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碗 大开杀戒(2/2)
“兄长是父亲义子早年父亲在西北督军部下一员将领战死留下遗孤父亲大人认为义子抚养成*人。我还没有到童府的时候兄长便在外作官。难得回一趟京城。大婚之时他请求回京贺喜父亲不准是以王爷不认识他。”
“哦这么说来倒真是我大舅哥了。那素颜我问你你想我怎么作?”王钰故意试探道。
童素颜神色突然黯淡下去。好一阵都没有说话随后方才言道:“于私他是我兄长我本该求王爷放他一条生路。但素颜知道王父既然要法办他自然有你地理由。妇人不得干预政事。这是自古的铁律素颜别无所求。”
见她语气低沉。神色黯然王钰倒是于心不忍了:“你就不想替你的哥哥求求情?”
“即便官人能饶他国法也容不下他。官人只需秉公执法事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童素颜深明大义反倒更让王钰为难。左思右想不得要领只能拆开童贯亲笔书信看了起来。
这一看直看得王钰火冒三丈。本以为童贯来信无非就是动之以情让自己放童师闵一马。可谁想到这封书信里面竟是满纸倚老卖老甚至语含威胁的说辞。什么“家和万事兴家国一体纵犯王法也当从轻落。”“师闵罪状。或是坊间谣言或是奸贼陷害。也未可知”如此种种尽是替童师闵开脱罪责暗示自己不要把他怎么样。
“哼!岂有此理!”王钰将信往桌上一拍冷哼道。
十月十六王钰于鄂州大堂宣判鄂州知府童师闵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罪大恶极按律处以极刑绑赴市曹开刀问斩家资充入国库。但王钰还是看童素颜和童贯的面子上对童师闵的家人从轻落。童师闵伏法之后鄂州城一片欢腾百姓扶老携幼前往刑场观看童师闵被处斩甚至像逢年过节一样燃放炮仗焰火以示庆祝。并推举代表给王钰送上“爱民如子”地牌匾。
童师闵伏诛鄂州知府职位空缺百姓请求留许柱国为知府但王钰另有安排。将那赶牛车救灾的夷陵县尉破格提拔为鄂州通判权且代理知府事待审院官重新派遣知府人选。
而许柱国则被王钰免去了鄂州通判的职务连同家人带回京城。鄂州百姓知道许大人这是要高升了。王钰仪仗离开鄂州时百姓焚香遮道称颂恩德一直送出五里之外。
此事震惊天下王钰连自己的大舅子也下得了狠心处斩其澄清吏治态度如此坚决让天下贪官为之收敛。可王钰自己心里明白真正地麻烦还在后头童师闵一案必将成为一条导火线至于这条线能引爆什么还是个未知之数。
十月底王钰回到京城重新理政作的第一件事情就让满朝文武震惊万分。他竟然要废除延续百年的财政制度罢除三司将三司财权重新归于户部。此事遭到了以辅政王赵广为的朝中大臣极力反对就连从前依附于他的童贯门下一班官员也加入到了反对王钰的行列之中。赵桓受到了鼓舞按下王钰地奏章不予批准。
十一月初枢密使童贯拜会了三司使商仲扬辅政王赵广消息传到王钰耳朵里却不见他有任何动作。次日早朝童贯商仲扬赵广联络了十余位大臣联名上奏称祖宗家法不能擅自改动极力反对王钰罢除三司重立户部地举措言辞颇为激烈。
童府童贯书房之中高官云集。三司一班官员以及童贯门生礼部尚书
尚书枢密院众属官甚至王钰管辖地审官院众属官此。王钰一回京就下此重手要撤消三司废除延续百年的祖制。这件事情闹得人心惶惶朝野内外议论纷纷。
“枢相王爷这一次不跟您商量。就擅自作主要罢除三司。下官受皇恩担任三司使一职历年来是兢兢业业为国家理财总不能什么原因都没有就要免我的职吧?只是下官人轻言微不得不求救于枢密相公还请您老主持公道才是。”三司使商仲扬在此次事件中。当其冲三司要是没了他这个三司使还顶什么用?
童贯拉长着脸一言不。最近这位掌兵权几十年的老宦官十分焦虑。因为以前那个言听计从的女婿不见了代之以乾纲独断地铁腕郡王。王钰翅膀硬了要想展翅高飞了。这一切都让童贯感叹养虎为患啊。
“恩相说句不中听的话丞相既然能罢除三司将职权重归户部。他日也有可能罢除审官院将职权重新归还吏部。甚至罢除您老管了几十年地枢密院……”礼部尚书是童贯门生反正礼部不过是个清水衙门王钰再改革礼部也不可能捞到什么好处。
他这句话说中了要害童贯此次旗帜鲜明的反对王钰一来是因为童师闵一案其实更重要的。是为了自己。王钰今天能罢三司明天就有可能罢审官院枢密院。吏治和兵权都是一个国家重中之重的权力王钰雄心勃勃看来是不顾翁婿情分了。
“老夫有什么办法?他现在是丞相兼管三省六部审官院三司朝廷大部分权力都在他手中。真正的权倾天下他能听我这个老岳父的话么?”童贯自嘲的笑了笑。显得无可奈何。
众官闻言都是一阵嗟叹普天之下还有谁能与王钰抗衡啊。
“枢密相公话也不能这么说。连续几日廷议咱们都极力反对丞相似乎也很被动一直没有动作。下官估计只要我们继续坚持而圣上又不批复的话这件事情他就成不了。”
“范大人言之有理相咱们不妨在民间士林广造舆论声称祖宗家法不得轻易改动。双管齐下给丞相施加压力。他若见阻力如此之大也不得不罢手。”商仲扬一直是此次反对王钰的急先锋这里面是有原因地。一来他是三司使王钰这一手要断他地生路。二来童师闵被斩虽然没有牵连到京城可保不齐王钰什么时候就会来个秋后算账。还是先下手为好啊。
众官各抒己见你来我往主意倒是出了不少可童贯就是一言不。从上次科举他保荐的状元落空之后他就已经察觉到王钰似乎不太“听话”了。可当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是王钰偏爱陈东一定要替他急个状元。可这一次王钰一回到京城就要罢除三司这个举动可是个危险的信号。他不会是想清除朝中所有异己吧?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咱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童贯无力的摆了摆手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和王钰交锋而且在王钰还没有任何举措之前就让他感觉十分吃力。他试图说服自己把这个问题归结于次和王钰站在对立面所以措手不及。可他心里明白现在的王钰早不是当年自己在飘香阁碰到的那个乡下小子。
众官在童府议完事后便告辞离开各自于童府门前登上官轿打道回府。三司使商仲扬忧心忡忡看童枢密今日态度似乎还有所顾忌三司能不能保得下来还是个未知之数啊。
“老爷回府么?”行走轿边商仲扬精神恍惚听下人提醒一句方才醒悟略一沉吟摇头道:“不再去一趟辅政王府。”赵广虽然是个空头王爷可好歹名义上与王钰分理国政现在这个时候大家要站一阵线才是。
“起轿!”一声高喝轿夫们抬着这位大宋财神爷急步向辅政王府赶去。商仲扬于轿内闭目养神满心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刚走一阵轿子突然停了下来。掀开轿帘商仲扬不悦地询问为何停轿。
“老爷前面有人挡住了去路。”下人回答道。商促扬略吃一惊谁敢拦朝廷命官的轿。气冲冲地掀开前帘走下轿去抬头一望正前方街道上几个人抬着一顶轿子。手提灯笼正好挡住了去路。
商仲扬心中疑惑走上前去大声质问道:“你等为何拦住本官去路?”
那几人里走出一个青年人约莫二十七八年纪头戴一顶抓角小纱帽身着一领团花拈边袍收拾得十分利落方面大眼。神情阴沉。见他质问皮笑肉不笑的拱手作揖道:“商大人奉王爷之命请大人到王府一叙。”
“王爷?哪位王爷?”商促扬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郑僮嘴角一扬阴笑道:“您说呢?这个时候还有哪位王爷想着大人?当然是武州郡王当朝丞相。”
纵使十月天。秋高气爽可商促扬仍旧不免打了一个寒战失声道:“本官本官要务在身不便……”
郑僮脸色一变放下双手:“大人。您若是不去可就是让小人为难了。王爷可是在府上备好了酒菜。从蜀中带回了上好的沱酒您就开开恩不要让小人难作。”
商仲扬当然知道王钰这设地是鸿门宴旁人不请专叫自己去用意险恶万万去不得。想到此处大手一挥:“请回禀王爷。下官要务在身容日后再去拜见。”说罢扭头就朝自己官轿走去。
“上!”背后传来一声厉喝商仲扬还没有回过神来身边嗖嗖窜过几个人去各持铁棍不由分说劈头盖脑就朝轿夫打去。那几个下人四散逃窜脚底下抹油就开溜。那几名汉子一阵噼里啪啦。将一顶官轿砸得稀烂。
大宋开国百余年也
有出过这等事情。商仲扬瞪目结舌呆若木鸡。半晌勃然大怒:“你们好大地胆子!本官地官轿你们也敢砸!你们……”
郑僮根本不听他的废话走到商仲扬面前把手一伸:“大人小人给您准备了轿子请吧!”
“不去!本官就是不去你能奈我何!”商仲扬一边往街边退去一边大声呼喝。
“哼哼那就休怪小人得罪了。”郑僮话音一落把手一招那几个汉子冲上前来押着商仲扬像拎小鸡似的给塞进轿子里面。郑僮一起“起轿”众人抬着商仲扬不多时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武州郡王府灯火通明府门大开从外望进去王府大厅上如同白昼一般。王钰独自坐在大方桌旁头戴一顶通天冠身披绛纱官袍腰束一条方翠碧玉带。正襟危坐神态安祥。元丰改制后官员四品以上穿紫六品以上穿绯九品以上穿绿。而如今普天之下满朝文武只有王钰一人能穿红色绛纱袍这是天子特旨以彰显王钰的举世无双。
商仲扬踏进正厅只感觉脊背阵阵寒意一撩官袍衣摆就要行大礼王钰已经叫道:“免了坐吧。”不冷不热不轻不重更让商仲扬难以捉摸。
“谢王爷赐座。”商仲扬小心翼翼端坐于王钰对面惟恐有半点差池。
王钰拎起一把酒壶一边倒酒一边说道:“到四川去了一趟射洪产沱酒我这个人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杜甫到射洪时写过一句‘射洪春酒寒仍绿’的诗这酒想来应该不错。是吧财神爷?”
商仲扬见他如此称呼自己越的坐立难安赔着小心说道:“王爷说是那便是。”
轻笑一声不置可否将酒杯递到商仲扬面前后者起身双手接过连声称谢。
“到我岳父府上去了?”王钰抿了一口酒十分有滋味的砸巴着嘴。
商仲扬喝着上好的沱酒却是满口苦涩硬着头皮回答道:“回王爷的话是地。”
“商量怎么对付本王?”王钰轻描谈写丝毫不见怒的样子。他越是这样商仲扬越是坐立难安拿眼角余光四处打量见这郡王府正厅上除了他和王钰再没有第三个人偌大一个郡王府安静得出奇。
“不敢不敢下官只是到童府拜会老大人……”
“哦?那还真巧三司使副使判官礼部尚书工部尚书签书枢密院事枢密院都承旨一共十一人同一时间去拜会本王的老岳父。这一不过节二不逢年有这么赶么?”王钰自顾喝着酒却将今日到童府议事的所有人职务都说了出来。
商仲扬知道隐瞒不过用力吞了一口唾沫小声说道:“或许或许……”
“嘭!”一声炸响王钰将酒壶突然摔在桌上溅起的酒水菜汗泼了商仲扬一脸直吓得他一个机灵慌忙起身垂手肃立也不敢伸手擦去脸上秽物。
“你当本王是三岁小孩儿?我告诉你你们去了哪些人说了什么话本王一清二楚!所有官员中就数你商仲扬蹦哒得欢这几日你上窜下跳猴子一样。我看你这官是不想当了本王念你为国家理财多年本来还给你留了一个正三品的右散骑常侍现在看来也不需要了。鄂州知府出缺你去吧。”王钰抽出一方锦帕拭去手上酒水声音不大却是不怒自威。
商仲扬暗暗叫苦京官放外任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现在派自己去鄂州任知府可是那鄂州官场被王钰扫荡一空现在提拔上来的都是今科新中地进士全是王钰的门生自己到那里去作官能有好日子过吗?
“王爷开恩下官年事已高不愿出京为官。下官情愿任右散骑常侍一职。”商仲扬壮了壮胆子希望王钰能够收回成命。
“你有什么资格跟本王讨价还价?鄂州的事情闹得那么大砍了十几颗人头没抓到你头上你以为没事了?告诉你童师闵供出了一切你们三司作假帐连年增加花石纲地财政预算这钱不但没用到该用的地方反而全进了你们地腰包。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有十七个侍妾全都养在外宅对吧?老人家注意点身体吧。”
商仲扬骇得手脚冰凉头重轻脚身形一阵摇晃几乎昏倒在地。强行定住心神双腿一曲跪在地上。
“王爷下官不自量力妄图以蝼蚁之力而撼泰山冒犯尊颜万死难赎其罪。但请王爷念在下官在你手下任职多时网开一面放下官一马。只要王爷一声令下下官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王钰斜着眼睛打量了他几眼肩膀一耸冷笑道:“你有什么用啊?本王麾下人才济济武能定国文能安邦你能干什么?”
“下官愿助王爷撤除三司还权户部!”
“嘿没看出来啊你还真是明白人。罢了我也不跟你东绕西拐明说了吧你地事本王替你遮掩过去从今以后就不提了。鄂州你也不用去那右散骑常侍的职位本王也给你留着哎不如这样你干脆再进一步到我中书省来当一个正二品地参知政事怎么样?”王钰走到他跟前蹲下身去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商仲扬一听简直是喜从天降只差没有痛哭流涕了:“谢王爷!谢王爷!”
“别着急着谢本王话还没有说完。明天早朝你往上递折子同意撤除三司并弹劾工部礼部两部尚书结党营私欲行不轨。折子也不用你操心了本王让人替你写好了你签上名字就行拿去吧。”
一本奏折扔在面前商仲扬呆呆的看了半晌突然苦笑一声捡出了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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