这一番情分不能不报咱们给马姑娘留五万两。还有这里三位侍卫大人在此常言道见者有份每人分一万两。余下二万就送给此间主人。你说我这样分法公不公道?”阎基连连鼓掌大叫:“公道之极公道之极!我早说你田相公是天下第一等慷慨的大英雄。”
马行空、徐铮、马春花等听田归农侃侃而谈旁若无人倒似这三十万两银已是他囊中之物一般。马行空身受重伤这么一气更是险欲晕去。徐铮眼望师父只问:“怎么办?怎么办?”马春花怒道:“什么怎么办?”弯腰拾起地下的单刀叫道:“姓田的你当我们是死人还是活人?”说着扬起单刀径往田归农扑去。田归农笑道:“你别逼我动手我娘子可要喝醋。”那美妇啐了一口笑骂:“贫嘴!”但似对他的轻薄口吻甚为喜爱。马春花听他言语无礼更是恼怒上步一刀拦腰横砍。田归农笑道:“唉哟不好我娘子可不许我跟女人打架。”手指在她刀背上一击马春花拿捏不住脱手撤刀。田归农手法快极右手抢过刀柄左手已拿住她手腕举起刀来作势要往她头颈中砍下口中却叹道:“似这般如花如月貌怎叫我不作惜玉怜香人!”商宝震和徐铮见他戏弄马春花双双抢出。商宝震右手一扬一枝金镖取他左目。徐铮急了来不及拾取地下兵刃飞脚就踢他后心。田归农倏地回身撤刀擒拿抓住他的足踝往上一提。徐铮身子倒转只感腿上一阵剧痛失声大叫原来那枝金镖打进了他右腿。田归农挥手一抖徐铮的身子犹如一柄扫帚般横扫出去正撞在马春花腿上两人跌在一起。众人见他戏耍二人如弄婴儿哪里还敢上前?田归农道:“阎兄你把镖银就照适才我说的那么分了套一辆大车给我我们两口子身有急事须得冒雨赶路。”阎基大喜连声答应。群盗从镖车中取出银鞘五万两的堆成一堆三万两、二万两又各作一堆分别堆在地下向众车夫喝道:“乖乖地赶路。”北道上有个规矩绿林豪客劫镖抢银却不伤害车夫甚至脚力酒钱也依常例照给但若车夫不听嘱咐自然又作别论。众车夫见了这等情势哪敢不依冒着大雨将银车一辆辆推出去。马行空见银车出去一辆心里就一阵疼只见一辆骡车赶到庭前田归农扶着娘子便要上车。只要骡车一行马行空就是身败名裂一世辛苦付于流水了。他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突然纵起叫道:“我和你拚了!”双手犹如铁钩猛往田归农脸上抓去。那美妇甚是害怕吓得叫了一声。田归农侧身出掌击向他肩头。马行空若是未受重伤这一掌自然打他不着但此时全身筋骨不听使唤眼见掌到竟然不能闪避砰的一声身子飞起向院子中跌了出去。
猛听得一人嗓子低沉嘿嘿嘿三下冷笑。这三声冷笑传进厅来田归农和那美妇登时便如听见了世上最可怕的声音一般二人面如白纸身子颤。田归农用力一推将那美妇推入车中飞身而起跨上了骡背双腿急夹挥鞭催骡快走。哪知他连连挥鞭这骡子只跨出两步突然停住再也不能向前半尺。
众人站在厅口从水帘一般的大雨中望将出去。只见一个又高又瘦的大汉左手抱着一个包裹右手拉住了大车的车辕。那骡子给田归农催得急了低头弓腰四蹄一齐劲但大汉拉着车辕大车竟似钉牢在地上一般动也不动。此人神力实足惊人。那大汉又冷笑了一声。田归农尚自迟疑车中的美妇却已跨出车来向那大汉瞧也不瞧昂然走进厅去。田归农慢慢跨下骡背也跟着进厅。他全身被雨淋得湿透却似丝毫不觉目光呆滞失魂落魄一般。那美妇招手叫他过去坐在她的身边。那高瘦大汉大踏步进厅坐在火堆之旁向旁人一眼不瞧打开包裹原来里面是个两岁大的女孩。那大汉怕冷坏了孩子抱着她在火边烤火。那女孩正自沉沉熟睡圆圆的眼旁却挂着两颗泪珠。马春花、徐铮和商宝震三人扶着马行空起来见田归农对那高瘦大汉如此害怕都是又惊又喜。马春花道“爹你伤处还好么?这……这人是谁?”马行空道:“他……他是……打遍天下无敌手……金……金面佛苗人凤……”一句话刚说完已痛得晕了过去。大厅之上飞马镖局的镖头和趟子手集在东阎基与群盗集在西三名侍卫与商宝震站在椅子之后各人目光都瞧着苗人凤、田归农与美妇三人。
苗人凤凝视怀中的幼女脸上爱怜横溢充满着慈爱和柔情众人若不是适才见到他一手抓住大车连健骡也无法拉动的惊人神力真难相信此人身负绝世武功。那美妇神态自若呆呆望着火堆嘴角边挂着一丝冷笑只有极细心之人才瞧得她嘴唇微微颤动显得心里甚是不安。田归农脸如白纸看着院子中的大雨。
三个人的目光瞧着三处谁也不瞧谁一眼各自安安静静地坐着一言不。但三人心中却如波涛汹涌有大欢喜有大哀愁有大愤怒也有大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