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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浮云山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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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十回浮云山庄

上回说到甘伶、甘绮绮、小蛟儿等人一齐朝浮云山庄而去。

浮云山庄坐落在武棱山北麓群峰中的一处山坳中。这里不但荒凉偏僻而且四周六七里内绝无人踪和村落就是猎人樵子也极少来这一带山野打猎砍柴何况这山坳经常云封雾锁山径危险毒物不时出没所以没人敢来。同时更有一个令人不可思议之处就是入这山坳的一段山谷中每逢雷雨天便出一阵阵令人感到恐怖的声音有人临死时的绝望惨叫也有刀枪碰击和人的喊杀声。雷雨过后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四周一带的少数民族惊疑这里是阴司的地方每逢雷雨天两处阴司人马在这山谷中交锋厮杀。他们不但视这山谷为恐怖谷更将山谷四周的悬岩峻岭视为死亡岭。过去也有一些勇敢的猎人、樵子来过这里打猎砍柴不是给毒物咬伤而死便是摔下山岩而断手折脚变成终身残废。于是一到雷雨天人们更远而避之害怕祸及自己。日久年深这一带山野便成了无人区少数民族更视为鬼神禁地成了荆棘丛生、杂草乱长、森林遮天蔽日和毒蛇、野兽出没的地方。

当然历代也不乏一些能人奇士武林高手他们不信鬼神特意在雷雨天跑到恐怖谷中去看可是他们在雷雨中的确听到了这种叫人不可思议的喊杀连天的怪声而且有一两个竟遭雷击而亡这样一来更无人敢来这一带了。

甘骥选了这处山坳隐居一来是他一家艺高人胆大不但不畏毒物野兽也不信邪二来也看中了这里是一个可怕的无人区又是一个极为荒僻之处不论镇与镇、乡与乡之间的来往都没经过此处。在这么一个地方居住就不为仇人和锦衣卫人注意了三来甘骥更在山坳树林深处的一面峭壁下面现了一个岩洞这岩洞妙不可言岩洞中不但深幽曲折而且上可直达峰顶出口在一处乱石杂草中不为人注意(甘骥能不声不响出现在小蛟儿身后就是从这秘密洞口出来的)横可穿过山岭来到另一条深涧中一旦骤逢劲敌或遇到意外全家可转入岩洞内既可伺机反击也可安全离开。所以甘骥便带了一些身怀武功的家人不动声色在山坳中伐木砍竹依峭壁下的山势在树林深处修建了这浮云山庄。浮云山庄虽不及以往落魂山庄那么豪华富丽却清丽秀雅别有一番风味。浮云山庄的修建和出现几乎不为人注意一来山坳经常云封雾锁不理真面目;二来甘骥的家人中不缺能工巧匠一切都是自己全家动手不求外人。巫山下的甘骐和回雁峰的甘骏其住所都是在这种情况下修建的所以甘氏三煞好像一夜之间在武林中消失不知所终就是这个原因。

甘骥在三处岩洞口都做了手脚伪装得令人难以现在山庄修好后才在夜里把家小女眷接来一住就是十年从没仇人找上门来。想不到这浮云山庄却引起这伙神秘集团四川总堂秀山堂的注意。秀山堂廖堂主初时只不过感到奇异这么一处可怕的鬼神禁地怎么会有人居住的?也在这时神秘集团中的护法长老欧阳一哨受副教主端木一尊所托要在南方寻找一处秘密地方建设分坛以便指挥湖广、四川、贵州云南、广西等地的总堂口。这个地方最好在这几省之中不是什么名山大川不对武林中人所注目。临走时端木一尊又再三叮嘱他说:“长老你这次的行动除了教主和我知道外不必让其他人知道更不能让各总堂主知道。”

欧阳一哨见副教主这样看重自己更是大喜连忙说:“副教主放心属下知道。”这样欧阳一哨便来到了川漠一带寻找。他不敢远到云南、广西原因是云南、广西是碧云峰人的天下武林中除了丐帮就以碧云峰为最大子势力雄厚高手极多担心地点未找列便引起碧云峰人的注意。而川漠边沿一带武林中各门派都没有伸展进来成了武林人的真空地带。至于当地的一些小帮小派几乎已为本教所屈服。当欧阳一哨听秀山廖堂主说有这么—个鬼神禁地登时大喜那不是副教主所要找寻的地方么?四周几十里内没人烟杀了全庄的人也没人知道。欧阳一哨为了建功仗着自己的一身武功不听廖堂主的劝告决心要将浮云山庄夺下来成为本教分坛的所在地说不定教主因而看上自己由护法长老一跃而为分坛主统管西南几个省的总堂。这伙神秘组织虽然教名没有公开亮出但在十三个总堂上设总坛总坛下设两处分坛一在东南一在西南一旦各处总堂口和分堂口建立收罗了武林各处高手便亮出教名君临天下。

是夜月明星稀万里长空分外湛蓝浮云山庄显得格外的幽静。而浮云山庄四周山峰的丛林中隐隐可察觉一些人影在闪动这是欧阳一哨命令廖堂主带领本堂的一百多位弟兄悄悄地向浮云山庄而来。他要在今夜里血洗浮云山庄了。

欧阳一哨怎么也没想到浮云山庄的庄主竟是过去令黑白两道高手闻名丧胆的甘氏三煞之一的大煞。当他与廖堂主飘进浮云山庄时甘骥在室内一声冷笑说:“何处高人夤夜光临敝庄不知有何见教?”

声落人已悄然而出欧阳一哨与廖堂主不由相视一眼感到这位庄主说话中气充沛步法轻盈行动无声显然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廖堂主为人较为谨慎想了一下说:“在下等人路经贵庄一时好奇冒犯闯来望庄主见谅。”

甘骥一笑说:“好说好说既然如此何不进来一坐?”

“多谢庄主。”

“不必客气请!”

“不敢请问庄主尊姓大名?”

甘骥哈哈一笑:“老夫山野粗人一向不与世人来往早已将姓氏忘了。”

“那么说庄主是位世外高人了。”

“高人不敢当。两位不嫌弃称老夫为世外人便可。”

甘骥一边说一边将他们让进室内来。廖堂主在琉璃灯下略略打量一下只见这座清雅的居室全是翠竹结构甚至连茶几坐椅也是一色翠竹制成。室内正面梁上悬挂着一块匾上面刻着笔飞墨舞的三个金漆大字:“思过斋”。显然这位浮云山庄庄主是位避世的武林高人了必然有一口绝技在身。要不怎敢在可怕的无人的死亡岭、恐怖谷中住下?他还不知怎么开口说话才好心想万一动手不知能不能讨得了便宜?而这时甘骥请他们坐下问:“敝庄地处穷山恶水之中极少人到来两位夤夜而来要是老夫没看错想必是有事相告吧?”

欧阳一哨一直在旁不出声这时说话了:“不错我们的确是有事而来。”

“请说。”

“不瞒庄主说我们看中了庄主这座庄子不知肯不肯相让?”

廖堂主连忙补充一句:“要是庄主肯让要多少银两我们也可以拿得出来。”

甘骥微微一笑:“想不到老夫一座山庄能得到两位见爱真是有幸了。不过老夫担心开出的价钱两位出不起。”

“哦?庄主要多少?十万八万?”

“区区十万八万老夫也不放心里老夫要的不是银两。”

廖堂主愕然问:“那庄主要什么?”

“老夫想要两位颈上的人头。”

廖堂主和欧阳一哨一听不由站了起来:“你要我们的人头?”

“不错。两位知不知道敝庄坐落的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死亡岭。你们既然来到了死亡岭不死又怎能出去?”

欧阳一哨大笑起来:“庄主大概你还不知我是什么人吧?”

“哦你是什么人?老夫失敬。还没有请教。”

“你有没有听说过千里追魂叟之名?”

“千里追魂叟?难道阁下就是雄震关外的黑道上的魔头之—?”

“不错在下正是人称的千里追魂叟。”

“怪不得你敢闯浮云山庄了!难得难得大概你也不知道老夫的名字吧?”

“你又是谁?”

“要是老夫将姓名说出来你们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你这个千里追魂叟也不例外。”

廖堂主惊疑地问:“庄主总不会是甘氏三煞吧?”

甘骥点点头:“老夫正是甘氏三煞大概你也知道凡是见过甘氏三煞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你想活也可以那就成为老夫的奴仆终身为老夫服务不能离开庄子。”

廖堂主一听是甘氏三煞顿时目呆口哑心里感到这一次来错了他早巳风闻甘氏三煞武功莫测行踪神秘极少与武林中人来往同时是黑道上人物的克星凡是碰上甘氏三煞的人都是凶多吉少不是屈服便是死亡。

欧阳一哨也不禁感到心头凛然。但这个称雄关外的恶魔自有凶悍的一面他冷笑一下:“原来庄主是甘氏三煞久闻了。不过庄主想干掉我们恐怕不那么容易。”

甘骥微笑:“是吗?我甘某要领教阁下的轻功了听说阁下杀人千里追踪也只有一瞬之间。要是阁下真的能从我的手下逃生浮云山庄我甘某拱手相让。”

“甘庄主你知道在下带来了多少人?只要我一声令下这庄子马上会变成一片火海人畜俱亡。”

“追魂叟恐怕你带来的那些人早已尸横山野了。”

欧阳一哨一怔:“真的?”

“阁下要是不信尽可以下命令试试。”

“你是在吓唬我?”

甘骥摇摇头:“我甘某一向只知杀人却不知道骗人。死亡岭死亡岭人来了死亡岭不死又怎叫死亡岭?”

欧阳一哨不相信一声呼峭出声传三里之外就算是在人声喧哗的墟市上也可以清清楚楚听到何况奔这夜深的荒野中埋伏四周的人更会听到了。可是呼哨出四周山峰不见回应欧阳一哨不由色变。

突然间一位绿衣姑娘闯进思过斋来笑吟吟地问:“谁的哨声这么好听呀吵得我可睡不着了。噢大哥你几时来了客人啦怎不告诉我一声?”

廖堂主一看更是傻了眼这不是江湖上闻名的诡秘女侠吗?她也在这个山庄中看来今夜难逃一死了。廖堂主不像欧阳一哨因常在中原江湖上走动不但认识诡秘女侠也素知诡秘女侠的为人性格行为令人捉摸不定谁也不知道她几时会突然出手杀人。她在杀你时往往还跟你说笑哩!你在临断气时还感到莫名其妙不知是怎么回事。

甘伶问他:“刚才是你出的哨声吗?”

“不不不是在下。”廖堂主不由全身都紧张起来。

“那么说是这位老头子了!”甘伶侧头望着欧阳一哨凤目含笑声音甜甜地问:“老头儿刚才你的呼哨声可好听呵!你再呼哨一声给我听听好不好?”

欧阳一哨可以说是一位久闯江湖的黑道高手见过的奇人异事不少可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一个旁若无人肆无忌惮任性而为的大姑娘对自己简直无礼之极说她任性无知也可以说她语含讥讽也可以要是在其他地方欧阳一哨早巳一掌将她击为肉酱了。可是这是在甘氏三煞的山庄不能不有所顾忌何况刚才呼哨出不见反应已感到事情不好了给这肆无忌惮的姑娘这么一问气得直瞪眼睛:“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的呼哨声好听呵再呼哨一声给我听听呀!”

蓦然之间欧阳一哨感到眼前白光一闪这绿衣姑娘的剑锋几乎破开了自己的肚皮。欧阳一哨不愧为黑道上少有的高手之一临敌经验丰富反应极为敏捷慌忙一闪避开了这骤然而来的一剑但已吓得他冷汗直出了愕大眼睛望着绿衣姑娘。他真想不到这样一位含笑软语的姑娘说话间会突然出手几乎一下要去了自己一条老命。他近乎呆傻地问:“你怎么突然出手的?”

绿衣姑娘笑着说:“我想要你听听你的呼哨声好听还是我的剑声好听呀!”她转头对甘骥笑道“这老头儿是有两下怪不得敢来浮云山庄闹事了。”

甘骥哂笑说:“也不见得怎样比天山怪侠差多了。”

也在这时欧阳一哨轻声问廖堂主:“这妞儿是谁?”

“长老她就是诡秘女侠行为令人不可捉摸千万小心。”

欧阳一哨一怔:“是她?”

“就是她想不到她也在这里。长老看来今夜里我们来错了地方也来得不是时候。”

欧阳一哨不出声他虽然也闻甘氏三煞和诡秘女侠之名但这位黑道上有名的魔头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危险和生死场面大不了一走了事以后再来。至于廖堂主的生死他不去想了。

甘伶这时又微笑说:“你们今夜里并没有来错地方来得也正是时刻呵!你们不是在小镇上一间客栈里说今夜里要血洗浮云山庄将这山庄夺下来么?怎么说是来错了地方呢?”

廖堂主惊愕问:“你你你们都知道了?谁告诉你们的?”

“是你们自己告诉我们的呀!要不我大哥怎么会在这深夜里恭迎你们到来?怎么会派人到四周山峰上招待你们带来的手下人?”

“你你你们将他们全都杀了!”

“对不起你们有些手下不大老实我们也只好将他们送上死亡岭了。死亡岭有阎王爷招呼他们他们老实多啦再也不会乱说乱动了。”

欧阳一哨“呼”地一掌拍出吼道:“我跟你们拼了!”

欧阳一哨这一掌已用上了他一身的功力掌劲似排山般的压倒下来这个黑道魔头感到只有出其不意先击伤了诡秘女侠。分去了甘骥之心自己才可以脱身逃出浮云山庄。这是欧阳一哨阴险韵一道杀手往往因此而能逃生可惜他弄错了对手对手不是他以往所碰到的那些侠义人士的上乘高手而是诡秘女侠诡秘女侠在正派人的眼中是一个亦正亦邪的人物顶多正多于邪为人不但诡秘而且她要杀对手可以说是不择手段她哪能不提防人对她突然出手的?欧阳一哨出手极快极狠可是甘伶比他出手更快更刁钻宝剑只轻轻一摆剑尖正好对准欧阳一哨拍来的掌心要是欧阳一哨不及时收掌不啻将自己的掌心送到了甘伶的剑尖上穿掌而过。这一招式正是甘家辛辣、刁钻的剑招之一名为“轻舟穿浪”以静待动借力破力剑法近乎西门剑法中的破掌招式专门用来对付一流上乘高手的掌法。

欧阳一哨一见大惊及时收掌改掌为抓想凭空夺下甘伶手中之剑。甘伶几乎是身形不动手腕轻转剑锋一闪“嘶”地一声便在欧阳一哨的手臂上划开了一道血痕这一招更变化得叫人不可思议。在甘家甘伶的剑法本来已不在她大哥甘骥之下她又得岭南双剑凤女侠的指点和与小魔女的西门剑法过招中获得了不少的精湛绝招剑法已在她二哥之上了。正所谓高手过招三招便分高下甘伶只用两招就将这称雄关外的魔头划伤了而且几乎不费什么劲力。欧阳一哨急跃后退吓得面无人色。他一生横行江湖除了败在辽东疯癫二侠和怪影的掌下外几乎没败给过什么人怎么也想不到只是两招又败给诡秘女侠的剑下了败得比以往更惨。他几乎是呆若木鸡般的望着甘伶。

甘伶却展颜一笑:“老头儿你的掌声可没有你的呼哨声好听呵!”

欧阳一哨又是大吼一声这次却不是纵身出掌而是转身往外飞逃而去了。甘伶咭咭地笑起来:“这个没出息的老头儿怎么转身跑了啦!”她人在笑剑也在笑却不知不觉剑笑在廖堂主的身上去了剑尖紧贴着廖堂主喉咙笑问廖堂主:“你不会像那老头儿没出息地溜吧?嗯!”她不去追赶欧阳一哨因为她大哥甘骥早已追赶去了。何况庄外面还有她侄儿侄女守在山庄的山峰上庄内有小蛟儿和神龙怪丐东方望看顾着。

廖堂主更想不到诡秘女侠的剑尖已贴紧了自己的要命之处只要剑尖轻轻一送自己便喉断血飞吓得他动也不敢动连忙说:“我我不逃求求女侠饶命。”

“你想我饶命也可以那你得在甘家为奴一世也不能走出庄外。当然要是你对我甘家忠心的你还是可以自由出外走动。”

“在下愿意。”

甘伶一收剑说:“你再三考虑下不愿意现在改口还来得及。我不会再杀你不过你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出我甘家在这座山庄。要不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将你碎尸万段。”

廖堂主叹了一声说:“在下生命是女侠所赐不敢翻悔。”

甘伶又打量了他一下问:“你似乎还有些顾虑吧?担心我杀你?”

“不!在下家小还在秀山县不知她们……”

“噢!这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将她们接来这里视她们为甘家的人。”

廖堂主顿时拜倒说:“既然这样小人愿终身伺候女侠永不变心。”

“好了好了你起来吧我想你在我们甘家绝不会屈没了你我大哥手下的—些人哪一个不是当年雄霸一方的寨主?有的还是武林中一些成名的人物哩!”

正说问甘骥已从外面进来甘伶扬扬眉问:“那个老头儿呢?你不会让他跑了吧?”

“放心我一掌已击碎了他的心脏就是三不医徐神仙赶来也救不活了。”

欧阳一哨这位魔头原想为他那一伙神秘集团建功立业跃上分坛主一职结果愿望与他背道而驰不但损兵折将连自己的老命也丢在死亡岭中了。千里追魂叟变成了千里送命叟这也是他一生为恶的下场偏偏碰上了黑道上有名的克星甘氏三煞。

甘骥望望廖堂主又望望甘怜略带奇异问:“三妹你没将他干掉?”他一向了解妹妹的性格对危害自己一门的仇敌绝不会手软哪怕是仇敌哀求饶命也一杀了事。

甘伶说:“我看这人心术不坏从小和尚的口中听来他是被迫而来。大哥放过了他吧。”

甘骥笑了笑:“想不到三妹从杀人女怪变成了慈心观音。既然三妹剑下留人愚兄又怎敢要杀的?”

“大哥你别取笑了我算是什么慈心观音哪!”

廖堂主又慌忙拜谢甘骥不杀之恩。甘骥说:“你别谢我要谢就谢我三妹。以我甘某性格对要血洗我家的人是绝不会放过的。我有点不明白我与你们没冤没仇为什么要血洗我家?要占这座山庄?”

甘伶也说:“是呵!浮云山庄地处穷山恶水之中四周几十里内又无人烟你们为什么要这个山庄的?”

廖堂主说:“我也不知道是欧阳长老看中这个地方说应倾尽全力将这个山庄夺过来。”

“你没问他是什么原因?”

“问了。他叫我别问只有听从命令行事;我只好听他命令了。”

甘骥锁着眉问:“欧阳一哨一向是关外的一个独行大盗独来独往他几时成了你堂的长老了?”

“他不是我堂的长老是我们教的护法长老。”

“你们教?什么教?”甘伶好奇地追问。

廖堂主摇摇头:“什么教我也不清楚说这是本教的秘密目前不宜在江湖亮出去。”

甘伶说:“什么教你也不知道?那你怎么稀里糊涂地参加了?”

“小人是被迫参加的。”

“哦他们怎样迫你杀你?”

廖堂主苦笑一下:“他们要是只杀小人一个小人倒不害怕可是他们要杀小人全家老小而且叫小人—个个看他们惨死。小人为了全家老小只好不得已答应参加。”

甘骥不由皱眉说:“看来他们比我过去所用的手段更残忍。”

甘伶追问:“他们是谁?是欧阳一哨这老贼?”

甘骥说:“三妹你这话多余问了他不是说欧阳—哨只不过是他们一个长老罢了。”

“大哥你先别打断我只是想弄明白欧阳一哨这老贼是不是直接指挥他。”

廖堂主说:“欧阳一哨并不是直接指挥小人直接指挥小人的是总堂主。”

“总堂主是谁?”

“司马黑鹰。”

甘骥一怔:“什么?司马黑鹰是你的总堂主?”

“是。”

甘伶问:“这司马黑鹰是谁?在江湖上却不知名呵!”

“三妹往往在江湖上不大出名的人却是最可怕的杀手司马黑鹰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武功极高么?”

“他武功虽不极高但鹰爪功却十分凌厉也算一流上乘高手。”

“既然这样那有什么可怕的?”

甘骥摇摇头:“三妹千万则看轻了他他为人机警而残忍曾是锦衣卫的一位秘密杀手。我不明白他怎么参加了这个教成了他们的总堂主。”甘骥说到这里又问廖堂主:“是黑鹰叫你们来的?”

“不是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欧阳长老叮嘱小人这事不能让总堂主知道。”

“那么说是欧阳一哨的主意了?”

“是。”

“现在你打算怎样?愿留下来?”

“要是家小能接来小人愿终身伺候大爷。”

甘骥想了一下说:“你既然归顺了我甘家你不必留在这里你还是回秀山做你的堂主。”

“这……”廖堂主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你应当记住你表面是他们的人暗中却是我甘家的人他们有什么行为你得告诉我。”

甘伶说:“大哥慢一点让我再问问。”她转头问廖堂主“欧阳一哨来这里黑鹰知不知道?”

“不知道他没有见我们总堂主。”

“那你怎么听他的?”

“因为总堂主曾吩咐各地堂主凡持有本教一面银牌的人便是总坛的长老听从他的吩咐不必禀明总堂。”

“欧阳一哨有这样一面银牌?”

“有。要不小人就不会听从了。”

“再有你带来的人对你忠不忠心?”

“他们都是小人的心腹不会叛变我的。”

“他们知不知道欧阳一哨的身份和今夜来这里的用意?”

“用意知道但欧阳长老的身份除了小人它们并不知道只知道他是总堂的人。”

“他们怎不知道的?”

“欧阳长老曾叮嘱小人除了小人不必让其他人知道。”

甘伶说:“看来你们这个什么教的行动神秘哩!好了既然这样你可以回秀山没有什么危险了。”

廖堂主有些茫然:“女侠担心小人的安全?”

“你现在是我甘家的人又怎不担心你回秀山的安危?现在黑鹰不知道你们今夜的行动你手下的弟兄也不清楚欧阳一哨的身份你回秀山就没有什么危险了你放心做你的堂主吧。”甘伶又对甘骥说“大哥你既然叫他回去不如干脆再派一个精细的人跟他去一切联系由这个人负责。这样万一出了事廖堂主也可以推得干干净净只承认自己用人不当不更好吗?”

甘骥一笑:“三妹想不到你也善于搞这门工作。”

“大哥别取笑小妹这是跟你学的。”

甘氏三煞过去是锦衣卫湖广地区的总负责人以现在的话来说极善于搞地下工作就是甘伶不说甘骥也准备派一个精细的人跟廖堂主回秀山。但这一次他不是为锦衣卫而是为了自身的安全。想不到这样一来今后对扑灭这伙神秘集团却起了意外的作用。

甘骥朝内喊了一声:“夏候总管!”

“有!”随着应声进来的是一位精明而又彪悍的中年汉子燕额深目双目有神身段均匀行动敏捷使人想起了山中敏捷的豹子。廖堂主一看不由得愕住了这不是在江湖上声销迹杳多年的娄山黑豹吗?他怎么成了甘氏三煞的总管了?

娄山黑豹原名夏侯彪是黑道上一位有名的人物一条钢鞭横行在大娄山一带打败了不少高手。由于他为人机警行动敏捷才得了黑豹这一绰号。廖堂主与他原是黑道上的朋友。可以说廖堂主出道还是黑豹带出来的他一直尊称黑豹为大哥五年多前不知什么原因黑豹一下在大娄山消失了从此在江湖上再也不见黑豹的踪影。有人认为他给侠义人士中的—位高手干掉了廖堂主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浮云山庄的不禁脱口而说:“夏侯大哥是你?”

夏侯彪望望他略带惊讶问:“廖老弟是你?你来闯浮云山庄?”

“这……”

夏侯彪带埋怨地说:“廖老弟你怎么不打听打听什么地方不好闯来闯这里。”

甘骥微笑问:“你们认识?”

夏侯彪说:“大爷廖老弟是我多年的朋友望大爷看在下属的份上饶过了他。”

甘骥笑道:“总管你放心你廖老弟也成了我们一家人了。”

“真的?那我多谢大爷了。”

甘伶说:“好了好了!既然你们是兄弟就更好办了。总管今夜里你就随他回秀山相助他的行动。以后这个秘密帮会有什么行动你要及时告诉我们。”

“是三小姐。”

甘伶又问廖堂主:“今夜的事你打算怎样向你手下的弟兄们解释?”

廖堂主想了一下说:“小人只好说今夜的行动是场误会现在没事了我们回去。”

甘伶点点头:“看来你这个堂主不是混饭吃的有一定的才干。”

“三小姐过奖。”这时廖堂主已跟随夏侯彪改变对甘伶、甘骥的称呼。

甘伶说:“好你就这样对你手下的弟兄们说今夜是场误会现在误会消除那个什么欧阳长老的也走了并且叮嘱他们今夜的事不得对任何人说出去更不能让总堂的人知道不然总堂主怪罪下来大家都不好受也连累了欧阳长老。”

“是小人省得。”

“好!你们可以走了。”

黑豹夏侯彪将一面银牌交给甘骥说:“大爷这是从欧阳一哨身上搜到的不知有什么作用。”

廖堂主说:“这是本教长老的信物也是他的身份证明。”

甘骥和甘伶在灯下看了一下这面银牌正面铸有一个带火焰的太阳背面是轮明月月中有一把利剑下面有“护法”两字。甘骥和甘伶虽然不明白太阳、月亮是什么意思这可能是这伙神秘集团的标记。至于“护法”两字说明欧阳一哨是这伙集团的护法长老而已。甘伶问廖堂主:“你就凭这面银牌听从他调遣?要是我也持有这面银牌你听不听我的调遣?”

“三小姐我们接头还有两句暗语。单是这面银牌我不会听他的。”

“哦什么暗语?”

“他说一句‘春风化雨’我便说一句‘滋长万物’。他再说句‘日月齐明’我应一句‘光照神州’。答对了知道对方的确是自己人我才听他调遣他才将行动告诉我。”

“你身上有没有银牌的?”

“小人身上有面铜牌模样相同。”廖堂主说着从自己身上将铜牌交了出来。甘伶甘骥一看果然是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月下铸有“秀山”两字和铜质的而已。

“你手下的弟兄都有这么一面锕牌?”

“没有只有小人才有。”

“那么说只有堂主才有了?”

“是这样。”

“你们总堂主呢?”

“他有一面银牌月下铸着‘五月’两个字。”

“五月?这是什么意思?”

廖堂主摇摇头:“小人不清楚恐怕这是总堂主的标记。”

甘伶蓦然想起一件事来问:“巴东的吴堂主是不是你们的人?”

廖堂主摇摇头:“恐怕不是据小人所知总堂下属的一百一十个堂口没有巴东。就是一百一十个堂口的堂主小人也不完全认识只有总堂主才知道。”

甘伶心想:看来巴东的吴堂主是另—个帮会的堂口了不属于这伙神秘集团。甘伶怎么也没想到巴东堂的吴堂主是属于湖广总堂的同是这伙神秘组织的人更想不到这个神秘组织野心这么大分布那么广在全国十三个布政使司中都设有总堂口。要是她知道一定会大为惊骇因为武林中从来没有任何一个门派或帮会会有这么大的野心想统领全国。她以为这个神秘组织只不过是一个地方的邪派组织要是名门正派用不着这么诡诡祟祟行动而不敢先亮出自己的名称来。就是一些邪派帮会也亮出了自已的字号像河北的青竹帮贵州的九龙门江南的黑衣社它们何尝不是邪派组织?

甘伶想了一会感到没有话要再问了便将铜牌交回给廖堂主说:“天不早了你们走吧。小心以后你们行动别叫你那个什么教觉了。”

“三小姐放心小人自会小心谨慎。”

于是廖堂主和夏侯彪带了秀山堂投死的—百零几名手下连夜离开了死亡岭转回秀山。

他们一走甘伶说:“大哥这个神秘组织的出现恐怕武林中有一场是是非非了说不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这事我们可不能不管了我一定想办法查出他们的教主是谁有什么企图和野心?”

甘骥笑了笑:“三妹你怎么有这样的闲情去理江湖上的恩怨仇杀?江湖上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我看谁也理不了。”

“大哥你难道看见一些恶人凶徒在为非作歹胡乱杀人也不理么?”

“三妹看来你是属于武林中的所谓侠义人士了愚兄可不是什么侠义人士也不想去干这些愚蠢的事只要武林中人不惹到我甘家来不在我眼前行凶杀人我是不想理也不想去管只求平平静静过我的晚年就行了。”

“大哥你认为行侠仗义的人都是在干些愚蠢的事?”

“不错在一些人的目光中他们是在行侠仗义为人间除暴安良但愚兄认为他们是在干些傻事解决不了事情。有时反而将事情弄得越来越糟引起更大的恩怨仇杀来。就像武功极高的奇侠一枝梅慕容子宁和小魔女白燕燕他们千辛万苦不顾个人的安危想化解江湖上的恩怨仇杀最后争得了一个“武当会盟”可是他们平息了江湖上的恩怨仇杀吗?没有。不错他们是化解了碧云峰人和中原武林人士的仇怨但各地小的恩怨仇杀仍不时生。武当会盟到现在不过十一年江湖上大的恩怨仇杀又再次掀起中州大侠杨宇庭为人所杀山西双侠也在一夜间死于非命。最近武陵派的掌门钟飞云也身中毒镖生死不明。就算再多出几个一枝梅和小魔女恐怕也解决不了武林中的是非和恩怨仇杀。

甘伶摇摇头不想去反驳却突然问:“大哥你看那个小和尚是不是也在干傻事了?”

甘骥一时感到莫明其妙问:“小和尚?你是说小蛟儿?”

“小蛟儿不是小和尚么?”

“他干什么傻事了?”

“他跑来告诉我们有人前来要杀害全庄的人啦。”

“这……”

“大哥要是小蛟儿像你一样一定不会去理由人来血洗浮云山庄但他却理了这在你看来不是干傻事吗?”

“三妹这可不同。”

“怎么不同的?欧阳一哨要血洗浮云山庄不算是江湖上的恩怨仇杀?”

“我与欧阳一哨毫无怨仇是他要夺取浮云山庄。小蛟儿一片好心前来相告志在救人与那些侠义人士所谓消除、化解江湖恩怨仇杀有所不同。”

“大哥要是欧阳一哨是我们过去所杀掉一些人的亲属和朋友他前来报仇血洗山庄小蛟儿又知道这一原因你想小蛟儿会不会跑来告诉我们?”

甘骥明白了妹妹问话的用意一笑说:“三妹我知道你是责怪、反驳我所说行侠仗义是件蠢事。不错行侠仗义和干好事、志在救人往往是分不开的有时行侠仗义是干好事救了弱者杀了歹人有时却又是干了蠢事将事情弄得更糟糕。”

“大哥你说清楚。怎么有时是干傻事将事情弄得更糟糕了?”

“三妹愚兄了解你们这些侠道上的人物看见一个歹徒凶汉杀害善良便义愤填胸一定将他杀了才痛快。”

“这不好吗?”

“三妹万一这个歹徒凶汉是朝廷追捕或者故意放长线、钓大鱼的人要从他身上追查更大的线索或更重要的事情你们—时快意将他杀了这不断了线索将事情弄糟?这是不是干了傻事?当然你们这些侠道上的英雄是不会想到这一点的。”

甘伶一时没想到这一点不由哑口半晌问:“大哥你的意思是叫我们不去理?”

“最好你们别凭情感用事协助朝廷将他送到官府去处理。”

“哎!大哥小妹一时忘记你曾是官家的人了我们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三妹其实除暴安良保障天下黎民百姓安居乐业这是朝廷的事各地官府的职责。只有朝廷才能真正制止江湖上的恩怨仇杀一切绳之以法公正无私处理双方的恩恩怨怨和其他纠纷使一切奸诈行凶的歹徒难逃法网根本用不了你们这些侠道人物出来闯道而且你们也没这样的能力来安抚天下黎民百姓将所有凶汉暴徒、谋财害命的不法之徒关起来或者杀掉。我不否认你们这些侠义人物的确也干了一些好事杀掉了一些十恶不赦之徒解救了一些人但杀不了所有的凶徒救不了天下所有的弱者。另一方面你们不是神仙样样都知事事明晓而且不以王法为依据凭自己一时之气用事难免不会误伤好人杀掉了一些不该杀的人救了—些不该救的人。这不但干蠢事也干了糊涂之事引起了更大的恩怨仇杀来。”

正在这时神龙怪丐东方望闯了进来。拍手笑道:“妙哉!妙哉!听了甘老兄这番话。胜过我叫化在江湖上闯荡了十年的经验教训看来我们这些所谓侠义之人是要冷静地想想别再干糊涂事了!”

甘伶瞅着他问:“你这怪物不是说反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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